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赵越他妈愣了一下，随即发了疯地冲上来想厮打那个女人，被几个又高又壮的保镖死死拦住。
可能是被这几个又高又壮的西装墨镜保镖吓到了，赵越他妈退回原位，和赵越还有他爸缩在一起，嚣张气焰被灭了个彻底。
女人甩了把长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光芒，搂着沈雪黛，优雅笑笑，“老师你们好，我是裴总的助理，我叫贺月。有什么事给我说吧，裴总太忙了来不了。”
姜曦望着贺月，失了神。
白老师也是一愣，张了张嘴，又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门，示意姜曦去关门。
连心怡看姜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跑着去把门关了。
姜曦被关门声猛地唤醒。
贺月微笑，势在必得的样子，对着沈雪黛说：“黛黛，你跟你同学先回去吧，这里我们来解决就好。你不用解释，我们无条件相信你。”
这些话，听的连心怡都是一愣。
沈雪黛点头，不善地看了赵越那泼妇妈和窝囊爸一眼：“月姐，你千万要小心疯狗趁你不注意袭击你。”
内涵意味满满。
贺月失笑，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去吃饭吧，不早了。”
沈雪黛点头，又看了赵越一眼，拉着连心怡和姜曦走出办公室。
刚打开门，就被门外窃听的同学们撞了个满怀。
沈雪黛没管他们，拉着姜曦连心怡匆匆走了。
不愧是金牌律师团队和顶级助理，这事不到半天就被解决了。
传出视频的人被找了出来，赵越也出来澄清说下跪是他自愿的，于是，他们两个，还有赵越父母，全都灰溜溜的来给沈雪黛道了歉。
自始至终，都没人透露过根本原因是什么。但是同学们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明说而已。
解决这件事，连原因都不需要。
赵越的父母看起来那么难缠的人，一副能吃了贺月的模样，却被贺月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件事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这事又让吃瓜群众见识到了沈雪黛的强大背景，更没什么人敢惹她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贺月胸前的徽章上金光闪闪的“裴氏集团”四个大字。
一个大名鼎鼎的家族企业。
以后属于谁，好像很明显。
白韵琪的朋友圈陆续更新了很多她和陈锦舟一起出去吃饭，喝酒的照片。
不过从她的照片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不是她和陈锦舟的单独约会，而是群体聚会。
白韵琪很能划重点，只发她和陈锦舟同框的照片，有一张陆沉白入镜，还被她打了马赛克。
姜曦一个都没错过，每看一条心都是紧的。
在她的照片中，陈锦舟多是淡然或者不耐烦的，没有他对待沈雪黛的模样。
姜曦还是没躲过。
白韵琪还是找上了她。
是姜曦到家前必经的一个小巷子，不窄，但是没什么人，只有一盏暗灯垂死挣扎。
她指尖叼着烟，妆容精致，身后跟着发色五彩斑斓的姐妹，还有一个花臂男，一起挡在姜曦面前，“你挺能装啊？”
姜曦攥着书包带子，埋着头，很沉默。
她不能说话，她怕激怒了这群人。
“可惜连心怡不在，不然老子连她一起整。”
白韵琪掐灭了烟，伸手去抬姜曦下巴，语气嘲讽，“之前让你帮我你还给我装上了，我说让你等着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啊？”
姜曦被迫抬头，对上白韵琪的视线。
小巷里灯光忽明忽灭，姜曦已经看不清白韵琪的脸了，只知道她变化好大。
居然变成了这种女混混。
花臂男有些不耐烦，“这女的，是哑巴了么。”
白韵琪嗤笑，扭头看花臂男，“你知道这女的是谁吗？”
花臂男撇了姜曦一眼，目光浑浊，“不就是你一个爱装叉的初中同学吗？”
“nononono。”
白韵琪摇头，望向姜曦，目光狠厉，结结实实甩了一耳光在她脸上，“这还是沈雪黛的好朋友呢。”
姜曦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花臂男笑了声，“她啊…在我眼里，也就是一条随便操的母狗。”
白韵琪没再回话，又结结实实给了姜曦一耳光，轻声问：“爽吗。”
姜曦的火冲到头顶，脸蛋火辣辣的，她努力地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沈雪黛！”
一个清冽熟悉隐隐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姜曦背后传来，“你敢把你的话再说一遍吗？”
姜曦顾不得双颊的疼痛，扭头看，陈锦舟从反方向走过来，整个人气压非常低。
她鼻子一酸。
眼泪溢满眼眶。
白韵琪瞬间就慌了，一把推倒姜曦，冲上去拉着陈锦舟想要解释，“你…听我说…”
陈锦舟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哑，“我是不是好脸色给你给多了？真以为自己是东西了？”
白韵琪低下头，一句话不敢说。
陈锦舟走上前，把姜曦扶了起来，语气缓和了些，“你没事吧？”
姜曦拼命把眼泪逼回眼眶，摇头，声音有些颤抖，“我…没事…”
陈锦舟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对着花臂男开口：“跟我打一架么。”
本来那么猖狂的花臂男，在陈锦舟面前也有了些唯唯诺诺的样子，说话甚至有些结巴：“我…我又没惹…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你打架！”
陈锦舟轻笑两声，很淡。
陈锦舟拉着姜曦往回走，看着坐在地上不动的白韵琪，抬腿踢了一脚，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扭头对着姜曦说，“打回来。”
姜曦脸上的两个巴掌印想看不出来都难。
姜曦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又低头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白韵琪，轻轻摇了摇头。
陈锦舟的嘴角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紧接着眉头一皱，又把话吞了下去。
陈锦舟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但他很清楚沈雪黛的性子，如果她的好朋友受了委屈，她不管怎样都会帮好朋友讨回来的。
想到沈雪黛，他的心又揪紧了些。
姜曦埋着头，望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腕，心跳如擂鼓。
