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蜚短流长
对待万物众生，太阳从来都不偏不倚，将温暖和光亮撒到每一个角落，却独独将耀眼的光圈献给拥有阳光般笑容的人。十五年前，泪眼朦胧间，叶萱柔软的笑容融化了宁珞难受委屈的心，十五年后，他却带着一身无奈在光芒下出现，一步一步走向宁珞。
着急、生气、焦虑、害怕······叶萱脸上糅杂万般表情，他将宁珞拥进怀里，用力嗅着宁珞身上地气息，避开她左臂的伤口，叶萱将她箍紧了些，低声喊着她的名字，“宁珞······”
宁珞睁大眼睛靠在叶萱的胸口，打好腹稿的一长串解释就此消散，她被抱得有点难受，却很迷恋这样的温度，从十四年前拉到现在，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宁珞伸出右手抱住他的腰，听着他胸膛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轻声说道：“我在。”
良久，叶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交往吧，好不好？”
“好。”没有丝毫犹豫。
叶萱松开抱紧的手臂，惊喜地望着宁珞，宁珞也温柔地望着他，带着湿气的风从湖面吹来，轻轻拂过两人细碎地短发，融合成爱的柔情蜜意，叶萱伸手抚过宁珞的短发，俯身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宁珞仿佛被电击一般，身体往下滑去，叶萱揽住她的腰，顺势吻得更深、更火热，情到浓处，路过的人已不在他们的世界中。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深长地吻，叶萱放开宁珞，示意她接电话，宁珞回过神时，脸早已红成了番茄，她抿了抿唇，退后两步转身接起电话，“喂，师傅。”
“呃······我······我在一个······呃······湖边，我······我迷路了。”叶萱听宁珞说话结结巴巴的，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妮子，还是这么害羞。
“不用不用，你······你们在门······门口等我，我······我问问人就出来。”
挂了电话，宁珞转向叶萱，眼睛不敢看他，“那个，我同事他们在等我，我······我要走了。”
叶萱牵起宁珞的右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你们今天就回去？”
宁珞点点头。
“你刚刚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能不能不对其他男人那么亲密了？我吃醋一整天了。”
宁珞继续点点头，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抬头问道，“你是童牧网的人？”
叶萱伸手在她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是啊，你眼里只有那位方总监，我这一米八的大个子都被你忽视了，看你俩一天了，我又生气又吃醋还不能发作，真是憋屈。”
“这次可没有粉笔头打人了。”
叶萱愣了两秒，随即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不由得哈哈一笑，宁珞也跟着笑起来，叶萱摆摆手，道：“年少幼稚，没想到你还记得。”
宁珞慢慢收起笑容，牵过叶萱的手柔声说道：“方晗是我的师傅，这三年都是他和陈果旭带着我，给了我工作，给了我成长的机会，我很感激他们，以前公司起步的时候，他们的生活起居都是我照顾的，我只拿他们当师傅、当哥哥、当朋友，假设今天来的是陈果旭，我也会帮他打领带，这些只是我曾经做惯了的事情，他们也拿我当小助理、小妹妹。”
同为男人，方晗看向宁珞时眼里的欲望，叶萱是看得很清楚的，既然宁珞已经向自己摆明了心意，那么他也不会再为了一个局外人而揪着不放，他轻轻抱住宁珞，温柔说道：“我只要你爱我就好。”
“嗯，我爱你。”
叶萱望着宁珞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胸膛的那颗心在砰砰乱撞，如果不是在公司，如果是在家里，他真想紧紧抱住宁珞，用力吻她，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叶萱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满心欢喜地离开湖边，原来小说里写的是这样浓烈的爱啊。
