第 66 章
警视厅的车终究不能和改装过后的越野性能相比，伊达航拿出全部的本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前方车辆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支援呢？还没到吗？！”
佐藤美和子的咆哮贯通整个通讯，但伊达航知道现在有没有支援都变得不重要。
他们追不上的。
“喂喂！我还没有打爆他们的轮胎！”
基安蒂玩到一半突然失去目标，有些不满地向正在开车的成员发起牢骚。
“完成任务要紧。”
科恩帮助越野改换好伪装，在前方出声劝导。
“好吧好吧……”
基安蒂撇撇嘴，但还是收起那副游戏的神色。
“这个女人不会半路上就醒过来吧？”
“不会。”
两人已经把春野渺肩膀里的子弹取出来，但还在忙着其他的工作。
小刀轻轻割开她的衣服，被紧紧包裹的金属假肢露出它们冰冷的容貌。
实验员只负责完成上头布置的工作，毫不怜香惜玉，手法简单粗暴地把整个左臂和左小腿中间向下的部分取下来。
中间过程之粗暴，看得基安蒂都觉得牙酸。
“看起来还真是疼啊。”
没人理会她的话，实验人员也没有必要为“春野渺疼不疼”这个问题多耗费精力，再说了，人不还晕着吗。
基安蒂自讨没趣，几下子把枪重新架好，神色恹恹。
科恩和她是老搭档，熟知她的脾气，不过现在是任务期间，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车内只有两位实验员动作间发出的声响，直到他们又改换一次车外伪装，耳机里才传来琴酒的声音。
“身后的尾巴处理干净了吗？”
“保证干净。”
基安蒂挑眉，随口就答。
考虑到基安蒂和科恩两个人的前车之鉴，琴酒并没有立刻放心，反而又叮嘱他们再多检查几次。
警视厅的那些家伙们就像是杀不完的老鼠，总是一闻见味道就立刻追上来。或许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已经不打算全力营救0号实验体，但那几个春野渺过去的学生倒是把她当回事。
“知道了……”
基安蒂最不喜欢琴酒每次谁都不放心的做派，翻个白眼简单应付过去。
“这个实验体当时是怎么被成功唤醒的？”
一直专心做研究的两个实验员摆弄好一会儿，忽然带着疑惑开始自言自语。
“怎么回事？”
“说了你也不会懂。”
组织中各有各的鄙视链，但众所周知，每个部门也是互相看不顺眼，行动组和研究组尤甚。
“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基安蒂向来看不惯他们研究人员，说着说着就吵起来，朝着即将动手的边缘发展。
要不是关键时刻司机把车开回基地，恐怕科恩都不能及时拦住她。
要知道，基安蒂有时候发起疯来比琴酒还要难对付。
越野刚刚停稳，一早收到消息的实验组便“哗啦”一下拉开后门，迅速且有序地把春野渺连人带担架从车上推下来，放到准备好的手术床上，路上就被卸下来的假肢一并放在一辆小推车上。
琴酒坐着直升飞机，比他们早到不少，此刻他站在停车场入口，叼着烟，漠然看着研究组如何把春野渺抬下来，取下身上的医疗仪器，在连接上一大堆不知名的管线。
“原来你在这里，”贝尔摩德远远走过来，“现在亲眼看到人被推进实验室总放心了？该向boss回去复命了。”
“不用你多说。”
琴酒把烟头对准墙壁摁熄，剩下的部分直接扔在地上，用鞋尖来回碾动，神色间满是漫不经心。
“知道了。”
依旧是那间用来做单向汇报的房间，低矮的天花板对于琴酒这样的身高来说显得压迫感极强。
“boss，0号实验体已经成功被抓捕，现由东京总部研究所接管。”
屏幕上的房间光线黑暗，乌丸莲耶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监护仪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无声展示着他此刻心情的变化。
老人强打起精神尝试着坐起来，让琴酒能意识到自己正在看他。
“好、很好！”
乌丸莲耶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反倒先把自己呛住。
那头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好一阵才重新安静下来。
这一次乌丸莲耶不敢再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努力克制着，“要让研究组加快速度！先把所有的研究重心都放在0号的身上！一旦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明白……”
“还有！”
乌丸莲耶打断琴酒，自己深呼吸几下接着说，“你们行动组，还有我一会儿会知会的情报组，也要不遗余力地帮助研究组！”
老人浑浊的眼珠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但也不要让太多人知道0号的事情。”
“明白。”
琴酒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指令，接着站在原地等候通讯关闭。
一阵没由来的笑意涌上来，但只有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下。
组织中令人闻风丧胆的top killer其实在很多年以前只是一个孤儿，被正在全世界寻找苗子培养杀手的组织成员看中，带回基地培养。
他把组织看作家，看作自己的领地。
但是乌丸莲耶的行事做派让他逐渐感觉出陌生和疑惑，他的领地逐渐改变了味道。
现在的乌丸莲耶，看上去似乎更像一个被时间所控制、恐吓的可怜虫。
当然，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想法。
而且也不要紧，不仅是他，还有更多人在更深的黑暗里对乌丸莲耶的位置虎视眈眈。
他大可以等着看这些小丑们的精彩表演。
恶是杀不完的，所以他觉得那帮所谓的警察也是愚蠢至极，真的以为攻破一个组织就能换来永久的和平吗？不过是一群被洗脑的理想主义者而已。
真想让他们看看，他们背后保护着的究竟都是一些什么人。说不定前一刻还在指挥他们冲锋陷阵的官员们，后一秒就能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他们毫不犹豫的出卖掉。
这样想想，他们还真是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