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离山
风禾上仙背对二人而立,缓缓开口“这修行所涵众多,仙力,法术,内功,控器诸类,都是你们二人需要修习的。九离山每届弟子三年为期,三年期满,有弟子荒废度日,有弟子学点皮毛,当然也有修为大进的精湛者。千人千面,结果也是各不相同。”
俞庭风闻言拱手“谨遵师尊教诲,弟子定不负所望”又朝风禾看去。
“李砚舟,俞庭风,你们二人都有修行禀赋。我教给你们的都算不得高深功法,剩下的得靠你们自己去悟”
“那今日,便习法”说罢,抬手,微微相合,一套连贯的施法手势呈现出来。
“这手势易学,至于其他,只靠自己”说完正准备要走。
“多谢上仙赐教”李砚舟朝着风禾仙君的背影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风禾面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下一瞬转过身来,与两人相对而立。风禾看向俞庭风,开口“不是不负本仙所望,是不负自己所望”不等二人有任何回答,径直离开了。
经过多日修习,风禾便让二人各自展示练习成果。
俞庭风率先开始,凝神聚气,心无妄念,双手合十,继而又展开,动作相连,不停展示着那套手法,与风禾仙君所授手势完全重合,自然最终顺利完成。接着,俞庭风迅速看向风禾方向,期待着能得到师尊认可,甚至是赞赏。
风禾亦静静看着,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看不出满意是否。
李砚舟倒是简单,没有那么多开场动作,他很快,施法迅速,短短几招就已结束。不过这动作,这手法,粗看倒是和那套有所不同,而细看,却也能看出他是以其为本,有了自己新的领悟。而这套新法相较于风禾原法,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禾点了点头,微微带笑,而这一瞬正好被俞庭风完完整整收在眼里。
“庭风功法不错,看得出苦练过,招式丝毫不差;砚舟所示之法,看其与之相异,实则不然。今日你们二人各有特点,各有精彩处,时间不早了,都且去休息吧”语毕,摇着蒲扇慢悠悠走开了。
见此,李砚舟便往住舍去。
俞庭风徒留在地,他面着师尊和李砚舟离开的方向望去,暗自嘀咕。
他回想着师尊刚才的反应,暗自嘲讽,师尊他明明是更满意李砚舟那几招吧,却说各有精彩处,一碗水端平。在他眼里,我只能练到此处,还是我本该就是如此,师尊是认为我俞庭风的天赋比不上他李砚舟吗。
最后俞庭风愤愤离开。
苑前,一抹白色身影飞闪,他手里持着剑,动作迅速,身轻如燕。身姿轻盈,却宛若惊龙;未施仙法,灵气却通体游走。四周的翠竹发出簌簌声响,随着剑意而瑟瑟晃动,蓦地,竹叶漫空飞舞。紧接着,剑向上而起,倏得调转剑头,飞快收入匣中。
“刚才这招叫做“山雨欲来”,都可看清楚了?
“你们二人从明日开始,便到后山去练剑”说完,风禾看了看周围。
“今日下习早,这苑子里的竹叶,都清扫了吧”随后,他便向屋内走去。
还没进屋,“对了,不可使用法术”
李砚舟和俞庭风进而清扫起来,渐渐的,竹叶堆成了两个小丘。
俞庭风见李砚舟快要扫完了,手指微动,念了个小决,还暗自欣喜,这可不是仙法,不过是我们凌风阁的小招。
这时只见李砚舟身旁的竹叶堆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七零八落。
李砚舟怎么不知这是谁的伎俩,倒也不气,没做出什么反应。
过会儿才开口“俞庭风,听闻你们凌风阁弟子拳脚功夫都很不错,不如这样,我们不使仙法,只用这拳头和脚,还有背后这把剑,来比试一番,怎样?”
