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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两小辩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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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鹤幡然醒悟,无袖、翻毛、鸟羽装饰,不是克鲁木军服又是什么?再看那高鼻深目、满头卷发的标准克鲁木人头脸,白鹤后悔开始手下留情。

    当此危机,她只想早点抢出林素乌。白鹤暴起再次出击,斜跨两步绕过和尚——她实在没信心挑战和尚的宽袖,还心存幻想一个陈国人不会助纣为虐,起码两不相帮。这回她使出全力,速度、劲道都提至巅峰。灌注真气的剑尖嗡鸣地刺向反剪小素乌双臂的克鲁木战士。直指面门,义无反顾,当是痛下杀手,不给敌人任何机会。

    白鹤目露凶光,再加上骤起的剑势,两厢冲击下,那个克鲁木战士“噢”地一声叫出来,又一次双手抱头埋至胸前。看仔细了竟是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唇上一片光滑,一点胡须的痕迹都无。

    白鹤剑意尽出,想要收,即使戕害自体,也是做不到了。她没有面对过敌军,只知道这场战争包括军民,陈国死了八千七百之众,恐惧带来的这决绝,大概是她生平仅有。

    即便如此白鹤仍然没有得手,和尚侧跨一步,大袖再度卷起白鹤的剑,这回连着整个小臂。带走剑路的同时,再带着白鹤跑了六七步才停下,好一个柔劲接力化力!

    自己的手臂搅在软绵却无法自拔的内劲里,白鹤心惊胆战,害怕就这样绞断了去,怒叱一声,内力尽吐。那袖子便像招展的锦鲤风旗一样鼓胀,和尚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忍住了。

    眼见内力仍然在对方的搅劲里横向打转,伤不了和尚分毫,白鹤再一次催动内息。终于“嗤”地裂帛之声响起,大袖撕开。裂缝对着地面,一泄而出的剑气削断一截僧袍下摆后尽数斩在地上,数声呼啸后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斩痕。

    “你是量子门的?”和尚扬手卷起两边袖子盯着白鹤看,眼光的意指不太明确。

    “所以你让着我?”白鹤知道是自己的剑气暴露了师门,她说得很坦然,因为她也知道对方可以一直横切她吐气的方向,让爆出的气劲变成一个头尾相衔的死循环,他自己却不需要花费更多的内力;而且除了制造强大内力气场,还完全有余力控制突破方向,没有伤到任何人,单论内力储量和对内力的精深运用,要比白鹤高出几个层级。

    林素乌看得莫名其妙。明明白姨裂了和尚的袖子,割了他的袍,怎么还是和尚让着她呢?他正准备喊,和尚先说话了。“我与你师门有渊源,不会伤害你,”说到这停下转头看林素乌,她已经被另一个青年士兵拉着,抱头男孩蹲在地上抽泣,嘴里用克鲁木语念叨着什么。“也不会伤害小姑娘,不过,你不要再试了,你打不过我。”和尚接着道。

    “那你把人还给我,钱和干粮我留给你们。”不害命只谋财再好不过。

    和尚没有马上回答,面有豫色。“不行!”年轻士兵叫道,说的是陈国话,但有浓重口音。

    “左使,不能放她去报信!”青年士兵有些着急,抓林素乌的手劲大了些,小素乌“嗷”地叫了声“西蛮子你轻点!”

    “你……你不要骂人!”青年士兵放松手,没想到小女孩这么大的气性。

    “骂你怎么了,我爹就是专门打你们西蛮子屁股的,我可不怕你们!”

    “那我……我打你屁股!”克鲁木人似乎分不清陈语的口气,都照字面理解。

    “夏木儿不可,不要跟小孩一般见识,她们是平民。”和尚回头看了一眼,确保士兵不是真的动手。

    “平民怎么了,异邦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小素乌这是在兵营里沾染了好武彪悍的陈国军人气质。

    “你不知道战争是什么,你不要那么随便就说诛杀!”地上的小兵站起来大声喊着,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触动的他。

    “你们杀我军民,占我田地,毁我家园,怎么不能诛杀?我恨我年纪小不能在父亲麾下,替他冲锋,替他讨杀你们这些狗贼!”林素乌越说越激动,说到父亲时已是泪流满面。

    场间大人,包括白鹤在内都被林素乌义正严辞的壮怀激烈震动,小兵更是双手握拳浑身发抖。“臭邦子总说这场仗不该打,打便打了,总要打赢才好。”林素乌得理不饶人,不过这一句要弱很多。

    “是你们皇帝先杀了卡卡大天王的啊!”小兵低头冲着小素乌嘶吼,双拳垂贴腿侧快速摆动。

    “战事不是你们小孩子叫来叫去能辨明对错是非的。”和尚走过去轻抚小兵的脑袋平复他激荡的心情。

    “你,你个死秃驴,为什么帮西蛮,你明明是陈国人!”林素乌不知道皇帝杀大天王,不甘心输一阵,看到和尚走来又朝他吼道。

    “我是陈国人,也是东卫人,现在是克鲁木人。”

    “哪里有人是这么多国的?”林素乌愣了一下,认为是和尚撒谎。

    和尚没跟他继续纠缠,“即使我是陈国人,可他们是我兄弟,是我侄甥,我当然要帮他们。”

    林素乌彻底听懵了,求助地望向白鹤,白鹤也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你是克鲁木细作?”

