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
“我真是搞不懂你，一大早跑来京大就算了，什么人也没见就要走了，那你来干嘛？”
听到同伴这么抱怨，女孩笑容不改，温声细语地说：
“都说了，我只是一时兴起。”
同伴撇撇嘴。她才不相信，可眼下也没有别的解释，只能顺着说：
“你在京大肯定有认识的人吧，啊不对，我应该说，你在京大到底有多少追求者？”
女孩笑而不语。同伴有些急了，轻撞了一下她：
“说话啊，沈瑶。”
沈瑶微微一笑，眼里却没笑意，红唇轻启：
“你的问题有些冒犯，我不想回答。”
同伴这才悻悻地闭上嘴巴，跟在沈瑶的身后。
她是沈瑶的室友，早听说沈瑶有着远超常人的幸运，出门总会有各种好事，这才硬跟着她出门。
不成想自己一下没注意，倒惹沈瑶不快了。
张兰觑着沈瑶的背影，想着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可她还没想好，就见沈瑶停下了步子。
“抱歉，我刚刚的语气不太好。”
沈瑶居然主动道歉。张兰没有不应的理，赶忙说：“是我不对，该我道歉才是。”
张兰嘴上说要道歉，可说完这句话便没了下文。
沈瑶也不在意，略偏过身，等她与自己并肩。
白色衬衣上别着的铃兰胸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张兰被这件漂亮的首饰夺取了注意力，等凑到了沈瑶身边，忍不问：
“这胸针没见你戴过啊，新买的吗？很贵吧。”
“这个啊。”沈瑶随意地取下胸针，递到张兰的面前。
“要看看吗？”
张兰赶忙接过，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眼里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喜欢的话送你好了。”沈瑶将几缕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
“我本来也不怎么戴首饰。”
张兰想要推辞一番，但又怕沈瑶反悔，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乐颠颠地收下了。
收了礼物，张兰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她也不再抱怨，满脸喜意地将胸针别在自己的胸口。
低头的瞬间，张兰闻到了一缕淡淡的幽香，是从胸针上传出来的。
“奇怪，你平时不是不用香水吗？”张兰有些疑惑。
沈瑶平日里的打扮都很素净，也少戴首饰。
那一头乌黑亮丽，长及腰肢的黑发，就是她最美丽的装饰。
沈瑶闻言笑了笑，垂下的睫毛轻颤，更显得清丽动人。
“这个啊，也是一时兴起。”
……
秋时依旧是打出租上班，心里盘算着等手里再有些积蓄，还是得买辆车。
也得把考驾照提上日程。
她的穿着和面试那天差别不大，是衬衣和剪裁简单的女式西装。虽然衣柜里的衣服勾起了她往日的回忆，但上班还是穿得简单点舒服。
坐上车，秋时又下意识伸手，想拿出随身携带的文件来看。可手触摸到的，并不是厚重的皮质公文包，而是棉质的帆布包。
提醒着她与过去的不同。
工作固然重要，自己更重要。想到这里，秋时挑挑眉，戴上了耳机。
耳边传来了岁月的流逝。这一次，是逆向的回流。
秋时哼着歌下了车，进了楼才恢复冷淡脸。
早上电梯口的人很多，秋时等了好一会儿才坐上。
打工人将电梯挤得满满当当。秋时出神地想着，还好早饭吃的东西味道不大，隔壁小男生传来的韭菜大葱味要把她熏晕过去了。
居然还蘸了琥珀酱？这又是哪儿来的新奇吃法。
好在这种折磨没有持续多久，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在抵达35层后，整个电梯只剩下了秋时一人。
电梯的反应不太灵敏，关门的反应时间很长。秋时正要抬手按关门，门外传来个疲惫的声音：
“等一下！”
秋时伸出的手拐了个弯，按住了开门键。
没过几秒，两个背着包的人冲进了电梯，都喘着粗气，仿佛进行了百米赛跑。
这两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要么是实习生，要么刚过实习期。
秋时提醒道：“这是上楼。”
“对对对，我们就是上楼。”二人组里的女孩缓过了气，声音里带着笑意。
“谢谢。”
“不用谢。”秋时心想按这电梯的反应速度，她刚刚只需要站着不动就可以了。
很快电梯便“滴”一声，提醒乘客到了36楼。那两人率先下了电梯，似乎是认识，边走边聊天。
“还好赶上这趟了，不然准得迟到。”女生的声音里带着庆幸。
男生听了这话不住点头，说：“还好我们跑得够快。”