然后，她听到陈锦舟笑了，嗓音里带着一抹轻快，“没事，会有人替她讨回来的。”
说完又踢了白韵琪一脚，拉着姜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巷。
樱月小区前有一个药店，陈锦舟让她在外面等着，他进去买了药膏和创可贴，递给姜曦。
姜曦的脸肿的很高，望着陈锦舟，道：“谢谢。”
陈锦舟把袋子递给她，“你这伤口回去冰敷一下涂点药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姜曦点头，又道了声谢。
陈锦舟笑笑，“那么客气干什么。”
姜曦望向他，有些茫然。
陈锦舟轻笑一声，“你家就在樱月吧？快回去吧，以后还有人欺负你，告诉沈雪黛。”
姜曦没走，看了他一眼，堵在喉咙里的话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陈锦舟笑着解释道：“朋友的小道消息，说他们要堵沈雪黛，没想到堵的是你。”
姜曦垂眸，神色淡淡，原来…是为了沈雪黛啊。
姜曦提着药膏，点了点头，再次道谢。
她转身，抬脚往樱月走。
陈锦舟突然叫住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姜曦？”
姜曦心头猛的一震，心跳加速。
她有些僵硬地转头，没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个透，“你…喊我…？”
陈锦舟含着颗棒棒糖，笑的有点痞，“没事，我就喊喊你。”
陈锦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女生，十分钟内给他道了三次谢，不敢抬头看他，还容易脸红。
姜曦的心跳还没平复，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意识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抬脚往樱月快速跑去。
看她进了小区门，陈锦舟的脸色倏地变冷。
他咬断棒棒糖，扔掉棍，大步往回走，脚底生风，面色阴冷。
果然跟陈锦舟说的一样，她脸上的伤口冷敷了一会，涂了点药膏，第二天起来就消肿了，半点痕迹没留。
昨天晚上姜洪和宋蕊逼问她，她自己都不记得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借口糊弄过来的了。
她在洗手台前抹了把脸，走出卫生间。
宋蕊正往桌上摆早餐，抬眼盯着她的脸，“消肿了？还挺快的。”
姜曦点头，拿起三明治和牛奶就准备走。
姜洪坐在餐桌旁扭头看她，“还有时间呢，你急什么？”
姜曦背着书包，嘴里叼着三明治，牛奶放在鞋柜上，在玄关换鞋，没回答。
换好鞋，她擦了擦手，接过三明治，拿起牛奶，推开门，“我没急，我要去学习。”
到了教室。
姜曦刚坐下，沈雪黛就扭头捧着她的脸东看西看，语气有点冷，“晚上跟我去找白韵琪。”
姜曦把书包抱在怀里，从里面掏出书来，摇摇头，“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
沈雪黛的眼里带着不容拒绝，“不行，必须去。不然她们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姜曦叹了口气，知道她拗不过她。
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姜曦埋着头看书，竖着耳朵偷听了下。
“肯定有处罚啊，不过处罚也不会太严重，他家境摆在那里。”
“他下手太狠了，直接把人打进医院了。不过为什么啊，我这三年来第一次看他打架啊。”
“陈锦舟本来打架就厉害，外头那些人都听过他的名号，谁敢招惹他啊。”
……
姜曦眉心一跳。
陈锦舟打架？
她抬起头，望着沈雪黛的背影。
她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花臂男的那句，
——“她啊，在我眼里，也只是一条随便操的母狗。”
她扭头看了眼李璐，李璐正撑着头心不在焉地看着书。
姜曦的声音很轻，“你知道，陈锦舟为什么打架吗？”
李璐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开口，“不知道啊，只知道他把人揍了个半死不活。”
姜曦垂眸，继续问：“那你知道他打的是谁吗？”
李璐想了想，回答：“一个社会上的人，听说全身都是纹身。”
姜曦抿唇，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看到，陈锦舟在二班门口等沈雪黛。
沈雪黛无视所有打量的眼神，也不让自己去看陈锦舟。
陈锦舟有些狼狈，他固执的在门口等着她。
他脸面都不要了，他只想要她。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闹掰了，一向高傲的他却亲自现身求和。
那天晚自习放学，沈雪黛在教室里磨蹭了很久。
她磨蹭了多久，陈锦舟就等了多久。
姜曦和连心怡站在外面等沈雪黛。一个在外面被冷风吹也要固执地等，一个在里面打死不出来。
连心怡和姜曦相顾无言，只默默地站在角落。
终于，教室里的灯熄了，沈雪黛背着书包出来，锁门。
她没看陈锦舟，对着角落里的两人喊了声，“走啊，愣着干什么。”
还没等两个人有动作，沈雪黛的手腕就被拉住。
连心怡：“……”
姜曦：“……”
两个人又默默退回角落。
“沈雪黛，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陈锦舟的目光热烈，声音却沙哑。
沈雪黛慢慢拉开他的手，转身，“我们不可能的，你别喜欢我了，陈锦舟。”
姜曦听到这话，控制不住地去看陈锦舟。
他的肩膀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颤，“那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这一定是姜曦听他说过最卑微的话。
“陈锦舟，你可以遇到更好的。”
沈雪黛认真地看着他，语气严肃，“我不值得你这么喜欢。”
陈锦舟的眼眶红了，“为什么。”
沈雪黛抿唇，“我喜欢自由，而我把你当成束缚。明白了么。”
陈锦舟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转身离开。
姜曦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现在肯定难过死了。他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但她没有任何办法，她连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
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沈雪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