童牧网虽然大，但到处都有标识，出口很好找，没两分钟，宁珞就到了大门口，方晗三人正在不远处等她，罗莎看见宁珞，立即朝她招手，她挥手回应，朝他们跑过去，“对不起，久等了。”
“珞珞，你去哪儿了呀，看把方总监急的。”罗莎打趣道。
宁珞一听，想起叶萱之前说的话，不由得思忖，“怎么罗莎也这么说？是不是他们真的太亲密让人误会了？”宁珞定定神，笑笑回应道：“那是，公司要是失去了我这么个优秀的人才，方总和陈总的损失就太大了。”
“啧啧啧，真是尾巴翘上天了，方总，管管她。”宁珞挽着罗莎打打闹闹地往前走去，没有留意到方晗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绿橙一行人吃过中饭便匆忙踏上了回c市的旅程。陈果旭打来电话说明天宁县有个大客户要洽谈，提案已出初稿，下班前要定最终稿。下午没有飞往c市的机票，四人只好坐高铁回去，摇摇晃晃的五个小时里，四人也没有闲着，戴着耳机开着线上会议将提案确定下来，正当他们准备休息时，高铁就到站了。出站后，人来人往，暮色沉沉，华灯初上，四人疲惫不堪，匆匆打车回家休息。
在宁珞回c市的时候，叶萱回到办公室就发了一条朋友圈：“十五年后重来，这次要坚持到底。”简单的文案配上他偷拍的宁珞的背影照片，发布不到五分钟，初中同学群里就炸开了锅，同样炸开锅的，还有活动部，没多久，叶萱就被黄铭叫进了办公室，他见黄铭脸色不好，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黄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铭严肃地看着叶萱，皱眉说道：“你跟绿橙的文案总监在湖边卿卿我我，是觉得公司大楼都是墙，公司的人都是瞎子吗？不仅如此，你还发朋友圈，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现在是招标关键期，瓜田李下，万一绿橙中标，你这种做法定会落人口实啊！”
“她是······绿橙的······文案总监？”叶萱十分诧异？
“你不知道？”
“招标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
“她是你女朋友。”
“老大······黄总，我俩今天才确定关系，甜言蜜语都没说两句，哪里能聊得到工作话题。”叶萱看着黄铭似信非信的表情，继续补充道：“开完会后她才知道我是童牧网的人，我们清明假期才重遇，她出了车祸，左手还绑着绷带，我照顾了她一天，她轻微脑震荡，头晕恶心不舒服，也是没说上几句话，聊工作更不可能了，更何况清明假前就定下了招标公司，我和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把关系摆到台面上就是不怕被人说闲话。”
“但是公司为了避嫌，这次一定会把绿橙踢出局。”
叶萱的表情松了松，轻笑道，“老大，绿橙的提案并不适合这次活动，虽然主打六一，但更是十周年庆，对公司来说意义非凡，格局应该更大，大南、矩阵、彩鲸和红蜘蛛的提案更符合我们的定位和需求，可以成为备选。更何况，绿橙的成本太高，活动时间太短，如果可以，我建议留到暑假，选取其中几个有意思的来做，联动五六个大城市来做，这样才有意思一些。我毛遂自荐到c市监督。”
听到最后一句话，黄铭不由得笑出了声，他指了指叶萱，笑道：“你这小滑头，为了见女朋友连公司都算计进去了，真是厉害啊！”
叶萱谦虚回应，“名师出高徒，有您和公司领导的悉心栽培，我总要有所成长。”
说到此处，黄铭的表情恢复到轻松的状态，“行吧，我也不多说了，晚上开会确定中标公司，有三位领导一同参与，你叫前台准备一下。还有，叫你的小女朋友闭紧嘴巴，你俩低调一点，别到处宣扬你们的关系，毕竟很可能成为合作公司。”
打消了领导们的疑虑，叶萱松了一口气，他故作叹息道：“我的朋友圈、初中同学群里都炸开锅了，她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没给我打电话，也没见在群里出声，静悄悄的一句话都没有，老大，她怕不是反悔了吧？”
黄铭笑笑，“等忙完提案，我给你支几招，保准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叶萱还想继续追问，见黄铭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他心领神会，对黄铭说道：“谢谢老大，我先出去工作了。”
叶萱离开办公室后，黄铭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会议通话一直在线，“叶萱是我亲自带出来的，三年来，他那儿从没出过关系户，如他所言，心里没鬼才不怕被人说闲话，而且，他对提案的评价很中肯。”
