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双塔（五）
“小林隆之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光野凉香不复同森小鸟对话时的温柔，在生命的倒计时前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请你冷静，警察小姐。”小林隆之介平静地说，“你要知道，这一应事务都是神保治在负责。而就在刚刚，他试图刺杀我失败，逃跑了。”
毛利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刚刚的警察小姐吗？神保、那个人，好像留了话给我。”
“兰，详细说一下发生了什么。”旁听的工藤新一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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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隔绝在低层的几人先是前往一楼试图离开，然而日塔的大门此时也被防护系统紧急关闭。
小林隆之介接到了光野凉香的来电，心知这次宴请已经彻底沦为一个失败的笑话，表情算不上好看。
他沉着脸询问神保治控制台钥匙的去向，神保治毕恭毕敬地告诉他，因为礼服不方便保管钥匙，已经将其放置在了总统套房的保险柜里。
铃木园子已经无话可说：“小林伯伯设计的防护，反而把我们困在里面了。好像在防丧尸啊。”
小林隆之介沉默了。
铃木园子震惊道：“不会吧，真的是在预防丧尸危机吗？”
“不如说，对我这种对身边人情绪十分敏感的人来说，纷乱的人群才像是丧尸吧。”小林隆之介苦笑着回避了这个话题。
“爸爸总是夸赞伯伯，能够克服身边人的影响成为长袖善舞的大企业家，很了不起呢。”铃木园子连忙安慰他。
“谢谢园子。”小林隆之介和蔼地说。
一群人暂且没了目的地，等候在一楼大厅边说边聊。
神保治似乎无意间问道：“社长大人，日塔的建造目的是为了隔绝什么吗。”
“是啊，阿治忘记了吗，”小林隆之介对自己的亲信没有过多的防备，“从本家传来的消息，那个组织最近的计划……”
“阿治当然记得，”神保治眉目舒展，脸上竟绽开嫣然的笑意，“原来消息走漏到了本家啊，没想到这么虚无缥缈的传言居然让小林社长大动干戈。”
小林隆之介不禁后退了一步，面上浮现惊惧之色：“你，你不是阿治？！”
他的动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毛利兰下意识地将铃木园子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神保治”。
“神保治”勾唇一笑，从制服内衬掏出来一把柯尔特手/枪，抬手迅速瞄准了小林隆之介的头部。
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人的本能反应并非躲开，而是僵直在原地，称之为冻结效应。
一些特殊行业经过训练，能够克服这种僵直的本能。譬如——警察。
头脑一片空白的几人忽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神保治”放在板机上的手指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扣下。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螺丝刀在空中划过笔直的一道，击中她的腕部。她手部一麻，柯尔特掉落在地。
毛利兰迅速反应过来，上前两步一脚将枪踹飞。
“做得好！”身旁忽然传来松田阵平的称赞声。毛利兰这才发现他已爆发力极强地冲了过来，和失去武器的“神保治”打成一团。
拳风划破空气，竟是传来些微炸裂声。卷发警官越是出拳，唇角越是肆意扬起。
“神保治”不敢直面迎接他的攻击，身姿灵巧地向后躲闪着。
铃木园子趁他们打得正酣，一步一步挪过去，捡起枪跑得远远的。
松田阵平右拳虚晃，在“神保治”跨步躲闪的时候，左拳直勾勾锤到“神保治”的腹部。
沉闷的拳头到肉的声音中，她被打翻在地。
松田阵平收回左拳，低头看着喘息的“神保治”，拽了拽束缚他的领带。
“神保治”忽然掏出一团深绿色的物体扔向毛利兰：“手榴弹——”
松田阵平反射性地飞扑过去接住，一入手就发觉手感不对。他一看，居然是只翠绿的竹笋玩偶。
“骗你的。”“神保治”轻笑着从他身后掠过，银白色的光一闪而过，她举刀刺向小林隆之介。
毛利兰一记鞭腿横扫过来，“神保治”忙错开刀锋闪躲。
她眼眸微眯，凝视挡在小林隆之介面前、摆好空手道起手式的少女。
身后松田阵平也已经包抄过来。
“angel……就当作是偿还你拉我的那一把吧。”她眼眸微弯，手中物体往地上一摔，浓厚的烟雾飞扬起来，迅速遮挡住了几人的视线。
毛利兰捂着嘴，被刺激的气味呛得咳嗽连连。忽然听见陌生的女声贴着耳畔传来：“钥匙和神保治在一起。快离开这里吧，天使。”