李砚舟的提议正中其意,“好,你要是输了,可得亲口说,你李砚舟比不上我俞庭风”
“同门切磋,输赢自是小事。不过,你既然说了,那我也定会做到。”他语气轻快,不像是应付一场将要到来的竞争。
剑从后而出,俞庭风急速向李砚舟攻去,却被李砚舟一个侧身躲过。俞庭风立刻后转,企图用拳袭击前者腰部,李砚舟飞身后退,一只脚收起,而另一只脚正正好好踏在俞庭风的拳上。接着又是几招简单的缠斗,李砚舟翻身持剑刺向俞庭风,而俞庭风却还未反应过来。
“咚”
什么东西落地了,哦,原来是发冠。
趁着他愣在原地,李砚舟回手一勾,腰封落地,外衣大敞。
少年在不远处站定,笑得开怀,声音里全是少年人那股朝气,那种张扬。
“俞庭风,你怎么连头发和腰封都束不好”
“李砚舟,你…”俞庭风怒言。
“我建议你还是快点整理好,这上仙就在屋内”他顿了顿,抬头目光向门口看去。“等会儿出来看见了,他可不喜欢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之人”说完,脚步轻快,转身自顾自离开。
“李砚舟,今日你给我好看,来日我定要你加倍奉还”
……
溪水河畔,三人临水而立。
“看到了吗?那是锁妖塔,关的都是罄竹难书,十恶不赦的妖怪。近日,多只妖兽不幸偷跑,它们被我困在这昆仑山的荒地里。你们在我九离山已修习两年,也该试试手了”
“这是伏妖袋,你们二人且速速将那九只妖兽降于此物中”
太阳西斜,时限将至,俞庭风还在寻找第五个妖兽,倘若收不了五只妖,那他定是又输。太阳已落,若这荒地还剩妖兽,那他倒还可以与李砚舟比一比,若是妖兽已除尽,那他必输。
俞庭风内心忐忑,认为自己不应该处处被李砚舟桎梏,他怎会比不上他,他也只应比他更加优秀。
时限已至,俞庭风回到溪水河畔,便看见师尊等候在此,身后站着李砚舟。
“都将伏妖袋放于那块石头上吧,本仙要将他们关入这锁妖塔”。
风禾仙君完成锁妖后,走到两人身前。
“这次,李砚舟收服四只妖物,俞庭风…”风禾停顿了一下,“收服五只妖物”。
李砚舟只是一笑,心里暗道这凌风阁偷梁换柱的本事,倒也不错。
“欸,上仙,那溪水河边漂的,是您的酒葫芦吗?”
还没等风禾发话,“上仙,我这就去给你捞回来”
李砚舟一个飞身,迅速捞起了河里的酒壶。又侧身一转,瞬时,一阵水花向俞庭风头顶袭来。俞庭风发梢,衣襟都被水花渐得微湿。见此,李砚舟手握酒葫芦赶紧跑过来。
李砚舟一手拿起葫芦,在俞庭风面前摇了摇“俞兄,真对不住,这一心想着捞这葫芦,力度没把控住”。
“夜深露重,俞兄还是快些回去换件衣裳吧,免得伤身”
李砚舟拿着酒葫芦走向风禾上仙,“上仙,这是你的葫芦”
风禾接过葫芦,目光注视着李砚舟,“多谢”继而又只是笑笑。
李砚舟却被风禾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这上仙,该不会是猜到了吧。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转眼间,余下一年,时间已到。
“你们在这九离山三年期限已满,本仙相信你们各自定是学有所获。明日一早,山老给你们带路,启程下山吧”
太阳落山,四周笼罩着昏黄光影,渐渐夜幕降临。和飞花筑,云客居周围都不一样,即使黑夜,九离山也未归于平静。
李砚舟坐在窗前,听着这最后一夜虫鸣,窗外密林里,时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时,一只萤火虫落在窗口,李砚舟静静看着,下一秒便抬手去捉,不用想,这萤火虫自然是收入囊中。
李砚舟将萤火虫放在玻璃瓶里,想着明日带回去让师傅瞧瞧。这九离山的萤火虫不比寻常萤火虫,它更漂亮,发的光也更亮。李砚舟接着将瓶子放在茶桌上,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个物件,收在袖子里,然后又推门出去了。
李砚舟从袖口里掏出那个物件,是个葫芦。“上仙,我知道逃不过你的眼睛,溪水河里的葫芦是我弄掉的,虽然后来我去捞了起来,但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接着将葫芦放在风禾身前的的桌子上。
“我在九离山学有所得,也多亏了您的指教,您功夫好,修为高,我敬重你”
“明日下山,不知何时再见,望您自在逍遥,桃李满园”
风禾经历过上百个三年,上百场分别,这小子,倒是个重感情的人。
“小子,你还真重感情,这葫芦呢,我就收下了”
“你呀,有仙缘,去吧去吧,下山去吧,你的未来还更广大”说完笑呵呵地往里屋走去,“桌上的盒子拿走,回礼了,记得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