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因爱而起
地球在浩瀚的宇宙中日复一日地转动不歇，地表的土地被人为地分成一个个国家，在无形的国界之上，存在有形的国界之分，政治、音乐、艺术、文化等均有国家之分，但，病毒没有，它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如同潘多拉魔盒，一经打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全球，没有国家能够幸免。
宁珞坐在主卧的飘窗上，透过紧闭的窗户呆呆地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寂静的小区，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向浅灰的天空，收回了眼泪，“你看了新闻吗？一家四口被感染，医院人满为患，无药可治，几天后全没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就像······灭门了。”
“灭门”两字从嘴里说出来，宁珞的心里充斥着震惊、伤感、恐惧、慌乱，和一种不可名状的“空”的感觉。
叶萱的眼睛从手机里抬起来看向宁珞的背影，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随即熄了屏将手机放在书桌上，他起身走到宁珞身边坐下，揽住她的肩膀说道：“国外的太平间都装不下了，很多都是装进裹尸袋抬出去的，这病毒真是厉害啊，比当年的sars更可怕。”
“就像灭霸打了个响指，可这些人都回不来了。”
“所以我们要珍惜生命，珍惜身边的人。”
宁珞侧头靠在叶萱的肩膀的上，眼睛依旧看着窗外的天空，“疫情发生后，我总会想，如果我们没有重遇，或者，我们心里没有了彼此，我们的身边有了其他人的陪伴，那么现在的我们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你在h市定居了，我在c市准备婚礼？会不会，我们就像两条交叉的线，在初中时相交，之后越来越远，再也无法相见？”
叶萱微皱眉头，“不要胡思乱想。”
“《盗梦空间》的最后，象征梦境的陀螺一直在转，小李子回家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是不是他太渴望回家，把梦当成了现实？但其实，他还是在梦中。”宁珞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最近总梦见自己过着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梦中的你对我若即若离，梦中的我对你是得不到的渴望······”
叶萱低头含住宁珞鲜红的唇，给了她一个深长的吻，他慢慢放开，“这样，还是若即若离吗？”
宁珞羞红了脸，把头埋进叶萱的怀里默不作声，叶萱笑了笑，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捧起宁珞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轻声说道：“珞珞，我知道你辞了职，心情不顺畅，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我们在公寓里待了大半个月不敢出去，胡思乱想也正常，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等过了这个时期，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想上班，我就帮你找，你想报班学设计，我就帮你找学校，你想开店，我就帮你找门面，你想做自由职业，我就帮你拉业务，总之，我都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
宁珞听完叶萱的话，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上去，轻柔的亲吻渐渐充满了情欲，叶萱伸手拉上窗帘，下一秒便扯下了宁珞毛绒绒的居家服，正当两人意乱情迷时，“嗡嗡～嗡嗡～”振动的声音从书桌方向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兴致。
叶萱略微烦躁地扯着宁珞的睡衣，宁珞轻轻推开他，拉上衣服，说道：“你先接电话吧。”
叶萱叹了口气，搂着宁珞的腰亲了一下，宁珞从他身上下来，走到书桌边拿过手机，“是你爸的电话。”她把手机递给叶萱，自己则走到床边整理好衣服出了卧室。
叶萱调整好呼吸，接起电话，“爸。”
“叶苏惹麻烦了。”
电话那头的叶盛兴尽量保持冷静，可叶萱还是听到了他语气中的怒意，讲完电话后，叶萱宽慰父亲道：“爸，别气坏了身体，我来联系叶苏。”
挂掉电话后，叶萱拨通了叶苏的电话，打了六个都没人接，他忍不住破口大骂，“有胆做没胆负责的家伙，电话都不敢接了！真是个懦夫！”
