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牛痘成功只是开始，真正推广下去才是重点。
作为皇帝最信重的兄弟，水琅少不得再次忙碌起来。
而这事并不那么容易，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可支持的依旧很少。
这是个谈痘色变，染痘丧命的时代。人人都知道痘有多可怕，而千百年来，人们一旦染痘，之后便只能听天由命。
死亡率太高，高到人们不敢相信奇迹。
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可以预防，种了之后就再不会染痘的神物！激动？激动。高兴？高兴坏了。可真要让他们去种痘，便又开始担心、怀疑了。
毕竟这一切，都只是这么一说，具体到底如何，除了参于实验的那些人，别的谁都没亲眼见到。而一旦出岔子，万一因为种痘而染上痘症，那就是可能丢命的。
因此，事是好事，论功行赏的赏都发下去了，可一说让他们种痘，便个个推三阻四，很不配合。
“没必要强制推行。”道理上说得通，但纪希依旧觉得那些人有些不识不好歹：“愿意接受的就种，不愿意便罢。吃过了亏，便是要他们花钱，也有人抢着来。”
水琅听完轻笑，她说得有道理，而且若按着她这般做，结果也确会如她所说那般。
可事情却并不能这么做。
“我准备向皇兄进言，请皇兄下令，让众皇子公主后妃先行种痘。”有他们作表率，下面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哪怕心中不愿，也会来。
“你皇兄会同意？”
水琅想也不想，“皇兄乃是仁君，于天下百姓有益，皇兄定会同意。”
皇帝确是仁君。三天后，皇帝携皇后，带着一干皇子公子后妃，一起去种了痘。满朝文武亲自恭送，并在一边旁观。
后续发展便跟水琅所说一样，都不敢等皇帝种痘结果出来，大臣们便轮流去种了痘。再之后，便不需要人去催促了。
好处其实人人都知道，怕的是其中的风险。如今这么多人都成功了，最严重的反应不过是低烧一到两天，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等大臣们出来，自己便催着家眷们去种痘，其他消息灵通的紧随其后，最后才是平民百姓。
皇帝的声望一时间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到是再无人说他荒唐，给一个女子封亲王了。
水琅忙，三个弟子也被他拉了去，纪希这里便安静了下来。
一静下来便想搞事。想想剧情里的那些人，现在大多数都还是丁点大的小孩。大一些的如王熙凤，她已经出嫁了，却没能嫁给贾琏。
这事纪希没掺和，而究其改变的根本，是张源他们几个还活着。因为他们活着，将王子腾的种种跟贾赦说了，也许还夸大了几分。
这也正常，毕竟他们死了那么多兄弟。
具体怎么说的她不知道，但贾赦似乎是将王、史两家的男人当成了杀父仇人。一个男人再是不上进，再是不堪，杀父之仇如何能容？
一个满心仇恨的男人，一个浑不吝，不在乎名声的男人，在这个时代的大宅子里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他的亲儿女，皆于原来处境不同。儿女都被他拘在身边，不与二房和贾母亲近。
二房被他赶到边角小院，还将院门封了，另给开了一个。二房想回来，都得绕一圈。
二房贾元春进宫，想挂他将军府嫡长女之名？没门。最后就挂着个五品小官的嫡长女之名进的宫，混到现在，连个女官都没混上。
王熙凤一个王家女想嫁贾琏？自然不可能。
别说这些姓王姓史的，但是贾母为他挑的填房，也被他给拒了。主打就是一个叛逆，凡是她们觉得好的，赞同的，想要的，到他这儿全不行。
贾母和王夫人百般心思也无法，人家不接招，就是叛逆。至于说贾母想要压制他？剧情里她到是成了，这里也不成了。
贾赦不乐意。一个当家主的男人，但凡他不愿意的事情，这内宅里还真就没人能勉强他。
贾母跟他谈孝道，他就跟她说夫死从子。贾母哭闹要回金陵，他立刻招呼人去收拾行李。贾母要寻死觅活，他转头就把贾政给揍了……整一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
那真是谁也没法子。
让纪希比较在意的是，贾家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偏偏贾宝玉的一切，却似乎跟剧情里没什么差别。
