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落陷淖泥中
五十二
1
回归大城市,生活变得简单又单调,每天基本就是房子和餐馆两点一线,每月唯一令人高兴的便是工资到账那一天。
虽仅有区区3500块,可这对于并没有太多欲念的汪小超来说,他是心满意足的。
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房子租在便宜的城中村,一个月的基本生活花费,要不了多少钱。欲望低,这是汪小超拥有一个好心态的重要原因。
汪小超租住的城中村比较大,有五条巷子,每一条长长的巷子,过去都是一间间两三层的民房,每所房子进去,里面有多间小屋,二楼也是。
一楼大多都停放摆摊的三轮车,还有许多充电的电摩,混乱的摆放,有点不像人的家,倒是像杂乱的集市档口,或者混乱小旅馆。
汪小超就住在城中村第四道巷子的一户人家,这里放在十几年前也是农村,四处也是农舍、稻田、荒地,只是这几年城市发展迅速,开发的很快,村民的地都被征收了,靠着出租房子,收取房费倒也过得清闲自在。
在房东那脏乱的家里,汪小超还看见自己老家才有的挖地锄头用具,只是那锄头歪斜的躺在阴暗潮湿的角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木头把看样子已经腐朽,锄头也锈迹斑斑,看样子被遗弃在哪里很长时间了。
房东的房子空闲拐角处,竟然还养有大鹅,大鹅的粪便散发的怪异气味,使原本脏乱的环境,显得更加脏乱,看来房东虽然进化成为城里人,但身上骨子里的农村气味还是改不掉。
图这里便宜,加上从小吃苦耐劳的品性,父母的言传身教,对物质环境没有多高要求的汪小超,在这里落下了脚。
2
城中村里啥都有,超市、理发、诊所、菜摊商贩一应俱全,甚至烧香拜佛的善缘堂,还有按摩养生馆都一应俱全。
每个巷道都有自助清洁饮水机,以及自助洗衣机,拐角处还有24小时无人售卖的成人用品店。
每到夜幕降临,村子路口、巷道就会站立三三两两的女子,她们穿着打扮的性感、时尚、暴露、充满诱惑,站在黝黑的暗处,打量望着过往的男人,会轻悠悠的问一句:“帅哥,玩吗。”
夜里,灯光照耀不到的幽暗巷子里,那些穿着性感暴露,站立的年轻女子,使每条巷子都充满了惊奇与诱惑,夜色掩护下的巷子有一种罪恶的魅力。
弥漫在空气中的丑恶□□使人想入非非,心跳加速,感到窒息,简直是可怕却又迷人的,这一切像毒蛇般缠绕着你,没有神光护体,意志稍不坚定便会陷入其中。
而骑车经过的民工,以及吃饱喝足的大叔,或是专门玩耍找乐的年轻人,就会上前搭话,问价,然后跟在女子的身后,走向一个白天看来不起眼的房间。
这一刻,你觉得有一种人们并不了解的原始力量,让你厌恶,又深深地把你迷住,一切文明、体面都去他妈的吧,已经荡然无存,人面对的只是残酷、冰冷、却又畅快、舒服、阴郁的现实,一种既热烈又悲哀的气氛笼罩着一切。
3
汪小超住在第四道巷子一间民房的二楼,二楼有18间小房子,有一半租出去,大多都是工地干活的民工,经常换房客。还有几间住着长期的租户,但是平时大家谁也不理谁,大城市就是这样,即使门对门,隔着一堵墙,彼此都会不自觉的建起无形的高墙。
在这间民房的对面,同样是一户出租房屋的人家,也是两层楼的民房,汪小超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对面一楼出租的三间门面房。
里面两家是出摊买小吃的夫妇,最外面一家的小屋子里是一个女人,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眼袋也有点严重,眼角的鱼尾纹很明显,可平日脸上抹着浓浓的粉,弄得很白,像是装修工人刮了一层厚厚的大白,倒也掩藏住了她的几分苍老。
汪小超上班从巷子过,经过一楼那女人的小房子,往里扫了一眼,看见那女人坐在梳妆镜前抽着烟,小房子收拾的很有女人味。
那女人穿着瘦身的小衣服,可她体型明显肥胖,汪小超有点心疼那好看的小衣服,害怕她给撑破了,瘦身的衣服勾勒出她丰满身体的同时,也挤出了不和谐的赘肉,看的人倒胃口,这使汪小超想起古龙写过的一段话:
“美人年华老去,本是件很令人惋惜、令人伤感的事,但她若不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双十年华,还拼命想用束腰扎紧身上的肥肉,用脂粉掩盖着脸上的皱纹,那就非但不再令人伤感,反而令人恶心可笑。这道理本来再也明显不过,奇怪的是,世上大多数女人,对这道理都不知道——也许是故意拒绝知道。”