宁珞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叶萱在房间里发脾气，她连忙回到卧室，见叶萱正对着手机生气，房间里光线不好，她走过打开窗帘，见叶萱的脸阴沉得厉害，于是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叶苏那个小王八蛋，把人家女孩的肚子搞大了却躲起来当缩头乌龟，电话不接，微信也联系不上，现在女方父母天天给我爸妈发信息打电话找孩子爸，我妈都气病了！”
宁珞见叶萱气得不轻，轻拍他的背顺气，又出去倒了杯温水给他，叶萱仿佛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人是宁珞，怒气消减了大半，“对不起啊，珞珞，我是对叶苏发脾气，没有吓到你吧？”
宁珞笑笑摇摇头，问道：“疫情期间不能出门，这女孩子的肚子是怎么大起来的？而且，她怎么知道你爸妈的联系方式？”
叶萱喝了一口水，解释道：“他们年前就在一起了，女孩是个网络主播，因为公司活动见了几面，对彼此有好感，然后就发生关系了，但两人都说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可女孩怀孕了，不想打掉，就要叶苏负责了。至于我爸妈的联系方式，女孩说是趁叶苏睡着后，用他的指纹打开手机找到了电话号码，自己保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早有预谋啊！”宁珞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玩得起又不简单！——叶苏什么态度？”
“他觉得女孩故意设计他，孩子他会负责，但是不愿意娶她，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这个小王八蛋，这女孩费尽心机想和他结婚都不愿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想结婚，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带着户口本和你领证。”
叶萱说得无意，宁珞的心却被触动，一时间，脑袋里如同被浆糊黏住了一般，好半晌才捋清思路，“不管动机如何，两人发生关系是你情我愿的，女孩怀孕了也是事实，叶苏还是要负起男人的责任。”
叶萱点头赞同，他刚准备说话，手机传来短信铃声，他打开一看，脸色更加阴沉，他抬起头看向宁珞，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爸爸的信息，那女孩拖着行李来我家了，我······要回去一趟了。”
宁珞深深望着他的眼睛，握紧叶萱的手，说道：“我和你一起回c市。”
第二天早上七点，叶萱和宁珞拖着两行李箱衣服开启了回c市的路程，两人轮流开车不停歇，抵达叶家是当晚八点。
下高速前，叶萱特意换下正在开车的宁珞，要她睡一觉，到家了再叫醒她，宁珞也确实疲惫，躺在副驾驶沉沉睡去，等到了地下车库，看到戴着口罩迎接他们的叶家父母时，宁珞还是迷迷糊糊的，等到了客厅，见到面无表情的叶苏和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孩，宁珞才倏地清醒过来，此时，她的行李早就被叶萱推进了房间，宁珞就这样被叶萱忽悠着见了家长，宁珞瞪了一眼从房间出来的叶萱，随后堆起满脸笑容，甜甜地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好。”
叶盛兴和钱丽英心里甜滋滋的，笑眯眯地回应，女孩挽着叶苏的手站起来和宁珞打招呼，叶苏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有甩开女孩的手，对着宁珞喊了声“珞姐。”
女孩见状，也随着叶苏喊了声“珞姐。”
宁珞点头示意，笑着回应：“叶苏，这位是？”
叶苏连忙解释，“这是蔡瑾一，叫她一一就行。”
“一一，你好。”宁珞带着和善的微笑朝她挥手打招呼。
蔡瑾一放开叶苏的手，笑容满面地走到宁珞身边，挽着她的手臂走到沙发侧边坐下，说道：“珞姐好，为了我和叶苏的事情让你们这么辛苦，我挺过意不去的。”
对于蔡瑾一的亲密行为，宁珞感到不自在，脸上的笑容略显尴尬，这时，钱丽英端了两杯姜茶过来，递了一杯给叶萱，端了一杯给宁珞，柔声说道：“大冬天的开这么久的车，喝杯姜茶去去寒，别感冒了。”
宁珞不动声色地抽开被蔡瑾一挽着的手臂，双手接过姜茶，“谢谢阿姨。”说完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茶，身体也顿时暖和起来。
在宁珞喝茶的空当，蔡瑾一回到叶苏身边坐下，叶萱端着茶杯挨着宁珞，面对着叶苏和蔡瑾一，叶盛兴和钱丽英则在长沙发坐定，客厅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叶苏低头不语，蔡瑾一在叶萱和宁珞身上来回打转，偶尔看向叶家父母，几次欲言又止。叶萱低头喝茶，宁珞则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她自认为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参与叶家的事情，只打算听听就是了。
