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昨天因为不清楚鹿凯是谁？孟白在午饭间隙找到凯蒂要了所有公司资料，特别是人事这块。
她坦坦白白说了昨天经过，自己太丢脸了。
“这有什么，多接触几次，到时候自然而然就知道谁是谁了。”凯蒂满不在乎劝说道，人情世故相当练达。
“话是这么说，但我也不想显得太愚蠢。”
于是孟白打印了整整一叠，回到总裁办公室，准备晚上暂停时间，翻阅记下。
孟白没有办公桌，她和黄晃一样，是生活助理性质，贺然需要她在哪里，她就出现在哪里。休息区域的沙发就是除会议室她这几天呆得最多的地方。
她拿着一整叠资料正准备往包里塞，“在干什么呢？”刚才就找不到她，贺然迈着长腿走进办公室，出现在她背后。
“我去打印了点东西。”
他拿过来翻了翻，“这是准备考试呢？”除了所有人事表，还有公司成立以来每年的大记事以及所有合作项目。居然诡异的一张张打印出来，真是用功。
孟白谦顺地尬笑，“我得努努力，才能更好的为您工作。”
闻言，贺然也轻笑了一下，“这些无关紧要，”把资料递还给她，“下个月巡演就开始了，准备一起出差。”
再惊喜她还是忍住了，抿抿唇，听到一起出差四个字，心头陡然一跳，她的脑内又开始小剧场，一般电视剧里出差后男女主人公感情都会升华……
“想什么呢？”贺然看着她渐渐红起的耳朵，居然没忍住，上手轻捏了一下，这越轨的举动让他自己都顿了一下，即刻松手，“晚上练歌，你去确认下乐队老师的时间。”
经这一动作，耳朵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整张脸，“哦，”她赶紧头也不回跑出去。
贺然的手指轻微震了下，刚刚的触感热热的麻麻的。
“我来确认下乐队彩排时间。”孟白晕乎乎地来到凯蒂的工作位，神识仿佛还没归位。
凯蒂熟练的翻出记事，“不是已经通知过了么，晚上7点半到12点。2号厅彩排，”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脸那么红？”问完就后悔多嘴。
“哎，”她悄悄指指办公室，轻声说，“太好看了，每天见还是控制不住。”
“要不是……”凯蒂看她没出息的样子，稍微犹豫了下，小声说道，“我就说点让你掉滤镜的事。”
“可以可以，但什么都影响不了我。”她激动地握住凯蒂的手，这状态就像以前在追星时候一样。
“他三更半夜想到一个点子，就让人去执行是常有的事。”凯蒂斟酌了下，说些无关痛痒娱乐圈人的通病。更要命的是在工作连续熬夜下，还要替他给女友订早午晚三餐，甚至当两人的传话筒，最后分手也属活该，不是崇拜他谁受的了，看似照顾无微不至，实际冷漠没人情味。
她很想劝孟白可以喜欢，但别太喜欢。
“我可以，五更半夜都可以。”
“你才上几天班？连续熬夜试试看还有没有那么爱。”
“交给我，以后熬夜的工作我来。”孟白在兴头上一个劲的表忠心，凯蒂觉得滑稽又可爱。
她没好意思说刚刚老板捏了一下她耳朵，下意识地摸摸耳垂，那么不真实，刚才那一幕不会是自己幻想的吧。
硕大的排练厅，乐队以及工作人员提前到场，孟白也很负责的把歌词曲谱都架好，看到贺然一个个跟大家打招呼，没有往日的严谨，氛围和乐融融。
在合了几首歌后贺然突然转头向她招招手，工作人员把耳麦递给她，贺然也不动，手肘靠在椅子上，等着她帮他戴，孟白低头研究了下左右边，在手指碰到他耳朵时瑟缩了一下，这种微乎其微的触碰贺然忽略不计，自己用手又调整了一下。
中场休息时，又有工作人员买了附近酒店最出名的三明治和鲜榨果汁，大家小歇一会，鼓手十分礼貌的朝孟白微笑。
鼓手的演奏位置被安排在最里边，因为收音的缘故，整体外面加了一层透明塑料帘门，组成一个塑料的小帐篷，刚才有一段solo太精彩了，孟白忍不住朝里面张望，鼓手小哥看不出年纪，演奏时激情四射，一头乱发潇洒得不得了，她由衷佩服这些搞音乐的，魅力值蹭蹭上升。
也许是刚才的张望被注意到，小哥很自然地朝她招手，“卡哇伊。”
喲是日本人，在孟白的询问下得知他是日籍华裔，叫高桥。
还没说两句，就瞥见大明星正眯着眼睛朝这边看，
