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北静王妃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但看起来只四十来岁，初见时只觉雍容华贵。待见过礼，彼此熟悉些后，到有了几分慈眉善目的意思了。
王妃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更关心她这边为中秋宫宴所做的种种。
“衣裳可准备好了，拿来我看看。洗好熨好，熏的什么香？”将为那天准备的衣服看了一遍，又去看首饰，看完之后许是不太满意。
可对着纪希，说得还是很委婉的：“县主这些衣服和首饰都极好，不管用的料子还是手艺，都极为难得。只是县主年纪小，尽可活泼些。”
纪希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李嬷嬷在一边小声道：“王妃的意思是，中秋毕竟是佳节，该喜庆些。”不说穿红着绿吧，结果自家县主一水的月白。
这颜色也不是不好，只是县主年纪实在是不大，这颜色便显得有些寡淡了。再加上，毕竟是这样的日子不是？咱不去跟别人争奇斗艳，可多少还是带点亮色才好。
还有县主准备的首饰里竟有簪子……县主是不是忘了她才十一虚岁？还不到用簪的年纪？也是怪她，县主平日要折腾那点地和花草，都是一根发带，直接将头发绑利索就行。身上半点饰品也不愿带，只道麻烦。
所以到了这会儿，竟是一点没想到这点。
至于现在拿出来的这些，是县主自己拿出来的。整好一整套，说配那衣服正好。这县主的年纪但凡大一些，不论是衣服还是首饰那真是再合适不过的。样样拿出去，都能招来不少羡慕目光。
可……还是怪她。跟县主久了，她也忘了县主还只是个孩子。
她这么一说纪希也就懂了，这也不能怪她，虽然身体小，可她总忘记这事儿。准备的这套首饰都是她收藏的精品，却忘了款式合不合适！
眨了眨眼，将一丝心虚敛去：“那就麻烦王妃替我重新配吧。”十岁小姑娘该戴什么样的配饰？她完全没概念了！
家里到有两个小姑娘，可平时她不怎么跟她们接触，也没注意过这些。
她看向李嬷嬷：“我可有小孩子戴的首饰？”
李嬷嬷笑道：“有的，还不少呢！县主自己虽然不爱戴这些，可皇后娘娘几次赏赐了不少。不拘哪一套，都尽够的。”
那就好，她这会儿只担心自己没存货。她松了口气，看向北静王妃。
北静王妃笑道：“娘娘赏的必是好东西，正好，我去见识见识，再给县主挑一套出来。”
结果王妃不但替她挑了一套中秋节用的，还替她将所有首饰都归拢了一翻，哪些可以平时戴的，主打能点缀，又不麻烦，更不碍事的那种。哪些成套的，出席重大场合佩戴的……
这么一划拉下来，纪希才知道，自己的首饰真不少。
除了穿戴，其他到不用费事。规矩平日里一直在练着，到时前有王妃护着，后有两个嬷嬷提点，她必定出不了岔子。
且据嬷嬷说：“那些夫人姑娘都比不得县主身份高，只有她们给您行礼的，至于皇室中人，那一日只行家礼……”
说得一堆，纪希总结就一句：大喜的日子，便是差那么一点，最多背地里嘀咕两句。当面是不会计较的，计较了就是找麻烦。宫宴的主办人是皇后，找麻烦就是不给皇后的面子。
这就够了！
背后说几句，那就不叫事儿！
转眼到了中秋宫宴，纪希早早就到了北静王府。
北静王是一个病歪歪的中年大叔，长得自是不俗，可惜一身病痛叫他失了风姿。说来，这位是皇帝的亲弟弟，同父同母的那种。许是因为身体原因，北静王膝下只有一子，名叫水溶，今年不过十岁，比纪希还小一岁。
水溶有些腼腆，极易害羞。按说这位也是剧情里的人物，他出场时，可是看不见半点此时的性子。
但也说得通，毕竟他出场时，已是北静王。也就是说，现在的北静王早已过世，他是年幼失枯。身处皇家这样的大环境里，他不得不快速成长起来。否则，又怎么支撑得起门庭？
去皇宫路上，纪希与王妃一辆马车，北静王与水溶一辆。到了宫门前，北静王一家三口，连着纪希都有软轿。一路脚不沾地，直接到了宴会开办的华安宫前。
下的轿来，有宫人前来引路。
北静王妃携着纪希的手，与北静王和水溶分开两处。她们去往右偏殿，他们去了左侧殿。
殿内已然有人，那些妇人一个个都是王妃，或带着儿媳，或带着女儿，每个人身后都一群人。
进门之后，她终于体会到嬷嬷说的好处了。
纪希跟着北静王妃一进门，屋里所有人一起起身，跟北静王妃行礼。纪希只跟在后面福了福，待王妃叫起之后跟着直接身，这礼节便算过去了。也不管对面多少人，品级比她高还是低。
北静王妃来得算晚，她来之后，宫里的人便也出来了。公主皇子妃们，嫔妃们，好像一下子就来齐了。
