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初心
他们出了山洞，夜晚的风微凉。
“可还想去什么地方？”
“南山是你的，本仙又不知都有什么地方，你要去哪，本仙跟着你就是了。”
九千荒想了想，道：“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伏雪落凑上前来，“那既如此，配本仙到人间市井去逛逛如何？”
九千荒皱眉，凡间市井是妖最厌恶之地，妖在这里很容易被迷惑本心，成为只知杀戮的恶妖，这样的腌臜地，他是不想踏入一步的。
伏雪落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他看见伏雪落的神情，回想起今日他对她做的那般，心里又开始乱起来，“好吧，吾随你去。”他最终还是应下了她的恳求。
“只是南山到人间市井，好远啊。”伏雪落叫苦叫愁。
“吾带你去。”
说罢，九千荒身形一变，一只墨青色翎羽的鹤赫然出现，一身翎羽都是光泽饱满。
伏雪落看着九千荒的真身，呆住了。
想不到这只老妖怪的真身，竟是这般好看。
他回过头看着伏雪落，道：“小修仙的，上来吧。”
伏雪落迟钝地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动作。
“老妖怪，你把你的这般大，我怎么上去？”
九千荒一愣，他皱了皱眉，随后将头探了过去，叼住了她后面的衣领，将她叼到了自己背上。
“老妖怪，你飞稳点，本仙可不想摔下去。”
“吾很稳的。”九千荒语气异常坚定。
九千荒扇动翅膀，掀起阵阵尘土，搅得周遭树叶横飞。
他飞上天，伏雪落坐在他身上，看着南山离自己越来越远。
伏雪落轻轻摸了摸九千荒的翎羽，暗叹道：“还真是个自恋的老妖怪。”
九千荒却不自在了，他感觉到伏雪落摸着自己都翎羽，心里很乱。
她是在摸吾的翎羽吗？还是在摸吾的背，总之，这种感觉，很不爽！
九千荒晃了晃身子，想要背上的女子停下抚摸他翎羽都动作。
可不曾想，幅度太大了些。
伏雪落猛地抓住九千荒真身的脖子，她怒骂道：“老妖怪！你做什么！”
九千荒本就对翎羽敏感，能让伏雪落坐在自己身上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但她控制不住手，不停地摸着自己都翎羽，心里一时不爽才弄出都这般动静，现在她又抓着自己的脖子不放，心里更是不爽起来。
“给吾松开手，不许摸吾的翎羽！”九千荒语气愠怒。
伏雪落却不管不顾，她死死抓着九千荒真身的脖子不放，“本仙松开手你若再晃，本仙掉下去怎么办！”
“吾不会！”他似是忍耐到极限了。
伏雪落仍是没有松开，反而抓起痒痒来，在九千荒的脖子上，来回挠着。
九千荒闷哼一声，好痒……
“你在做什么！嗯，好痒！快停下！给吾住手！”
九千荒又一次萌生出杀念。
伏雪落能感受到身下九千荒真身剧烈颤抖着，她怕九千荒将她甩下去，猛地攥紧他的脖子。
“别抓着吾的脖子！松手！给吾松开手！”他极力忍耐着心里的乱，压制着所有杀念。
可伏雪落还是死死抓着不放，现在的她正在不断用着掐着他的脖子。
现在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只要再用力些，妖丹不就到手了！
伏雪落越发用力，九千荒吃痛，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杀念，他倏地直冲地面撞去。
伏雪落来不及反应，跟着他直冲地面撞去。
“砰”的一声，巨大的重冲撞掀起漫天尘土，尘土散去时，九千荒如同恶鬼般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摔倒在地的伏雪落。
他眼眶的红是伏雪落掐住他脖子憋红的，他眼眸的红是伏雪落不听他的言语逼红的，他的耳根是因伏雪落这般骚扰他，心里乱乱的，莫名红起来的。
总之一切都与她有关。
九千荒蹲在伏雪落身前，他垂着妖邪的眸看她，又一次扼住她的脖子。
他将她抵在一棵树上，“为何不听吾的话！”
伏雪落被他掐的满脸通红，从嗓子眼挤出来一句话，“怎么，你要杀了我？”
“吾要做什么，怎容你来置喙！”
他一直扼着她的脖子，动作上是想她死，可是心里乱，他又不想要她死。
这样矛盾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其时，两道仙气打来，打中了九千荒扼住伏雪落脖子都手。
他手一松，蓦地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空地猛挥出一片妖气。
伏雪落也得以喘息，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发了疯的九千荒，一时不知该如何。
