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玩偶
言沉护宝似的抱在怀里，顾陌松开他，打量着充满灰尘的阁楼。
随意翻了下桌柜子里的东西，有个丑陋的玩偶引起他的注意。
玩偶身上很脏，顾陌用手指提起它，言沉发现时，立马抢走，“这是我的！谁都不能偷走！”
不小心触碰到玩偶上的眼睛，一段话从玩偶肚子里飘出来。“布兰凯杀了我，他杀了我…所以…你得替我报仇！”
“什么破玩意！”顾陌听着这话，脸色一变。
“我不是破玩意！”破玩偶说道。
“卧槽，又成精了！”顾陌盯着它瞧，言沉护得很匆忙。
“你想干嘛？”他瞪大眼睛。
“乖，把它给我看看…”顾陌哄诱。
“不要，你又不是它的主人。”言沉木讷地说。“这是我经常玩得，我以为它丢了，原来被妈妈藏在柜子里。”
顾陌脸皮特厚，说着瞎话，“我觉得它和你一样可爱…我是你的，小猫咪你不应该给我看看吗？”
“你不准动它，不准吃醋！”言沉商量着。
“好！”
废话，吃一个玩偶的醋怎么可能呢。
言沉这才将心心念念的玩偶递给他，还不断重复，“它可好玩了，会说话呢！”
正因为会说话，顾陌才觉得古怪，毕竟失传已久的摄布魂术，好像在言庄园撒布开来。
摄布魂术，在古北欧甚行的巫女邪术。有两种操作方法。摄魂是一种，可以操控对方。布魂是另一种，好比将人体的血流灌输在没有知觉的固态物体上，不论是什么东西。
言沉祖父的斧戟，也是这个道理，没有摄魂，而是布过魂。顾陌只为了试探，没想到还真被他查出异常情况，斧戟上有人动了手脚。
顾陌接过后，直接问：“你是谁？”
“凭什么告诉你，你又猜不出！”玩偶回他。
“是吗？如果我把言沉弄死，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玩具声音阴阳怪气地说：“最好不过！毕竟谁愿意接受一个傻儿子继承家产。”
“听见了吗？傻小子！”顾陌将玩偶还给言沉。
“你在胡说八道，这是我的玩偶，你不准蛊惑它。”
言沉不太满意，抢过后，护在身边。
顾陌心想，到底是谁在玩偶上摄魂，布下了你答我问的话，具有先知能力。是否会对言沉不测，随后思考，如果真出意外，早在言沉未成年就对他不利。而不至于等到现在。
所以对象是布兰凯，也就是他本人。
蠢东西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能让人醒悟，因此它说了对付布兰凯，为谁报仇的话。
再次探寻，没有比玩偶更让人激动的事发现，顾陌选择离开。
“走了！”
他敲了敲犯傻的人。
言沉迟疑道：“陌陌，我不打算走，想住这里…”
“这儿太脏，改日收拾干净在来…你不想找你父亲吗？”
“我父亲？”言沉摆着头，细想。
“约法三章，他不准我离开这里。”
“什么时候的事？”当他的目光涉及到魔怔的言沉，总觉得他还在某个时期，不似现在成熟的模样。
“进学校前…”
“你几岁？”
“5岁？”言沉扳弄手指头，稀里糊涂不记得几岁。
见到顾陌脸色难看，又改了声音，“还是6岁？”
“…”
这下好了，彻底成了巨型婴儿。
“你注意点，就住这小阁楼，晚上说不定有老鼠…爬上你的身体…”顾陌摆手，“我走了…反正你也用不到我。”
“啊…陌陌…我怕老鼠，我不要住这里，要住我们一起。”
顾陌瞥了眼，一米五的小宝床，塞下言沉一个人都费劲，还想睡两个，简直痴心荡漾。
“…”
顾陌骗小孩一样，故意将话讲得恐怖，言沉紧追不舍，立马怂出天际，一手抓住玩偶，一手环抱男人。
“我还是跟我爸商量一下，我不想住这里。”
正因为这只不明觉厉的老鼠，心智只有六岁的言沉生出害怕的情绪。
“走吧！往一边去，我讨厌玩偶。”顾陌嫌弃地移开。
言沉死心塌地黏上来，“不要，陌陌你应该爱屋及乌…我的也就是你的！”
“想得可真美？”
顾陌嗤笑。
两个人贴在一块，走到主院，房门敞开…一阵阴风袭来。
顾陌下意识把言沉护在身后，声调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你等在这，我进去看看…”
“我也去！”
“听话，出去给你买糖吃！”顾陌抚摸着他毛绒绒的脑袋。
“好吧！”言沉执着道，“我不爱吃糖，容易蛀牙，换个要求，今晚能跟你睡吗？”
“…能…”
顾陌应声，安抚他。
言沉捏着玩偶，等在一旁，可四周都是灰黑色的，他怕！刚同意，就后悔了。