厚厚的胭脂粉底、乌黑的眼眉、红艳的嘴唇下面,汪小超可以看到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痕迹,以及堕落放荡留下的疤痕。
她有时穿着白色轻薄的衣衫和肉色的长袜,也许源于招徕不到顾客,有一段时间她还做了头发,染成金黄颜色,穿着纱衣,打扮的像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在夜色的掩护下,要是不知情的人,还真就着了她的道,被她拖入小房间脱骨吸髓喝精,最后还要给她钱。
每次从她身旁经过,汪小超都低着头迅速跑过,她像个老妖怪似的,贪婪痴迷的看着汪小超,感觉她似乎要吃人,以前只听说男人好色,可现在汪小超才明白,好色的老女人比男人可怕多了。
有一次下班回来,她慵懒的依靠在门边,微笑着幽幽的朝汪小超说:“帅哥按摩不,来按会摩。”
汪小超尴尬的朝她摆摆手,礼貌的微微一笑,表示不需要,蹦跳着疾步拐门上楼,他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不由得想起古人骂人的一句话,用在此处:老不老、似京枣,外面皱、里头好。
4
对面一楼那个老女人,虽然整天花枝招展的打扮,可改变不了她由内到外衰老的事实,基本没见过她开张。
没过多久,那间门面房关了起来,又贴上了房出租的信息,看样子她离开换地方了。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每次晚上回房子,经过村口或那隐秘的巷道,汪小超都不敢抬头乱看,屏气凝神的匆忙跑过去,可其实他心里是想看个仔细,但他不敢,没有那个胆子打量,不敢扫视那些性感、妖娆的女人,他的胆子还是太小。
打扮妖娆,穿着暴露性感的年轻女子,站在幽暗的巷道,她们像是一个个好看、可爱、诱人的小妖精,只要你驻足,或瞅一眼便会踏入她们布设的温柔陷阱,献祭你的精元以及金钱。
这也是汪小超每次夜晚下班回房子,总是低着头加快脚步,匆忙穿过那幽暗巷道的原因,他害怕自己经受不住诱惑,而跌入无法自拔的堕落深渊。
可一个月,汪小超总有那么几天,他会被肉体凡胎系统自带的原始欲望,而折磨。
二十八九的小伙,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强烈的欲望是不正常的。
六一儿童节那天,下班回房子,又经过那充满诱惑,隐秘幽暗的巷子,走到第三个巷子拐角处,一个站在墙角处的女孩冲汪小超微微一笑,嘴巴微张的说:“玩吗。”
汪小超一愣,扭头看向了她,一个个子很矮,个头只到自己胸前的姑娘。
长相甜美的姑娘在和自己说话,她声音很小,并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笑,只能看见她的嘴唇在动,但已经很清楚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汪小超停下了脚步,关键此处安静幽暗,此刻没有行人,只有他们两个。
望着眼前这个娇小可人,前凸后翘,秀发垂肩的姑娘,汪小超心动了。
单薄的丰胸体恤,显得姑娘的胸部非常饱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浑源饱满的腿部以及臀部线条,显得屁股更加的翘,汪小超心里的那个小恶魔被唤醒了。
她那挺拔傲娇的胸脯,像一个强力磁铁,死死的吸住了汪小超的眼球。
姑娘看出了汪小超眼里的欲望,他一脸温柔,害羞,试探的看着汪小超,似乎在说:“走吧,玩一玩。”
那一刻要是再拒绝,也太不是个男人了,无需多言,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姑娘便含笑的带走了汪小超。
汪小超心一横跟姑娘走了,去了她那私密、简易的房间。
简单的一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很简单显得单薄,铺在上面的床单发黄发黑,显得脏乱。
姑娘很随意的说,自己平时不住这,就晚上上班才来这里。
汪小超心里尴尬苦涩的一笑,上班?