钱丽英看了叶盛兴一眼，叶盛兴会意，清咳了一声，开口说道：“关于小苏和小蔡，事情原委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之后的打算，我和你妈的意思呢，就是孙子是我们叶家的，媳妇也肯定是我们叶家的，但现在特殊时期，领证、办婚礼肯定得推迟，到时候小蔡的肚子肯定大起来了，我们的建议是，等民政局上班了，你们就先领证，至于婚礼的时间和婚礼的形式，就小苏和小蔡你们自己商量。”
叶盛兴的这番话似乎惹恼了叶苏，他紧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我说过了，我只要孩子。”叶苏说完看向身旁的蔡瑾一，依旧不耐烦道：“蔡瑾一，当初说好你情我愿，出了门概不负责，你不仅出尔反尔，还设计我，现在还赖在我家不走，你觉得这样好吗？”
“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叫出了门概不负责，你当是银行取钱呢！你事情已经做下了，孩子也有了，你不反思自己的行为，还怪在人家女孩身上，哪里学的这种混账行为！”没等叶盛兴说话，叶萱就先教育起叶苏来。
叶苏转头看向叶萱，十分生气，“什么叫混账话？什么叫混账行为？我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指责我？如果让你娶文晓宁，你愿意吗？”
提起文晓宁，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叶家父母和蔡瑾一十分茫然，叶萱和宁珞则黑了脸，叶萱沉声说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这······”
“这怎么不能相提并论？你当初找替身就不是混账行为？你让人家文晓宁伤心得半死不活就不是混账行为？你对她说的那些狠毒的话就不是混账话了？你在这里装什么正人君子！”叶苏打断叶萱的话，他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现在倒是好了，甩了赝品和正品在一起，你当然得偿所愿，你现在站在高处教育我，不就是怕这个正品因为我而嫌弃你，嫌弃我们家吗？你说这些不都是为了你自己，装什么道貌岸然！”
叶苏的话像无数利剑刺痛了叶萱的心，他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指着叶苏，脸涨得通红，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钱丽英连忙站起来拉着叶萱，指责叶苏道：“叶苏，你这么说你哥真是太过分了！”
叶盛兴的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彰显出他此刻的愤怒，他嗫嚅半晌，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蔡瑾一见兄弟俩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坐在沙发上泫泫欲泣。
正当两人对峙时，宁珞沉着脸，不声不响地走到叶苏面前，“啪”地一声重重甩了他一个耳光，响亮又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也回荡在众人的耳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叶萱，他急忙走过去将宁珞拉开，护在自己身后，此时蔡瑾一也反应过来，她走到叶苏身边摸了摸他巴掌红的脸，而后怒视宁珞，“你怎么打人呢？”
宁珞也不管叶苏的拳头握得多紧，脸上的表情多冷漠，她站到叶萱身前，对叶苏说道：“你这点破事气得阿姨生病，叔叔给你操心，让我们从九百多公里之外的h市冒着被传染的风险赶回来，你的行为难道不混账吗？是，你的事情你自己负责，也可以不用我们管，可是到现在为止，你除了说不娶蔡瑾一，你没有相处任何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那么，回到你说的话，你不娶她，你想怎样？把孩子打掉，两不相欠？能做到不亏欠吗？孩子的命就是你一辈子的亏欠！好，你不娶她，她不把孩子打掉，那她是妈妈，谁来当这个爸爸？除了你，谁会愿意认这个孩子？你想让孩子的童年里缺少爸爸或者妈妈吗？抛开孩子，就说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子，她未婚生子，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以后谁会真心对她好？谁还愿意娶她？你再仔细看看她，我打了你，她第一时间过来看你，为你出头，是因为爱你啊，因为爱，她才会耍心机和你在一起，要是你对她付出同等的爱，她用得着对你耍心机吗？”
说完这句话，宁珞的心陡然一痛，她在说叶苏，也在说自己，如果她对叶萱付出同样的爱，叶萱何必费心思把自己骗来叶家？他又何必这么患得患失？
