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这么大吗?
药王秘传的势力似乎比在后世的罗浮更大,而且在朱明有着更名正言顺不容置否的绝对地位。
药王殿奢侈豪华,几个白玉制式的椅子上精致玉龙雕刻栩栩如生,随意自然的摆在一旁。
几个精致到叶脉分明的金制的莲花灯座上,零星的蜡烛摆在上方幽幽的散出微光,随着燃烧还散出若有若无的香气。
若是有人将此时的金碧辉煌与外面的惨状作对比,恐怕不会相信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不超过几米,门外几步就是凋零破碎的废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药师沉默的看着周围的景象,冷寂又空无一人…这与祂所想的不一样,本以为经过白错的打草惊蛇,迎接他们的是无数药王信徒的攻击和冲突。
而现在就像是死亡般的寂静。
祂目光微移,发现红木古典桌式上留下了规整平放在其上的一封信,随即轻轻伸出手将它拿起,金绿色的眸子倒映着锋利规整的笔迹。
“吾与他已明了,朱明委而去之。可此在余者亦多,药王不弃诸位,诸位不释其民而弃其民,此以救苍生之志。前道险甚,如其不还,愿太卜待其仰也。”
祂沉默的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翻译过来内容大概是,我和其他人已经明白了,朱明已经放弃外城。可是目前那余下的人很多。
药王作为信仰不放弃各位,诸位也贯彻丰饶的行径,不放弃岌岌可危的民众,以明拯救苍生之志。前方危险,如果我们没能回来,希望太卜可以照顾他们的信仰的庙宇。
这是药王秘传?
祂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或许是后世罗浮的给祂留下了很多的刻板印象,自己下意识的认为这些人基本不是好东西。
原来真的有贯彻丰饶之行的信仰者吗?
斯狄洛特凑了上来,忽然蹙眉道:“原来这些人原来去抵挡金人突破前线后的猛烈进攻了吗?”
他沉默的扶着下颚思考片刻:“我似乎……知道那群人是谁了,当时我误入金人主要战场,是一群身着华丽带着金饰白衣不像是军队的人,在阻挡这群机械洪流的进攻,所以我才侥幸脱身。”
身后的帘子被轻轻拨开,发出相互碰撞的清脆响声,祂回头看去,是白错从别的房间探出身来。
她眨眨眼睛,颇为兴奋的说道:“这里另一边的大门可以直接进入内城区,本来以为要经历一场恶战,这下不费一兵一卒就保命喽。”
白错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放松,她指了指金碧辉煌的宫殿:“而且进入内城后我们也不用担心钱财的……得问题了”
狐族少女说话间,无意中对视上药师的冷漠的目光,兴奋的情绪戛然而止。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药师收回目光,淡淡的轻笑一声,半蹲下身的抱起尚且年幼的岚,像是告别般的嘱咐着:“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不管是长生还是药王秘传,都是有着极深的两面性的。”
“在文明尚且不能承受这样的赐福之后的诸多问题,盲目的接受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愚蠢。仙舟因为欲望所接受,但他们目光短浅并不能意识到长生会带来的生态平衡崩溃。”
“而唯一能拯救他们的方法,就是在他们的文明承受这些东西之前,去杜绝这样对他们来说极具毁灭性的祝福。”
祂眸光微动,也不管岚听没听懂,轻轻迈步走到了纯美骑士的身前:“带着他进入内城吧,我尚且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斯狄洛特接过岚,想要劝导似的张了张口,可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
金发少年的身影赫然已经消失在了刚刚进来的入口处。
……
祂想去看看这个药王秘传的情况究竟如何了,正好手里的岚暂时已经进入了安全的区域,目前倒是没有脱不开手的事情了。
祂为什么要那么关心一个未来会追杀自己的人…算了,找到那群药王秘传要紧,祂可做不到对自己的信徒漠视至此。
