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在家中已待了一会,还在回味柳瑛柔美的一字一句,投足颦笑皆是风情。
他正在琢磨把柳瑛带回来当姨太太有多大的可能性的时候,红玉通报已经放好洗澡的水。
严清桑只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沐浴。
“少爷,还是像往常一样,不需要下人伺候吗?”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老爷吩咐说,严清桑好不容易有点苗头,既然是情窦初开了,尝试着塞几个通房丫头到他屋里。
最容易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不言而喻。
她也就刻意多嘴问了这么一句,心里没底。
大少爷脾气古怪得很,不仅表现在遇事总是三分笑,很难窥探出来真正的情绪。
其他的事情上都是娇生惯养,洗漱和更衣却从来不让下人插手。
“红玉。”他慵懒从唇间挤出几个音节,正眼也不瞧,“我是不是说过,不要擅作主张?”
他歪了下头,眼底带几分审视意味,很平静的把红玉打量了一遍,端的是不怒自威,红玉于是缩了缩脖子。
“我交代过的事就少问,养你们不是为了吃干饭的。”
四周弥漫着氤氲的雾气,严清桑从浴桶中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一头青丝散落在腰间。
擦掉铜镜上的渺渺白雾,镜中分明是个窈窕清瘦的女子身形。
她身量高,嗓音哑,五官又生的几分英气,从小到大也是往这方面培养,倒也没人怀疑过严家独子会是个女儿身。
严卫国有生育障碍,又迫切需要一个儿子继承自己的体恤,这么多年来也就她母亲怀上了,被如珠似宝的捧着。
也因此,她被生下来发觉是个女孩儿的时候,严卫国肉眼可见的垮下脸来,冷哼一声就决然离开。
而她母亲夏桑桑出落于乡村,是个被封建礼教余毒的柔弱女子。
哪怕被严卫国强抢过来当了姨太太,也毫无怨言。
满心满眼就是出嫁从夫,家里男人为天。
她没什么本事,不怪罪严卫国,只会归咎于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容貌清秀的女人只是摸着自己骨肉的脸,低低的啜泣。
“你为何不是个男孩…若是男孩,你爹又怎会这样厌弃我。”
这一切是奶娘跟她转述的。
奶娘是母亲的丫鬟,出身低微,倒真有几分智慧和胆识,这么多年感情下来心疼夏桑桑,也怕母女得到的是不公正的待遇。
于是就斗胆跟严卫国提了建议,对外宣称是个少爷,取个男生名字,给她服药,把她当男儿培养。
谈论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也不得而知,但严卫国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没那么难看,也难得地对月子里的夏桑桑有了笑脸,嘱咐下人好好照顾。
彼时严清桑尚在襁褓之中,想法也无人过问。
也就误打误撞的以男人身份生活了这么些年。
而现在长大成人,逐渐有了自我思想,从奶娘那儿也学到了许多东西。
对自己的性别尽管有点疑虑和不甘…
又能如何呢?
严清桑阖眼,幽幽叹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得过且过吧。
她性格也惫懒得很,不会因为没必要的改变惹麻烦。
严卫国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发家的时候很多黑历史,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没少干。
把她当男孩养,待她倒不差,教的也全是男生的东西。
这世道女人顶什么用呢?
只有男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
喜欢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的去抢,女人如衣服,漂亮喜欢的就玩玩,权势才是世间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有钱有势,一切渴求的东西都会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年幼的时候她其实依稀觉得这种理论不太对劲,但也不知从何处反驳。
夏桑桑大部分时间就只会洗衣做饭,把家中一切东西打理的井井有条,当个合格的贤内助。
被问起来什么问题,她只会怯懦地低头,柔顺的垂下眼。
“你一切听你父亲的就好了,你父亲是个顶好的男人,说的总没有错。”
勉强能教会她一些东西的奶娘死的也早,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严清桑也不得不耳濡目染,那些理论早已在心底根深蒂固,仿佛从一开始就从根茎腐烂的花朵。
时间一长,跟公子哥们也到处花天酒地,严清桑吊儿郎当的纨绔风流性格,也在城中赫赫有名。
其实大部分富家公子都是这副模样,他实在不算另类,也就不会被特别关注。
那些人最多是看他家的势力,讨好巴结两句,倒也不会往深处的地方问。
柳瑛倒是个意外…
托着下巴想到此节的时候,她脑内蹦出那双清冷如潭水的眼睛。
对美人的欣赏不是什么肮脏心思,她倒也不会隐藏。
她也是个女人,不会对另一个女人产生一些异样的心思的。
倒不得不说,这个女戏子实在漂亮,哪怕带回来放在院子里,也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就是看着清冷不理世俗,拒人千里之外,也不知如何找个合适的借口带回来。
况且她女人的身份也不适合被发现,把外边女人带回来独守空房久了也多多少少会产生些怀疑的。
严卫国倒是出了主意,新婚夜关上灯让小厮假扮她。
话里意思是,为了巩固势力,也为了消除其他人的疑虑,总得带个姨太太回来撑撑门面。
严清桑只是阖眼,觉得这些事头疼麻烦得很,索性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