不过随即汪小超心里就释然了,毕竟这个行当自古有之,没啥好稀奇的,咱心疼同情人家接客,人家并不以为然,这是人家的职业,她上班其实与自己在餐饮店打工上班一样,不过自己出卖的是劳动,人家出卖的是身体。
其实从某一方面,自己出卖的也是身体,而且卖的还没有人家值钱,人家躺着舒服的把钱就挣了,自己想挣还没那个条件呢,自己苦哈哈的上一天班,没人家躺一下挣得多,自己有什么资格同情可怜人家呢,都是天涯苦命的可怜人,相遇在幽暗的巷子里,那就享受缘分带来的那份快乐吧。
单薄脏乱的床似乎不妨碍人激动的心情,翻到增加了一种变态的快感,想想原始的猴子、野狗,不随地就干事么,看来真正的快乐,地方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快乐这件事的本事。
汪小超还有点不好意思,而姑娘倒大方的直奔主题,汪小超也就放下顾忌。
原始的欲望之火烧起来那一刻,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只有一种药能救,那就是女人。
那一刻什么高尚的、庸俗的、正义的、非正义的都去踏马的,人只有原始的欲望,任何教育都是扯淡。
姑娘比汪小超还小俩岁,皮紧肉实,她很配合汪小超,或许是感觉汪小超的饥渴、紧张与生疏,她偷偷害羞的笑了一下。
不过下一刻,她紧紧的抱住了他,紧闭眼睛,低声痛苦中带着舒畅,压抑的,哥哥、哥哥、老公、老公、啊啊啊、哦哦哦,断断续续的哼叫着。
汪小超第一次没坚持多久就完事了,而姑娘似乎还意犹未尽。
她不说话的收拾一切,汪小超看着姑娘,嗤笑着说了一声:“男人是不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嗨,看你这话说的,是个人就有需要,正常。”
姑娘反倒安慰,宽慰到汪小超。
汪小超心里也苦涩的笑了一下,不过身体完全轻松了,没有被□□灼烧的痛苦,但同时心里嘲笑曾经的自己,去他妈的爱情,爱情就是编造出来哄鬼的。
原来快乐这么简单,放肆、痛快的活着没有什么不好,自己活这么多年,净踏马白活了,吃喝嫖赌并不会立马死掉,反倒有无尽的快乐,憋屈的活着,倒是和死了没啥两样。
5
回到房子的汪小超,想起上一刻发生的事,有点难以置信,说不上后悔,要是说后悔那简直太踏马虚伪,自己反倒想天天那样呢。
舒服那一刻,筱筱、露露也会在脑海里浮现,但那已经不重要,自己并不能完全掌控脑子活跃的思想,去胡乱的想象,那些虚假的幻想,也不过是身体碰撞才会出现片刻。
那一刻,汪小超似乎拥有爱情了,虽然它很短暂,但真实啊。
真正正经的女朋友,爱情,汪小超难以拥有,被世俗鄙视,见不得光的站街女,却给了汪小超爱情。
虽然它短暂,但对于一个饥渴熬不住的人,只要能解渴,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哪里还管她正经不正经啊,那一刻汪小超不觉得她是站街女,可以说自己是爱她的,她漂亮且年轻,关键愿意分享自己的身体,汪小超花钱也心甘情愿。
而不像那些什么所谓的正经,名门正派,打着爱情的旗号,去招摇撞骗,那才是可恶,可笑,玷污了爱情,真是还不如站街女。
晚上,汪小超睡得很熟,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筱筱在对自己笑,甄露也在对自己笑,甚至曾经相亲失败的张艳丽也朝自己笑,自己想和她们说话,向她们跑去,可就是走不到她们的身旁,她们笑着离自己远去。
梦里的汪小超心想,她们是不是知道我做了错事,才离我而去,在汪小超思索间,他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小超,小超,小超。”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可汪小超一时竟想不出来,汪小超好奇的问:“你是谁,叫我干什么。”
“我是老谢啊,你忘了我吗?”
“老谢?谢关平,你不是死了吗?”
“糊涂啊,小超,你糊涂啊,我的下半身找都找不到,你却不珍惜,找不到了,投不了胎,我的脑袋好疼,被他们当球踢,当尿壶用,我好难受啊,小超。”
“呃呃老谢,你说什么我不懂。”
“听我的别去了,别去了,别去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汪小超想再问,可声音都不见了,耳边传来:“回收旧家电、洗衣机、电视机、冰箱,回收铁、铜、铝、不锈钢等有色金属。”
一看天大亮,已经早上九点多重,回想昨晚的事,以及做的梦,汪小超心里嘿嘿一笑,起床洗漱,准备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