秋时不是刻意听他们的对话，奈何空间空旷，就算她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声音还是清楚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拐个弯的功夫卓行的大门便印入眼帘。
嗯，公司的牌还没做，门口还是那张寒酸的白纸。
前面的两人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男生犹豫地开口：“感觉好不对劲……”
女生附和着：“有点像那种皮包公司。”
秋时听到两人的对话才停下脚步，问：“你们是来面试还是上班的？””
“面试。”
“上班。”
听了秋时的问话，两人居然说出了不同的答案。
秋时微微一笑，本着做一个好人的原则，对两人说：“别担心，都进来吧。”
她伸出手推开门，又一次庆幸把公司环境打理好了。
不然这两只小兔子就被吓跑了。
秋时略偏过头，问女生：“你今天上班，之前都没来过公司吗？”
女生捏紧了双肩包的背带，紧张地说：“我是一周前参加的线上面试，刚来京城没几天。”
秋时明白了。没再多问，带着两人敲开会议室的门。
“请进。”
秋时听出这是林晚霜的声音，对紧跟自己的两人说：“先等我一下。”
得到两人的点头后，秋时推开门。
林晚霜那张漂亮的脸印入眼帘，背着光沐浴在清晨的暖阳里，简直是漂亮的油画。
面对美人，秋时的假笑都添了点真诚：“老板，今天是真真正正的阳光明媚啊。”
这是秋时在说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睁眼说瞎话。
林晚霜显然听出了她的自嘲，浅浅地笑了一下。
把老板逗乐了，秋时才说起正事：“有个面试者和上班的，你来安排一下？”
“面试是九点开始，他来早了。”林晚霜敲了敲手边的一沓纸，“不过今天来面试的人也很少，让他稍微等一下。”
秋时粗略一扫，那一沓纸估计只有四五张，看起来的确不容乐观。
“那个上班的呢？”
“先交给你来安排。”
好耶，收获部下一位。秋时兴致又高了一点，好歹没当个光杆司令。
她保持着微笑离开，对站在门外，伪装大石头的男生说：“面试还要再等一会，你可以在外面找个地方先坐。”
秋时交代完男生，目光落在女生的身上：“你跟我来。”
女生闻言站得更直了些，紧紧在了秋时的身后。
秋时要带她去自己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和普通员工的工位区别也不大，按林晚霜画的大饼，她未来的办公室同样在最高的38层。
但现在人力资源过于紧缺，也没那个必要分楼层，大家暂时都在36层办公。
现在秋时的办公室，也就是一个稍微独立出来的小隔间，可供两人使用。
秋时一路没说话，进了办公室，伸手将对面工位的椅子推近了些，才对女生说：
“先坐吧。”
女生拘谨地等秋时坐下，才挪到了椅子上。可双肩包太有存在感，占了一半椅子。她只能将包移到自己的身前，就这么抱着坐下。
这哪里是双肩包，简直就是盾牌。
秋时也不打断女生，等她准备完毕，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时，才开口道：“我叫秋时，你的名字呢？”
“厉海，厉就是厉害的厉，海是海洋的海。”厉海说得很自然，看起来是经常有人弄混她的名字。
秋时点点头，正打算叫她小厉，脑中却浮现出了，自己在顾氏的得力助手小李。
……不要这种奇怪的替身。
“小海，”秋时的舌头拐了个弯：“你说你是线上面试，学校在外地？”
“是的。”厉海的学校是京城边上的城市，每年也有大量来自那里的毕业生，来京城找工作。
厉海的学校也不错，专业却差点意思。秋时并不在意这些，小李当年的专业还是护理呢，专业不对口太正常了。
秋时把厉海的基本信息问了个七七八八，又加上了微信，就对厉海说：
“接下来你就自己随便逛逛吧，虽然公司的牌子还没做新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整个36层都是我们的。除了会议室和老板办公室，你都可以随意进出。”
按理说是秋时带她熟悉公司环境的，但很遗憾，具体的区域划分她也不知道。
秋时想了想，又说：“公司没食堂，可以考虑午饭吃什么了。”
厉海的表情显然有点愣，她低头看了一眼表，现在才九点不到。
是不是太自由了一点？
秋时从厉海的脸上读出了这段话，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要珍惜一切摸鱼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