可无论去到哪都是残破杂乱的废墟,以及瘫痪的金人倒在地上。活跃的司阍基本看不到几个。像是,聚集到某些地方的模样。
祂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些机械留下的脚印。
这些东西的反生命方程式的目的是消灭所有有机生命,没有什么智慧在身上。那如果是有目的聚集更大可能有人为因素。
那群人极有可能在那个方向。
恍惚间,冰凉的雨滴从上方骤然的滴答在地上,染上灰尘干涸血迹的破碎金属外壳被打湿,泛着晶亮亮的水光。
祂轻轻拨开前额被打湿的发丝,目光幽幽的望向前方,可入眼的仍旧是是一群残垣断壁,陈旧老化的建筑碎片随意得铺在地上。
湿润的雨滴浸染上这些建筑,包裹上随处可见的灰尘,向低处缓缓汇聚成浑浊的水坑。
带着鲜冷的气息冲淡了空气中刺鼻弥漫的硝烟味道。
药师跨过汇聚的水,祂不远处的断墙一个人狼狈的靠在墙上,他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皮肤上,衣衫似乎被某种尖利的武器划的破烂不堪。
雨水混着血迹晕染了他的衣服,但还能尚且看出来原来的样子是白色。
那个人本来无力的倚靠着,听到祂的脚步声猛然睁开眼睛,周围缓慢且微小的火焰骤然剧烈燃烧起来。
祂一愣,刚才倒是没注意有到这个东西在他的附近。
“又是该死的金人!忒,这群玩意都来多少批了,鲁珀特那后人真是没完没了!”地上的人直接像是回光返照的站起来,整个人暴跳如雷的吐槽:“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他怒气冲冲的伸手拍向身后的破碎的断壁上,它不堪重负的晃了晃,随即在他的目光下轰然倒地:“哪个金人来找死!”
尚未被打湿的灰尘猛地溅起,地上浑浊的水坑被砸的四分五裂。
随即直截了当转头看向药师,眼中迸发出的凶光在看到祂时微微一愣,周身的剧烈晃动的青色火焰骤然缩小。
呼之欲出的怒火骤然梗在喉咙里。
被岁阳附身的人啧了一声,有些奇怪的凑近药师:“竟然是个活的?竟然还有活的东西?”
他伸手想捏捏少年的脸颊,作为外来逃难的岁阳,见过那群机械可不止是金属外壳的东西,甚至还有与人一比一还原的仿生人机械。
简直是,防不胜防。
少年被他不适的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
药师顿了顿,开口问道:“没有活的东西了吗?”
他百无聊赖的扶着下颚思考,摊手回应道:“嗯,没有了……都死啦!”
突然想到什么,眼中溢出的恶意轻轻闪烁,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就连这具身体也要死啦,不过问题不大。面前可是…还有一个。”
青蓝色火焰陡然的从他的身后窜出,青色的光芒辉映在药师的眼里。
他兴奋的舔了舔唇:“这具身体是我的了!”
他直接脱离了这个人的身躯,青蓝色的岁阳直接冲着药师的位置而去。
艳丽的尾焰在极速前行之下由于惯性向后摆着,路过的空中留下一串闪烁着微光的星点。
他寄宿的身体赫然已经濒临死亡,面色青灰,在这样的状况下他已经找不到其他能用的身体了。
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个人活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无疑对他来说是非常好的救急。
他叉了叉不存在的腰,莫名有些满意的看着药师的身体,燧皇对于抢夺身体这件事没有一点愧疚好。
毕竟在这样的乱世里,被他寄宿无异于有了自保的能力,这些人感谢他还来不及。
……
半晌,本来已经融入身体的火焰骤然从祂的身体里出来,外焰从祂的身体慌乱的溢散出。
颇有一种落荒而逃得架势。
燧皇迷茫不可置信的看向祂,药师金绿色的眸子也不明所以的看向岁阳,琐碎的滴答雨声此刻无声的穿插在两人尴尬的气氛中间。
祂理了理被打湿的发丝,犹豫的张了张口,似乎是想缓解一下此刻的气氛:“应该没有吓到你吧”
岁阳默不作声。
药师伸手碰了下漂浮的火焰,与幻胧如出一辙的毛绒绒触感从指腹上传来。
岁阳沉默不语。
祂收回手叹了口气,看着岁阳:“你确定这里没有任何活物了吗?”
岁阳终于有了动静,他不稳的晃了晃,开口却是模糊不清的叫声:“啊……啊啊啊?”
这回轮到药师沉默不语了。
这……这是傻了,不就进了不到一分钟,受的刺激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