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纪希是比较显眼的新人，身份相当的少不得来问一句。纪希也认识了不少人……
跟这些人聊了小半个时辰，纪希充份见识到了什么叫客套话。每个人都不一样，说出来好像跟你关系多好似的，实则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小希，来见见贾夫人。”
纪希只好跟正说话的人道声恼，去了北静王妃身边。同时也看到了所谓的贾夫人……不用介绍，只一看她便知道这人是谁了。
剧情里的份量很重的贾母，林夫人贾敏的母亲。贾敏跟贾母长得很像，差别只在年纪。
算起来，贾母这会儿该是六十岁左右，但她看着却也只四十多岁的模样。可见在保养上，是下了狠功夫的。从另一个角度说，她生活顺遂，没什么烦恼事。
“这位就是季县主。”北静王妃笑着给贾母介绍：“她小姑娘家家的，不爱出来走动。皇后娘娘又宠着，说她不爱出门便不出门，索性年纪还小，且不着急呢。可这一有机会，就巴巴的让我亲自把人接了过来……”
这话是很给纪希脸上贴金的。便是宫里的那些公主，哪个能让皇后娘娘总是惦记？且还被皇后娘娘宠着，这得是多受宠？
果然，贾母一听这话，待纪希便更亲热了几分。
“王妃这话我是信的，且不说旁的，只县主头上这套珊瑚珠子串起的珠花，内造就那么一套。之前听说六公主想要，皇后娘娘都没给。没想到，竟是给了县主。”
这又是一捧。
纪希哪知道这个？却是明白了北静王妃为什么选这么一套首饰了。好不好看先放一边，这是长面子的。
两位老人家说话，其实没她什么事，她只要在边上站着，笑着就行，在别人看来，她便是跟她们亲近的。
一个王妃代表皇家，一个超品夫人代表官场，在女眷里最顶级的两个存在。跟这两人能说上话，以后再没人敢小瞧她了。
纪希也是感慨，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从这些细枝末节里，一眼就能看出背后的深意来……
突有小内侍在门口探头探脑。北静王妃便拉了她的手：“走吧，皇上和娘娘该到了。”
由北静王妃打头，其他人紧跟在后，转到正殿。这里又有许多宫人，将人一个个领到各自的位置。
女眷男宾都先后到来，汇在一处。
这种时候，到又没有了男女不同席的说法。都是一家子一席，纪希被北静王妃拉着，与她家一起，跟水溶一起坐着。
巧了，水琅就在隔壁。他到是自在，一人一桌，身上披着披风，手里抱着手炉，歪在坐位上。
纪希无语的看了眼他，这才中秋呢。虽说此地位处北方，到了夜里确实有些凉意。可他这……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水琅对上她的视线，冲她弯了弯眉眼，却什么也没说。
只听静鞭声响起，所有人起身。
帝后相携到来，众人下跪，山呼万岁千岁……
皇帝叫起，各自归坐。
音乐响起，歌舞送上，酒菜一一传上。好一片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纪希初次吃宫宴，很是好奇。每盘菜都尝了尝，味道自是极好。水溶在边上偷偷倒了两杯酒，推给她一杯。
“季姐姐，尝尝御酒。”
纪希眨了眨眼，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唔，挺一般。以前不知哪里看到的资料，说是下面的人给皇帝上贡的时候，都不敢将最好的贡上来。因为最好的少，怕皇帝再要没有了。所以贡上来的都是次一等的。
如今她是信了。这酒品质上佳，但也只是上佳，算不得极品。
水溶小声问她：“是不是很好喝？”
纪希也小声回他：“回头得空，你到我府里来，叫你尝尝我酿的酒。”
水溶眼睛一亮：“原来季姐姐还会酿酒啊！那我一定得去。”
水琅伸着脖子凑过来：“不知道可不可以加我一个？我也想尝尝县主亲酿的酒呢！”
纪希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手炉：“你现在……能喝酒？”
水琅便轻咳了两声：“虽然之前大病还未痊愈，但一些酒水，还是可以饮的。”
骗鬼呢，他身体怎么样，还有人比她更清楚？
“你想来便来。”只怕他想来也来不了。
水琅便要笑，只是嘴角才弯起，便听“当啷”一声，那一丝笑意便凝固在了嘴角。他猛的回头，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太子，眼神冷凝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