想到这里，宁珞转身走到叶萱身旁，轻轻牵起他的手，继续对叶苏说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想清楚，还有，以后不准你这么说叶萱，他是你哥，也是我的人，我要是再听见你对他说这么难听的话，我的巴掌会比今天更用力！”
宁珞说完，换上一副和善的笑脸转头对叶盛兴和钱丽英说道：“叔叔阿姨，我和叶萱有点累了，就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哦，时间不早了。”
钱丽英回过神来，笑眯眯地点头回应，“你们快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我们也累了。”话毕，钱丽英拉着叶盛兴回房间，宁珞和叶萱紧随其后离开了客厅。
回到房间，宁珞还没坐下来，叶萱就搂住她的腰深切地吻了上来，宁珞吓了一跳，赶紧推开叶萱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她羞红了脸低声说道：“你注意点好不好！”
叶萱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说道：“珞珞，我很感动，我觉得，你更爱我一些了。”
“我一直都很爱你啊。”宁珞在心中回复，她深深望着叶萱，终于还是未能将心意宣之于口，她低头望着叶萱，抬手抚摸他的脸，他如此真切地陪在自己的身边，爱着自己，护着自己，宁珞的心中满是幸福。
“珞珞······”叶萱轻声喊着宁珞的名字，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将求婚的话语说出口，他叹气起身，“早些休息吧，你也很累了。”
“明天送我回时光里吧。”
叶萱的身体轻轻一颤，苦涩之味袭上心头，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应声答道，“好。”
叶萱轻轻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客厅已经熄了灯，他经过叶苏房门口时，隐约听见里头的对话，他叹了口气，希望两人能好好商量解决此事，也希望叶苏和蔡瑾一不要记恨宁珞才好。
六个人，四间房，除了宁珞呼呼大睡，其他五人都各怀心思，半睡半醒地度过了疲惫的一晚。
第二天，宁珞是被不舒服的感觉闹醒的，她头昏脑胀、鼻塞嗓子干，浑身发烫，等到意识清明的时候，她的心头袭上一阵恐惧，她感受到了失去，感受到了绝望，感受到了没有未来的窒息，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想法，最终凝成了那天谈论的词：灭门。
眼泪扑簌簌地落在枕头上，她连忙打电话给叶萱，声音颤抖不已，“我发烧了。”
几乎是同时，叶萱推门而入，他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居家服，单薄的睡裤之下是没有穿鞋穿袜子的脚，他蹲在床边摸了摸宁珞的额头，开口说道：“换好衣服，我们去医院。”
宁珞抓住叶萱的手，眼里尽是害怕和恐惧，叶萱冷静而坚定地看着宁珞，“别怕，怎样我都陪着你。”
此时，天才蒙蒙亮两人换好衣服，戴上口罩开车驶向最近的医院，医院门诊还没有上班，叶萱和宁珞便来到急诊，导诊台护士听到宁珞发烧了，连忙叫两人去发热门诊挂号，发热门诊的人很多，两人排了大半个小时的队才做了病毒检测，不知等了多久，病毒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是阴性，叶萱和宁珞松了口气，护士也松了口气，让他们按正常流程看医生取药，看完医生出来，已是上午十点多，叶萱牵着宁珞赶忙离开医院，他们先回了一趟时光里，给彼此喷酒精消毒，又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洗漱，这才又开着车回了叶家。
回家时，叶盛兴和叶苏在厨房里择菜，钱丽英和蔡瑾一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
钱丽英见两人包裹得严实，从外头回来，连忙起身迎接，问道：“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外头这么危险，这是去哪儿了？”
叶萱将手中的袋子提起来给钱丽英看，说道：“珞珞早上发烧了，我带她去医院看了看，”钱丽英闻言，连忙停下脚步退回到蔡瑾一的身边，厨房里探头出来的两个大男人也同时缩回了头，叶萱不由得笑道：“放心，就是普通感冒，昨天累着了又着凉了，医生开了点风寒感冒药，吃两天药就没事了，你们也放心，回来之前我们先去宁珞家消毒洗漱了，保证是干净的。”
钱丽英听叶萱说完，又重新走向宁珞，挽着她坐到沙发上，忍不住嗔怪道：“你一句话都不讲完，等下珞珞还以为我们嫌弃她。”
宁珞噗嗤一笑，坐在了钱丽英的身边，叶萱一脸无辜地望着钱丽英，想辩解却被从厨房出来的叶盛兴打断，“小萱，没事了就赶紧来备菜，你妈今天要大显身手了。”