上一次是雾隅几乎是拼了命才让他回过神的，这一次总不至于自己将命丢在这里！
正巧，两道仙气又一次袭来。
仙气在九千荒周身绕着圈，渐渐形成一个牢笼。
伏雪落心知这是什么仙法，要比缚妖索还要厉害数倍的囚妖笼。
来者定是必自己修为要高上许多。
九千荒神志不全，已经快要被杂念占据心神，若是不及时将他从杂念中拉出来，这样的千年大妖，控制不住自己都力量，对于人间来说定是一场灾难。
九千荒如今思想几乎全是，仅留下心中的乱残存着最后一缕思想。
这牢笼他碰不得，有被附上了特有的杀妖仙法。
他刚碰上去，便被这仙法灼伤。
伏雪落看着他的神情，她与他相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在他身上看到痛苦。
皆是空中传来仙吟，“妖邪，怎敢霍乱人间！”
仙吟对修仙者来说是在寻常不过的传音仙法，但对于妖来说，却是彻彻底底对神志上的摧残。
九千荒捂着头，痛苦地□□着。
他眼中地杀气更浓重了。
紧接着，另一边，一位身着白衣的女修仙者出现在伏雪落身前，“姑娘，已经没事了，那只大妖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控制住了？伏雪落全然不信，就这种仙法怎么可能控制的住他，只不过现在的他，神志不稳罢了。
“多谢，但……对不住了。”
伏雪落一抬手，一张仙符贴在了女修仙者头上。
他动弹不得。
空中的仙吟戛然而止。
很快一男修仙者出现在空中，他用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伏雪落，冷道：“我们救了你，想不到你却是与那妖是一伙的！”
说罢，他掠身袭来。
“同为修仙者，怎可泯灭仙人本心，做有辱仙界之事！”
剑气迎面掠过，伏雪落撤身躲过。
她也拿出配剑，只不过她的剑与那男修仙者的仙品剑相比，差的太远了。
很快，男修仙者的剑气如同狂风般呼啸而来。
伏雪落运起结界阻挡，但修为上却有差距，她没坚持多久，结界破碎，她被剑气袭中，重摔在地。
她摔倒在了九千荒身前。
心里那一丝乱，唤醒了他的神志。
他看见伏雪落倒在自己身前，她被这仙气伤的很重。
他运转妖气，在周身荡开，瞬间冲散了这囚妖笼，然，囚妖笼上附着的妖气，却也打中了他，留下一个深深地灼痕。
与此同时，男修仙者将女修仙者头上的仙符扯掉，女修仙者恢复了行动能力。
九千荒手中凝聚妖气，妖气凝出实体，是一根翎羽。
他持着翎羽一挥，翎羽演化成一把墨青色羽扇。
他猛地一挥羽扇，数不尽地翎羽从羽扇中飞出，形似锁链，直逼两个修仙者袭去。
他们皆是一惊，一一躲闪开来。
“区区修仙者，也敢在吾身前如此放肆！”
形似锁链的翎羽渐渐演化成一只墨青色的鹤，鹤鸣响彻云霄。
下一刻，两个修仙者，被鹤爪捉住，抵在地上。
那鹤也随着九千荒向下压着羽扇而施加压力。
伏雪落此时也站起身来，她来到九千荒身前，看着他如今对待那两个修仙者的模样。
他动了杀念，却没有乱了神志，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妖最初地本心。
“老妖怪，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杀他们？”
九千荒侧头看她，冷道：“你的面子，不值他们两条命。”
伏雪落攥紧拳头，“若你放了他们，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任由你差遣。”
九千荒的动作顿住，他心里那种奇怪的乱又一次出现，“就算吾杀了他们，也可以让你对吾言听计从。”他的语气不再是冷的，而是正常的对话交谈。
“若我不听你的呢？”伏雪落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将剑抵在自己都脖子上。
九千荒愣住，“你敢！”
伏雪落又将剑逼近一些，露出微微血痕。
她虽是恶狠狠地看着九千荒，实际上，只是想看一看经过一天的相处，此时的九千荒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
妖丹还没有拿到手，怎会就此罢休！
九千荒不再控制翎羽化成的鹤对那两名修仙者出手，那鹤渐渐便会翎羽，直奔伏雪落手中的剑袭去。
翎羽卷上了伏雪落地剑，“咔”的一声，那剑碎裂开来。
两名修仙者见九千荒没在管自己，也不管方才气势有多么厉害，准备一逃了之。
下一刻，九千荒随手一挥，伏雪落的断剑猛地飞出，穿过两名修真者心脏，直直扎在树上。
两名修真者也一齐倒地，身下鲜血不断涌出，咽了气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