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啊，你还不认识他啊，稀奇了，真要让梁边际知道沪南高中还有人不认识他，他能一天到晚缠着你，烦死你。”
“也就梁边际能在升旗仪式上做检讨却唱起了国歌，谁能比他更爱国啊，谁能骂他一句唱国歌错啊。”
“梁边际是被周逐冕带去公司面试的，不过能不能进就说不准了，能不能出道就更不好说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梁边际通过了选拔，成了正式的练习生了。”
“听说了吗，梁边际被公司选中，破格提拔出道了，明明才训练了一年不到就能出道了，看来他真的超级有天赋啊！！！我们的明星同学未来可期啊。”
“艾眠不能去，你要跟我去看golderncentury的演唱会吗？梁边际说，要是看到同学在的话，他会很安心的。”
“方芜，你看到了新闻了吧，他谈恋爱了诶，才出道多久啊，就谈恋爱，还是和同公司的女团成员，真假啊，他原来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女生类型啊，是不是男生就爱这种，艾眠也温温柔柔的，又软乎乎的，周逐冕可喜欢她了。”
“退团也挺好的，退圈更好了，回归素人的话总不会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和勾心斗角了，梁边际只要能再次开心起来，我们作为同学，得尊重他，支持他啊。”
“也不知道梁边际现在过的怎么样了，那么爱热闹的少年怎么在退圈后就杳无音信了，跟人间蒸发似的，我还挺想他的。”
“方芜，你想他吗？”
“谁啊？”
“梁边际啊。”
“他……是谁？”
“说了半天，你都没记住他吗？我最后说一遍——”
“梁边际！！要走赶紧走，等什么呢，大家都忙着吃瓜呢，不会再有人来送你了。”
“梁边际！既然在这里过得不开心的话，就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反正，不会再有人喜欢你了……”
“梁边际！不许再回头啦！我会想你的！！你也一定要想我啊！！！”
到此，声音戛然而止。
一幅幅跳转的回忆以高速的转速破碎，很快，眼前什么都剩不下了，谁曾经站在那里跟她讲述了谁的事迹，又统统都不记得了。
方芜从一阵延长的耳鸣中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捂住了耳朵，难怪做个梦还能突然失聪，合着是她的生理上都在尽全力的帮着她回避那个名字。
很好了，过了那么多年，做梦也少有梦见他的画面了，要不是昨晚被金泰宁问住了，她也不会受了个刺激，又在梦里走了一遍有他在的青春情结。
不同以往，只是这回，梦里全是艾眠和傅芊讲述着他的事迹，而她再也不能看清少年的模样，
看来十二年后的现在，她终于要走出来了……
是吗？是吧？
希望吗？希望吧？
“砰砰砰！！！！方芜你给我滚出来，别跟我说你死屋里了？”
凭着熟悉的不雅观动静，方芜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还没下床，也不用从猫眼里看就知道是谁？
“你死了我都不一定死，今早出门没吃药吗？这么暴躁。”
方芜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傅芊可比昨天的金泰宁仔细，口罩墨镜鸭舌帽一点没啦，是生怕漏点脸皮都会被人认出来。
“你自己出来看看啊。”
傅芊一把将方芜拉出门，向她指着门上有人留下的杰作：“你不害怕吗？不担心有人会进你家的门捅你吗？”
方芜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门上和周围的墙上都是用红色颜料写的贱人，可能觉得领居里有外国人会看不懂中文，还专门写了几个bitch，也算是良苦用心了。
“哦，你说这个啊，我知道。”
“哦？你就这反应？”
“不然呢，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我这里三天两头都能收到各种威胁的快递，早习惯了。”
方芜头脑清醒，毕竟有那几段恋情在，根本不差人报复，真铁了心要防范安全，数量上也不怕把自己累死。
况且，她懒得很，一向主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事不慌，抬头看了眼门口铁树里的隐秘摄像头，直接拿出手机要报警：“我就是挺好奇的，她以为没有摄像的情况下会不会带口罩呢？”
上门了解情况的警察是方芜初中就认识的老民警杨军华，看到是方芜，第一句话就是：“又是你，仇人那么多也就不奇怪了。”
“叔叔，我害怕，帮帮我喽。”方芜少见的装了起来，傅芊没眼看，愣是直接踹了她一脚。
“够了够了，你俩没再我眼前又打起来了，我都不懂该拦谁？傅芊最近倒是老实的，新闻上都是正面积极的形象，表现不错，你那团演唱会门票难买的嘞，我女儿都没有买到。”
傅芊装乖有一套：“谢谢警察叔叔的夸奖，回头我让经纪人送一张非卖区的票给你女儿。”
这事儿说成，杨军华转头看向方芜脸又黑了：“就剩你了，老是给我惹麻烦，好好谈个恋爱不行吗？非要小孩子过家家，不遭人记恨才怪。”
方芜强词夺理也有一套：“最起码我没有再打架，不好吗？”
“我倒是宁愿你打架来找我，起码你是在见义勇为，现在的情况我反到不好说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叔叔你觉得我花心？玩弄别人的感情吗？所以造人嫉恨是再找正常不过的了？