依旧被贾母带在身边，依旧宝玉之名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依旧爱吃女子嘴上的胭脂，依旧是贾家的凤凰蛋，便是与往日大不同的贾赦，也没对他超然地位有什么言语。
纪希琢磨着，正好无事，不如去见一见这个凤凰蛋。最主要的是，她对那块补天石还挺感兴趣的。
剧情说它是女娲补天落下来的，虽没得到救世之功，但也自出圣人之手，又有了灵……她没去过神仙地界，说不好它是个什么情况，可这东西是这个世界第一灵物，这个肯定没人反对。
这样的好东西，不知道对她的空间有没有用。
这天晚止，无月无星。夜半时分，纪希身着融于黑夜的黑衣，飘然出了府，直奔宁荣街而去。
到荣国府，找到贾母的住处，在她屋子外面的碧纱橱里，成功找到了贾宝玉。
如今这贾宝玉不过五六岁，正在酣睡。边上一个奶嬷嬷，也没守着，只自顾睡着。这到方便了纪希，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也没将人惊醒。为图保险，还是在她睡穴上点了下，才去看那贾宝玉。
白白胖胖一小娃娃，令人见之生喜。伸手点了点他的小脸，一碰一个小窝，连戳了几下，直把小脸都戳红了，她才心虚的停下。
扫了一圈，将手伸到它的枕下，从里面摸出一个金螭璎珞，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那美玉一入手，纪希便知这应就是那块补天石了。旁的不说，这里面的能量，着实是有些惊人的。
这些能量寻常人感觉不出来，可她从末世而来，对于这些能量再熟悉不过。这玉里的能量与她所修的两种能量都不相同，但也确实是某种能量。量磅礴，质精纯。
反手将那块玉摘下来，其他便又塞回枕下。
这贾家除此也没什么让她在意的，便又回转归家。
到了家里，合上房门，才将那玉放进空间。那玉果乃神物，一进空间，便褪去原来模样，变作一座百丈高山，立于空间之中。
而随之，空间原来的混沌之处，也随之退去了许多。
嘶！
纪希感知到这些，直吸凉气。心情更是激荡起仗，久久不能平静，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着。过了许久，稍作平静之后，才高兴的笑出来。
“果然神物。”
随之又难免生出些贪心来：“若是能多找到些这样的神物，空间恢复的定然更快。”可惜，她自己也知，这样的神物可遇不可求。这么一个世界，也不过就这一个罢了。
得了这样的好处，纪希高兴之余，少不得又有些心虚。毕竟这东西是贾宝玉的命根子，她更是不告而取……咳，少不得要补偿一二。
但怎么补偿，她还需要考虑一下。
待到天明，外面便有了贾宝玉丢了玉的传言。贾家上下整满世界的寻……纪希摸了摸鼻子。心虚肯定是有，但还是不可能还回去的了。
“这玉没了，对那孩子可有影响？”昨夜里却是没想到这一出。
李嬷嬷只道：“当初那贾宝玉出生时，便有传言，说是从胎里带来，含在口中，乃是神物。贾代善还专门将玉带进宫过。太上皇叫玄真大师一同观赏，之后又叫还了回去，道虽品相不凡，却也无甚神奇之处。”
说完这些，又轻道：“太上皇曾命人查实，那王家曾在外悄悄寻找极品美玉，又找了玉匠……在那贾宝玉出生之后，那玉匠一家子都没了。太上皇便道，不过是妇人之谋。又道那王家狼子野心。只是到底是臣下家事，后便如此了。”
“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渊源。”纪希嘴里感慨，心里却想，只怕这些后面查的，都是贾代善和王家紧急安排的。真真假假的露给太上皇……
不然怎么办？真叫皇帝查实了，那东西是贾宝玉生来所带，玉丢不丢是小事，贾宝玉怕是活不成的。哪个皇帝能容得下一个生来带着异象的男丁？
“那孩子，可惜了。”李嬷嬷不知想到什么，也是感慨：“听说是个极灵慧的孩子，可惜有了那衔玉一说，贾家岂敢叫他出头。”
不管怎么说，纪希当天晚上还是又去了趟贾家。贾宝灯火通明，贾宝玉躺在床上，身边围着好几个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都不错眼的盯着床上的小孩。
这么多人，纪希没再靠近，只远远的用精神力感知了下。身体没半点变化，与昨日一样。想来便是有什么影响，应该也不大。
于是又打道回府，想着过几日再看。若当真有什么，以贾家门禁之松，早晚得露出来。
这一等便是小半个月，关于贾宝玉的消息，除了那玉始终没找回来，再没其他。她便想着，想来是真没什么影响。便也先将他那里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