烟雾散去，松田阵平抬头一看，“神保治”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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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神保治在一起’……”工藤新一抚摸着下巴思索，“这个神保治是某人伪装或者易容而成的。那个轻佻的家伙既然这么说，神保治应该还活着。”
他话语间尽是对假“神保治”称呼毛利兰为天使的不满。
“难道神保治在家里？或者被敲晕放在了厕所？”光野凉香猜测到。
“要不然，给神保先生打个电话试试？”毛利兰提议。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不，”工藤新一下意识地否决，忽然意识到提出这个方法的是幸运值max的毛利兰，“也许可以试一试。小林先生？”
小林隆之介蹙眉一想，神保治今天确实没有掏出来过手机，便回复道：“我知道了。”
松田阵平的声音忽然从旁边插进来：“萩呢？怎么没听见那家伙的声音。”
“啊，控制室也有炸/弹，萩原留在那里拆弹了……”光野凉香声音越来越低，没来由地感觉有些心虚。
恨不得在心里诘问自己，为什么不会拆弹！
那边沉默了一会，松田阵平语气如常：“那家伙不会怕得站不起来吧？”
“不，”光野凉香回答，“他的手很稳。”
“好。我们去打电话了。”松田阵平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那场爆炸留下的创伤，不止在一个人的心中。
只是有人藏得更深罢了。
小林隆之介敏锐地感知到他冷硬表情下的复杂心情。他拽了拽松田阵平手里的手机，没拽出来，试探着叫他：“松田先生？”
松田阵平掀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小林隆之介翻找着神保治的手机号，忍不住问他：“松田先生刚刚为什么这么奋不顾身地救我呢？”
“你这问得又是什么问题？”松田阵平诧异道，“我是警察啊。”
“可是，我能感觉到，尽管看起来是为了站上舞台，”小林隆之介垂下眼尾，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一览无余，“松田先生当时说的话完全出自本心。”
“‘角落里的偷窥狂’这句吗？我确实这么认为。”松田阵平干催地承认，“我的看法和我的职责又不矛盾。即使你们把没钱没势的普通人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们在我眼里也都是民众而已。”
“这样啊。”小林隆之介若有所思，按下了神保治的电话号码。
嘟声过后，电话那端居然真的接通了。
神保治的声音从那段传来，夹杂着纷乱的人声：“社长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你在哪？”小林隆之介沉声问道。
“我在月塔呀，社长大人不是让我今天来月塔视察情况吗？”神保治诧异地反问。
两个人一核对，发现有人装成小林隆之介，把神保治调到了月塔。
小林隆之介简要地把现在的状况告诉了神保治。
神保治听完急得一拍大腿。防护系统控制日月双塔。他忙跑到月塔的门窗边查看，果然全都被封锁了。
已经有游客发现了异样，听筒里渐渐出现不安的议论。
小林隆之介焦头烂额地重又给光野凉香拨回了电话。
“所以钥匙和控制台现在分散在日月双塔。”光野凉香无力地总结，“现在只能调用高破坏力的机器来强行敲开大门了。但是最近的机器过来也至少要半个小时。”
她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清楚，半个小时对笑气浓度逐渐增加的密室而言意味着什么。
“不，还有一个办法。”一直默不作声的君度忽然开口。
林春偏头看他。
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减缓了冷漠的气质，丹凤眼亮闪闪地，又像是之前明媚的青年了。
“因为月塔的倾斜构造，双子塔之间有一座廊桥相连。”君度噙着笑说，“虽然现在廊桥的门应当已经关闭了——但是我上过这栋楼的天台。从天台翻出去，可以跳到廊桥的顶端。”
他一出声，光野凉香便闭上了嘴，狐疑地斜他一眼。
“上去看看。”最终是林春手一挥下了决断。
一行人跟随着君度上了天台，小心地探出头，果然看到了他提到的那座廊桥。
廊桥大约在天台边缘往下四五米的地方，又恰巧位于总统套房的顶上。
虽说桥体的横截面并不算小，但是为了防止雨水堆积，廊桥顶部除了五十余厘米的圆弧轨道，两侧都是光滑的玻璃斜坡。
如同连绵险峻的山峰，稍一不慎就会跌落崖底。
“这也太危险了。”森小鸟抓着林春，挪过去俯瞰百米高空之下蚂蚁般的车辆，忍不住头皮发麻。
光野凉香也否认了这个方法：“不太可行。”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怀疑地看着君度。
林春却听懂了君度的意思。
对人类来说，在如此狭窄的独木桥上保持平衡难之又难。但是对于小猫来说，这是天生的猫路。
这是只能由她来完成的任务。
林春脑海中又浮现了安室透斜靠在墙壁上的身影，和他身边痛苦的人群。
君度站在最后面，一眨不眨地凝望她。
“我去拿。”她平静地陈述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