太阳正升起来，照不到地方依旧如雾霾般，混沌。
“陌陌…”他又开始害怕地叫住竹马的名字。
顾陌进入小独栋的主院后，迈进房间，临危不惧的神情依旧被里面的光景恶心到，污浊附着之人，已经死亡，他瞳孔发白，脸色发青，死前遭遇过非人道的处刑后，挣扎着死去…所以他脸上充满不甘示弱的神色。
“陌陌…”言沉冲进来，随后尖声着颤抖。
“爸…”
顾陌连忙捂住他的嘴唇，用荒唐的谎言，安慰地说：“别出声，他不是你爸！这人不是！”
“怎么可能？”言沉不信，不知不觉中，眼泪飙出来。
“这张脸是我爸，没错啊！”
“你看清楚，你爸手上戴了佛珠，他没有，证明不是本人。”
顾陌解释，逼着他看，后面发现为何跟傻子讲解，反正他也听不懂。
洛可可造型别致的桌椅，床铺等处被人砸的乱七八糟，作案人好似在破坏现场，不让痕迹遗留在场，其心缜密。
顾陌往前走一步，踩下踩了一枚铭牌，拿起来一看，正是布兰凯亲传的玉石腰牌。
他记得阿杰有一枚。
身为布兰凯，他没下命令之前，阿杰是不会卷入，自作主张的事他不会亲自执行。
除非易主。
进度条提示，剿灭言家庄园，是为了让言沉回家，才出此下策，并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可如今的应景，真应了那句话，布兰凯拥有滥杀无辜的罪证。
顾陌有一丝悔悟，布兰凯，同样是言沉的手足兄弟，陪他从小长到大。
他此生罪孽深重，为了救赎…他流落在平民里，用绵薄之力帮助吃不上饭的乞丐，或者没有生存能力的残疾人。
周而复始，他取了个不足轻重的名字。
并在言沉三岁前认识了他，在天真无邪傻傻呼呼的人带动下，融了冷清的心，陪着他长大。
十五岁他的母亲就去世。
随着言沉成长，他不满足单纯性的友情，生出了想与他执子之手的念头。
言沉成年后，这时，他用布兰凯的身份，善用广阔的土地收买言地主，向他提出婚约。
谁知，言沉不同意，又准备与好友顾陌，远走他乡。
为了逼迫言沉认清布兰凯的为人，他使计谋，用障眼法蒙蔽言沉的认知。
最后，又给了他清楚的提示，顾陌就是布兰凯。
于是，两个人在各舒已见的相处下，横生枝节。
言沉失了智，回到幼年期，他同样依赖顾陌。
言庄主的死亡，给他带来了麻烦，他并不想借用布兰凯的名声，让无足轻重的人搭上性命。
“我爸在哪？”
言沉发问，顾陌思绪被他带了回来。
“我们先出去吧！”
“布兰凯，一定是他！玩偶说他很坏。”
言沉断章取义。
“谁是主谋，还不一定。”顾陌安静地回答。
随后，他走出主院，刚到院子，“轰隆--”的一声，将人的耳朵都能炸裂。
主院被人埋下炸药包，给炸开了。
言庄主的尸首，还停在里面。
顾陌：“…”
这完全是想毁尸灭迹！
“啊呀！好吓人，好大的烟花爆竹…”
言沉捂着耳朵，瞅着浓浓滚烟，开心地跳起来。
傻小子完全不知道这是他亲生父亲，被埋没在火葬场里。
“言沉，好玩吗？”顾陌低声道。
“好玩啊！”
“…”
觉得好玩就对了，地主已死，接下来就得对付他。
这些话，不敢当真他的面说出来，避免言沉害怕。
接下来就该查查，言庄主是谁杀死的，还有言沉为何会变成智障。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简直困难重重。
他穿入这样的家庭，目的是让他认清活在游戏里，最没意思的一种生活方式。
偏偏言沉自得其乐，没有苏醒的概念。
游戏外的李杰，怕是改了故事梗概，顺便把单机农场改成了悬疑惊悚乐园。
顾陌顷刻间，有了明显的烦闷，虽是本人授权，可真面对大脑装的屎一样的言沉，又是一番滋味。
最终人物从游戏中脱离，必须是通过某种媒介，到底是什么，顾陌尚且不得而知。不管凶手是不是他，如果言沉幡然醒悟，势必大闹天空。
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言庄主死亡，庄园数多佣工不欢而散。
这是弱肉强食的地主统治阶级的小型社会。
顾陌领着言沉走，途中一老太婆叫住他：“少爷，你节哀顺变！”
言沉一脸傻样。
顾陌冲妇人点了点头。
“顾先生麻烦你了！我们老庄主十分不幸。”
“会的！放心！”
老佣人带着感激之情，离开庄园，很应景，人走茶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