见他慢慢走过来，那双遒劲有力的长腿停在她眼前，睨了她一眼，转头在鼓手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鼓手露出微妙的笑，被贺然拦到一边继续聊天。
这种感觉不太好，孟白低低头，好不容易有人跟主动她闲聊，她还没跟这个团队混熟，在所有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中显得似乎不太协调。所有人都猜测这个文静漂亮的新助理和老板的关系，但所有人都不露声色，对她客客气气。
过了会儿，听到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她抬眸看去，贺然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键盘上调着音，不时和一旁的乐手打趣，“呵，这我怎么可能不会。”
缓缓的琴声立刻让周围都安静下来，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倾听。
一段星际穿越的钢琴曲，将整个空间神化了，独特的厚重感，苍凉又浪漫。
孟白被眼前的景象迷住，像另一个世界的幻境，她感到音乐和他完全融合，分不清时间空间，眼眶微微湿润。
曲闭，在场的人都纷纷鼓掌，还有工作人员甚至拿出手机录了下来。
贺然和周围人闲聊了几句，抬手示意给他保温杯，还是孟白亲自煮的枇杷水。
他又在这个女孩眼中看到熟悉的崇拜目光，很安心地接过喝了一口，“怎么还哭了？”
一顿意乱情迷，孟白私心地将时间停住，一瞬间世界安静了，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对着模型俊脸就想吧唧一口，但她高估了自己，嘴唇一贴上脸，心脏马上不是自己的，世界又再次启动。
还好是在嘴唇离开的时候，贺然才动了一下。
靠太近了，他神情震惊。
“你……脸上有点东西。”孟白轻悠悠地说。
在贺然的视角，眼前的女孩前一秒还在离他一尺外，后一秒就在放大在眼前了，
他慌了，自己已经精神涣散到这个地步了？
孟白也慌了，她赶紧转头看向四周，有那么几双眼睛似乎正在注视他们，露出迷糊的表情。
为什么要贪恋美色！她懊悔。不过贺然什么也没说，他摸了下自己的脸，又揉了揉眉骨，拿起手边的曲谱，朝麦克风方向走去。
后半场，孟白像丢了魂，时不时注视贺然，又观察刚才看向他们这边的调音师，他们都已经专注地在工作。
估计是恍惚的感觉吧？这些人经常熬夜，或许会像没睡好产生的即视感那样，觉得自己产生错觉，反正年轻人的世界里经常会出现bug，孟白自我安慰地想着，忽然注意到房间四角的摄像头。
她晴天霹雳！怎么办，自己的秘密会被发现！
一晚无眠，第二天一到上午上班时间，孟白就向凯蒂要了宣传的联系方式，所有彩排的视频，都会先由宣传收集，有趣的再录入花絮，她想破脑袋扯了个谎，要监控拍摄的钢琴独奏部分做成视频发到网上，看到宣传发来的手机拍摄，和已经剪辑过的监控拍摄，又坚持要了整段监控。
她坐在电脑前沉住气打开视频文件，进度条拖到中场休息，找的就是这一刻，视频里的她像是抽掉了几帧，瞬移到了贺然眼前，中间亲脸的那段当然不在录像范围内，可怕的是其他人都是正常的，就这几秒钟，似乎没有那么好察觉。
用软件剪辑掉两人相处的那一部分，就当视频丢失吧，这也很正常。
她又自作聪明地把弹奏钢琴那段，搭配手机录制经过剪辑发到公司微博上。远景近景背影，为了这件事，她自学成才会了剪辑视频。
她先发了，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去查看了吧。
可是贺然呢？他昨晚什么也没问，但从他眼神中，孟白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一到公司，孟白就趁大家不注意自己溜到安保室，保安当然都认识她，很爽快让她拷贝昨天的监控录像。孟白脑袋冒汗，这……后面两位大哥热心地看着，她也不敢删呀，只能祈祷贺然不要那么聪明。