可是，我并没有脚踏两条船啊，不管和谁交往，我都在那段时间里只跟他亲密相处调情，专一的很啊，要说他们嫉恨，还不如说嫉妒呢。
可是，那些没脑子的粉丝不明白她们爱的哥哥并非是什么纯情的好男人啊，而我呢，间接的向社会曝光，为杀死渣男的事业贡献一份力还有错了？怎么就不算见义勇为呢？”
“我说不过你。”
“你就没说过我啊叔叔，从咱们第一次见面也有十几年了，你还是那样老实，老实到刻板，才总是在口舌上输给我。”
“罢了，快递和录像我拿回警局去看，过几天给你答话。”
“谢谢叔叔，叔叔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吧。”方芜上前给杨军华一个拥抱。
后者嫌弃的剥开她：“当然会啊，快去洗个澡吧，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臭死了。”
“昨晚你喝酒啦？跟谁喝的？怎么回来的？陪床的男人走了？”浴室里方芜正在洗着澡，傅芊百无聊赖的靠着门口查着户口。
方芜一字一句老实交代，跳过有病的金泰宁和他的胡言乱语，她昨晚老实本分的叫了辆出租一个人回的家。
“你管我那么多，还不如帮我收拾收拾家，我叫了货拉拉，傍晚就得搬了。”
“喊我一个弱女子你好意思啊，怎么不喊上艾眠来出一份人力，光压榨我了。”
“她现在是一个人吗？你好意思让她还没出生的孩子给你出力？我是不好意思。”
“也对。”
傅芊才想起来艾眠的事儿，“不过你说她为什么要离婚啊，明明都有孩子了，就算不爱了，也得让孩子有个爸爸吧。”
“你觉得要是不离婚，这孩子能生下来？谁知道幺蛾子又会不会是因为周逐冕而出现变故呢。”
“啧，那也不能让孩子从出生就没了爸爸啊，而且周逐冕还不知道自己有个未出生的孩子，一切结束的都太不清不楚了。”
“知道会怎样呢，不离婚吗？用孩子维系婚姻，那不是艾眠需要的。同样的，眠眠啊，从来就不缺爱啊，孩子跟着她，就算没有爸爸，也没有任何缺憾啊。”
傅芊想来想去，叹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是羡慕她的，能跟喜欢的人有个孩子，人生不就美满了吗？”
方芜开着高功率的吹风机，愣是一句话没说。
傅芊看向她：“你没听见，我可以再说一遍。”
方芜停下吹头发的动作：“我可以假装听不懂。”
“你最好真的听不懂。”
傅芊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忽然遐想道：
“你说傅巡和我生个孩子的话，得有多好看？”
“你认真的吗？”
“我想要给他生孩子啊，你是知道的，我那畸形的原生态家庭，我愿意给他生孩子可是爱他的表现啊，他还总是不相信我爱他。”
“那你可以杀了他，不爱你的都该去死啊，不是嘛？”
“是啊，可我舍不得他啊，谁让我得喊他一声哥哥呢。”
方芜吹干头发，果断拿起一个纸箱扔向地板上的人：“那你就舍得我一个人收拾家了，赶紧起来，我收卧室，你去书房。”
方芜这个房子本来就是租的，她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这么多年很难坚持一直喜欢什么，所以光是换房子，一年里都得搬家个五六次。
这次因为上上一个被曝光恋情的爱豆在圈里算是正当红的就被她拉下了水，圈里但凡知道的，不管事业粉还是女友粉，可都看不惯她，在联合前几任的死忠粉，近来没少给她找茬，昨晚酒吧的事还算是小的，上个月她还在网上看到有人留言要捅死她，下面的点赞支持率还怪吓人的，真一人来一刀，她不得被剁成肉糜啊。
“你怎么连小学课本都还在啊？”
让傅芊干活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儿，除非，有镜头在对着她，她之前在团出过不少离谱抓马的事儿，如今马上要solo3回归了，最近一直通过直播或者vlog在粉丝面前刷存在感。
方芜走进书房时就看见架在墙上的摄像机，有些心累的戴上了口罩，还提醒道：“记得把我露脸的地方剪掉。”
“你露脸怎么了，美女和美女玩有什么问题？”
“我怕网友会担心和你玩在一起的我精神是不是也有问题？”
“那我应该能吸不少热度吧。”
“那你还挺会蹭热度的。”
“我无所谓啊，只要能红，耍点手段无伤大雅。”
方芜没再多说，摘了口罩后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空间，顺手把收拾出来的小学课本扔进了纸箱子里。
“真不明白你还留着它做什么？”
傅芊从小到大成绩就不行，小学没毕业就因为长得漂亮被星探发现进了娱乐公司当练习生，14岁出道后，就再也没管过学习的事，她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自然而然，学历一度是被黑粉摆上餐桌的笑料。
方芜说的真切：“当做我存在过的证据。”
“那你高中的书呢，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就我高中那破成绩，还能留着书？一毕业就扔了都算晚的，高三那年要复习，高一高二的课本都是重新买的二手的。”
“那不是就缺少证据了吗？”
傅芊将初中的书归到了一起，顺嘴提道：“那你证明自己在高中存在过的证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