    “入得神教就是一家人,我们还是一条岭子的,当然是兄弟姐妹!”小兵抓着和尚搭在他肩上的手,站直面向白鹤回答。

    “反正你是不会帮我们就是了,”白鹤要早点得出结论,“可我的侄女我肯定也不会放手;你要拦着我,尽管拦,打不过我这条命拼在这里好了。”白鹤是真的这样想,消失的女儿找不到,救不回,眼前的女儿也救不了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白鹤右腿后撤,袖剑举起拉过耳畔,沉肩微蹲摆开架势,脑子里在盘算用云罗帐卸掉大袖的搅力再改撩为刺……北方的天空有一朵白云,轮廓很像奇金山,白鹤看了一眼,心里忍不住说道:“树先生,要是你在就好了,打架这种事……蔚也比我强吧。”

    “你是哪个峰头的?”和尚当然不知道白鹤走神到了哪去,可他也没有让白鹤动手,而是问了个问题。

    “第五峰云罗峰。”白鹤没有隐瞒,隐约知道和尚要开出什么价码。

    “你是第几代,妙云师太……”和尚眼睛亮了起来。

    “正是家师……”白鹤回答的很爽快,可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至于排行第几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已经离山很久,怕给她老人家丢脸。”

    “嗯,妙云师太着手成春的药石之术,你……”和尚的话里试探又带着期待。

    “比心经内功学得好……”白鹤放松身体,站好后剑换左手,右掌握张甩了几下,“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那可不可以答应我的请求,我有三个人要医。”

    “原来你们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是的,”和尚低头略为沉吟,“你不要有任何压力,我对着无面神发誓,”和尚站直结手印双手交叉于胸口,抬头轻颂:“灭我入神,面面大同。”放下手又说:“他们五人手上没有任何人命,只有夏米儿上过战场,是我把他救下来的,”和尚摸着小兵的后脑勺,一脸怜惜,“其余的一次任务都没有出过,意外滞留在这里的。”林素乌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拉着他的夏木儿,是个跟肖邦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也不觉得怎么凶了,杀过人的她可见太多,绝不是这般没有火气。

    “至于两国的固仇旧怨,需不需要着落在我们老百姓身上,如这个小女孩所言,这个要你自己做出判断,我无法左右。”林素乌开始嫌弃和尚话多,听不懂的话在她都是废话。不过她自己好像已经做出判断,似乎和尚说的是实话,没杀过人的能坏到哪去;特别是夏米儿,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是个爱哭的胆小鬼,哪里有传说中吃人肉、喝人血的西蛮样。

    “好,我答应你!”白鹤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只要那三个伤者能下地行走,我们马上离开,死活与你等无干。”和尚补充了最后一个条件。

    “嗯,那先把小孩放了吧。”

    “不能放!”没等和尚回答,夏木儿在后面叫道,“铁左使,陈国人言而无信,答应的事做不到的!”

    “是啊,您不记得上次路上碰到的那几个牧人了,答应的好好,转身就带了陈军来,那次我们死了三个兄弟啊。”夏米儿也在叫。

    林素乌气得翻白眼,刚还想这两个还没那么坏。

    “你是妙云的徒弟,我自然信你,可他们……我也曾是陈国人,我们的秉性在克鲁木人看来,确实是这样不可信,只得……委屈小姑娘了。”

    “然后你就到这了?抓了你做人质,让你白姨给他们治伤?”赵离听完小素乌讲的被捕经历问,当然,他是从小孩前言不搭后语的一通比划中提取和再组织有效信息的。

    “是啊,你说可气不可气?亏我还觉得那小孩是个好人呢。”

    “那这个和尚到底是什么人呢?不是克鲁木奸细。”

    “他不是和尚,后来我才知道,”小素乌又在显摆,“是他们无明教的左使,说是黄教主之下的第一人,地位很是崇高,夏米儿不让我骂他秃驴。还说他是战地传教的勇士,救过很多士兵,活的死的都救,这句我就不明白了。”

    “嗯,死的人更需要救。战事下,天天都在死人,都在想着和做着跟死有关的事,这里都是神明的空间。这个无明教左使可能真是个伟大的人,身在死亡中的人,是看不见死亡的。”赵离靠墙坐下,若有所思,“无明教真的能救死了的人?”

    当然这些话小素乌更是不懂,两人就在这里结束了对话。赵离抱着肩膀望向虚空不知道想什么出神,林素乌挑起任何话头他都没接,小女孩苦恼无聊地用筷子敲栅栏,好在没多久,又有人来了。

    是来收拾碗筷的小兵夏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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