当男人们在厨房里忙碌时，钱丽英就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宁珞、蔡瑾一聊天，一个多小时下来，她就把两人的背景和个性，以及对叶萱叶苏的感情摸得清清楚楚，她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
钱丽英进厨房没多久，饭菜的香气就飘进了客厅，蔡瑾一忍不住咽口水，“好香啊，我肚子都饿了。”
叶苏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橘子，剥好皮递给蔡瑾一，“喏，吃个橘子垫垫肚子吧。”
蔡瑾一受宠若惊，呆呆地望着叶苏，一时竟忘了接过橘子，叶苏的手悬在半空中，见蔡瑾一没有回应，假装生气道：“不要算了！”
蔡瑾一回过神来，连忙拿过叶苏手里的橘子，开心地说道：“我要，我要，这橘子最甜了。”
宁珞望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心里也替她们开心，她靠在沙发上，仔细体会叶家人的生活，平淡之中透出一股浓浓的舒畅感和幸福感，没有斤斤计较，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彼此欺瞒，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这样的家人真好。
没多久，菜全部上了桌，六个人围着圆桌坐了一圈，开饭前，钱丽英举杯对众人说道：“今年很特殊，我们一家人过了元宵节才团圆，虽然来得迟，但是我特别高兴，两个儿子都带了媳妇回来，还有了孙，我真的特别开心。来，我们先干一个，妈妈祝你们四个幸福和睦，工作顺利，健康快乐，也希望我们家团团圆圆，永远幸福。”
叶萱、叶苏和蔡瑾一见状，连忙举杯，宁珞呆了两秒，也跟着举起酒杯，跟着他们说道：“祝我们家团团圆圆，永远幸福。”
宁珞对这种场景感到十分陌生，她从来不知道别人家过年是这样的。小时候去爷爷奶奶家过年，妈妈虽然笑着，但总是沉默，吃饭的时候也碰杯，说祝福语，却显得尴尬，后来连碰杯祝福语都没有了。去外公外婆家拜年时，妈妈高兴了，爸爸由最开始的殷勤渐渐变得沉默，小时候的宁珞不懂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妈妈看不起爸爸的家庭，爸爸依附于妈妈的家庭，十分憋屈，他们在一起是错误，这是宁珞对父母的婚姻下的结论。
叶家的饭桌上很热闹，钱丽英是个话痨，叶苏喜欢搞怪，现在加入了一个能说会道的蔡瑾一，家里更是欢声笑语不断，宁珞很想参与进去，奈何精力不足，也胃口不佳，就着汤勉强吃了小半碗米饭。
钱丽英忍不住给宁珞和蔡瑾一夹菜，她望着这俩孩子姣好的容颜，感叹道：“我两个儿子找了你们，真好。珞珞，你和小萱在外地，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爸爸妈妈很挂念你们。小蔡，你怀孕了，就在这里安心住着，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尽量给你做，生了孩子后，你想上班就上班，我来帮你们带孩子，不想上班就让叶苏赚钱养家，我们叶家，女人最大，别怕他们会欺负你们。”
宁珞和蔡瑾一对视一眼，蔡瑾一笑着说道：“阿姨，您言重了，叶苏对我很好，之后嫁进来肯定会更好。”
“阿姨，您真好。”宁珞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凝成了这三个字。
叶萱忍不住笑道：“这媳妇都还没过门呢，妈就去她们阵营了，爸，小苏，只能我们仨结盟了。”
叶盛兴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妈在哪个阵营我就在哪个阵营，你俩自己看着办吧。”
“哥，那你孤军奋战吧，我跟着爸妈和媳妇走。”叶苏说完，众人哄堂大笑。
这顿饭快到尾声时，叶苏起身端着饮料走到叶萱和宁珞面前，诚恳说道：“哥，嫂子，我为我昨晚说的话道歉，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是我糊涂了。你们为了我受累，我其实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谢谢你们替我费心，为我付出。嫂子，你的话点醒了我，我不再钻牛角尖了，我和一一商量好了，等过了特殊时期，我们马上就去领证，5月办婚礼，到时候你和哥要回来见证我们婚礼。”
叶萱拍了拍叶苏的肩膀，“兄弟之间，说了就过了，你想通了就行，我和你嫂子都支持你。”
宁珞站在叶萱身边，笑着说道：“只要不骂你哥，其他的都好说。”
一场病毒，给原本热闹的春节笼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霾，令人窒息，而这次意外之中的团圆饭，让叶家扫去阴霾。叶盛兴和钱丽英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两个女孩的到来也给叶家增添了喜庆，欢快的笑声冲破了病毒的桎梏，朝着更温暖的方向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