手机里静悄悄的没人接话，良久，大领导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做好公关预案，以防万一。”话毕，大领导离线，其他四位领导也跟着离线。结束会议，黄铭做了个深长的呼吸，他透过玻璃看向叶萱的位置，不由得叹了口气，“希望你能收获爱情，也能守住工作吧。”
补了一个深长的觉后，宁珞还没扫去出差的疲惫，又直奔宁县提案，忙忙碌碌大半天才知道自己与叶萱的恋情曝光了，而且人尽皆知，从方晗的口中得知，是叶萱发的朋友圈，她没有欣喜，反而有些不爽快。
吃过中饭刚回到公司就碰到王君女，她此前就对宁珞有意见，两人在大办公室打了个照面，宁珞朝她点头示意，没想到王君女却讽刺道：“我们宁总还真是厉害，从前粘着方总不放，现在又攀上童牧网的人了，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宁珞不愿意和她起争执，瞥了她一眼就准备离开。
王君女见宁珞目中无人，怒火中烧，她一把扯住宁珞的手，大声说道：“你以为攀上童牧网的经理就能如鱼得水吗？童牧网这次公开招标，你俩瓜田李下，你以为童牧网会让绿橙中标吗？这次绿橙失败完全就是因为你，我们辛辛苦苦加班做出来的提案，就被你浪费了！”
此时的宁珞也很生气，但理智居上，她瞪着王君女说道：“我做事向来公私分明，你不要空口白牙地诬陷，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不要过问别人的事！”
“你要不是爬上了方晗的床，把他迷得五迷三道，你能当上文案总监吗？”王君女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都惊呆了。
宁珞气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指着王君女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正当王君女洋洋得意之时，方晗和陈果旭从办公室里出来，两人将宁珞护在身后，陈果旭义正言辞地说道：“三年前，绿橙刚起步，无数人拒绝了我们的offer，只有宁总留了下来，除了总经理的位置，她包揽了所有的职务，文案、ae、设计、前台、保洁、助理，我们出去应酬时，她跟在旁边，喝酒的时候一起喝，没喝酒就照顾我们两个喝酒的大男人，请问你王总，你能像她一样照顾我和方晗一整夜吗？当我们两个大男人难以扛起的时候，你能冲到我们前面吗？一个文案总监，我觉得是屈就了宁总，她当总经理，我都觉得绰绰有余，这是她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的，容不得别人用小人之心否定她的一切努力！”
“哼，我小人之心？童牧网的提案本来是我们这组的，临近招标你们就换给她了，这是我小人之心吗？”王君女大声吼道。
“王总，提案开会五次，您三次不在，半个月的准备时间，您十天都在请假，要不是宁总临时接手，这提案怕是出不来吧？”大办公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段话，宁珞循声望去，却没有看到人。
此话一出，大办公室里讨论的声音不断，有胆子稍大的人将声音调高说道：“好几个客户指明要宁总，还有几个项目被王总做得一团糟，王总这水平才是关系户吧？”
大概讨论了两分钟，方晗站出来说道：“绿橙的职场环境比较纯粹，就是不爱把精力放在勾心斗角、污人清白上，今天的事情就在公司止住，如有外传，一经查到，立即辞退，大家认真工作吧。”
说完这句话，方晗示意宁珞回办公室，他和陈果旭将王君女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宁珞忍了许久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奔涌而出，大办公室的同事透过玻璃墙见她站在窗户边颤抖着哭泣，都十分同情她。
“宁总辛辛苦苦三年多，就被王君女一句话给抹掉了，还把她说得如此不堪，任谁都会伤心的。”
“要是谁这么说我，我先送她一个巴掌再说，宁总还真是忍得住。”
“你们说，宁总是不是真的和方总······”
“绿橙又不是什么大公司，宁总才貌双全，用不着这样，倒是童牧网的经理值得一试。”
“这童牧网经理是个什么来头？”程潇凑到人群中问道。
“叶萱，在童牧网干了三年就升任经理，能力不可小觑，听说他们是初中同学，以前在一起过，现在旧情复燃了，也算正常啦。”
听到叶萱的名字，程潇不由得皱眉思索起来。
“成年人的感情，难说，难说。”
一时间，对宁珞的猜测，在办公室里渐渐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