临走时询问到一般一两个月就会清一次监控，也算安心了那么一点。
“又去哪儿了？”
走进办公室，贺然抬眸看她，女孩脸色苍白，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
“去厕所。”
身体不舒服么？贺然没开口问，划开手机，那条弹钢琴视频转发破十万了，“他们说是你发的？”
她倒挺会自作主张。
孟白点点头。
“以后要先问过我。”他顿了下，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昨天女孩眼睛红红的样子，一顷刻间白皙的脸庞突然晃到他眼前的情景再次浮现。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定在她脸上。
四目相接，孟白似乎猜出了端倪，赶紧打破他的回味，“我太喜欢了，我是最懂粉丝的心的！”事实确实如此，但她胡说八道的语气，情绪比平时兴奋了几个度。
贺然眉梢轻挑，就算她对吧，把视线从新移回手机上。
“现在没什么事，我能休息一下么，从昨天开始感觉看东西有点断片。”她极力引导贺然看到她瞬移是身体太累的方向想。
“没睡好？”
孟白点头。
“那回去休息吧。”
她听不出他真实心思，连忙说，“就休息一会儿，没事的。”指指沙发，小跑过去自顾自瘫坐起来，拿起咖啡喝了口，实在太困了。
贺然也没再管她。
晚上彩排孟白继续猛灌咖啡，导致晚上又没睡几小时，恶性循环了两天，身体终于要撑不住了。
第三天她眼睛干涩戴不上隐形眼镜，架了一副细框架，随便套了件黑色帽t，蓬松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贺然眼前一亮，黑眼圈配上这张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俨然一副甜丧的美感。
“又没睡好？”贺然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咖啡。
见她反应慢半拍，拍了下她的肩膀，“今天最后一天，你别去了。”
“嗯？”孟白反应过来，“不，不用了吧。”
“不用跟我客气。”
“我睡了几小时的，就是睡得不多。”现在已经是大中午了，但因为一天的作息打乱，后面就全乱了。
“那……”他继续打量她今天的装扮，勾起唇角，“慢慢习惯，别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眯着眼睛抿抿嘴，笑得像小猫。
“走了。”
半小时后，公司餐厅的包间，孟白看着前几天还猛夸的食堂饭菜，也没什么胃口。
“吃不下？”贺然看她脸色不太对，“给她拿杯牛奶。”
“哦好，”黄晃走了出去。
“不用了，”孟白拿起勺子，吃了几口，入口不大，看她嚼了半天都没咽下去的意思。
热牛奶端来，喝了半杯有一种要吐不吐的表情，贺然让她赶紧回家睡觉，可孟白想要时刻关注老板在公司动态，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去查监控，她精神状态一会儿活灵活现，一会儿神丝游离，在贺然眼里又怪异又逞强，就这么想跟他待在一起？
下午总算在沙发上睡着了。贺然没叫醒他，从柜子里拿出毛毯帮她盖上。
开完会，男人轻推开门走到沙发旁，孟白的睡姿已成蜷缩状，拨开细软的头发一看，脸颊发红，手指轻轻抚过，呼出气息滚烫，再摸额头，也是烫的，
与此同时，透明茶几上的手机叮当作响，他转身低头，眉头皱了起来，
最后一条信息来自白叙言，
——下周我生日，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办公室的大门合上，贺然头也不回走了出去，没几步还是折回来，手指敲了下门口凯蒂的工位，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小白发烧了，先带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