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
出来才发现,另外两人不见了。
忙打电话呼唤。
穗穗走到山脚接到了电话,为了自家狐狸,只得又飞了回来。
小秦总:女人果然都有病,女妖也不例外。
在后边跟着回来。
“万一你撞树上,本少爷还得捡你!”
他拉着眼睛,像个怨妇一样。
回来后,面对生气的小雀雀,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菲沁直接扛着被子搬了过去。
小秦总附送贴心评价:缺大德。
反正人在自己这边,搂着菲沁,穗穗心满意足,表示男人怎么想根本无所谓。
菲沁看向秦斯诺,眼里有抱歉。
“晚上记得盖好被子。”秦斯诺温声说了一句。
四目相对,电灯泡们锃亮。
穗穗生无可恋,将菲沁往前推:“行了行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个地方哭!”
菲沁被推进了秦斯诺怀中,他自然伸了手抱住。
一个满目含笑,一个羞涩垂头。
穗穗:…………………………(无限拉长)
一旁秦羽诺施然开口:“走,傻鸟,我领你找个地方哭!”
于是一边哭去了。
人都走远了,秦斯诺还不撒手,菲沁推他,让他快些松开。
大白天的。
松手倒是松手了,他缓缓吐出一句:“你不在,我睡不着。”
菲沁:……
赶紧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听见,耳边是他在笑。
秦斯诺很是无奈:“菲菲,你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术法?为什么我一分钟都不想离开你?”
菲沁忙否认:“当然没有。”
“肯定有。”他将目光放远,“听说狐妖擅长魅惑,你魅惑我了。”最后一个字是下落的语调。
菲沁刚想说话,反应过来这不是问句,是个肯定句:“你……”
脸颊一热,是他又亲了她。
温热轻触。
心突突跳,他却佯装若无其事,退回去,叹息了一句:“快过年了,过完年,菲菲就要去上学了,你想去吗?”
菲沁肯定点头。
秦斯诺没有再说什么,陪她看远处花海。菲沁悄悄挪过去,靠住他的臂膀,像一只寻到了依靠的小兽。
时间就这么慢下来。
很远的地方,紫藤花架下,穗穗握紧了拳,对着秦羽诺口出狂言:“让你哥小心,他要是敢欺负菲菲,我打死他!”
秦羽诺一掌过来,将她的拳打掉:“威胁我有什么用?人又不是我抢的,去找他呗!”
穗穗秒怂:“还是算了,他有菲菲护着,打不过。”
两人一前一后,眼前是烂漫的花架,紫雾蒸腾。
秦羽诺也觉得不可思议。
二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见他大哥如此狂热,是对他喜欢的专业,第二次就是这次,为了嫂子。
第一天见了面,第二天就听有传言说他脱单了,在校园里公然牵手秀恩爱,再后来把人带回大宅过夜,认识不过半个月,领证闪婚……这个速度不仅是坐了火箭,根本就是坐了光,就连一向以放浪不羁自诩的他也不敢这么做。
是有多喜欢她,或者说多爱,才能为了她,什么世俗看法都不管了。
而且,他这个嫂子才二十岁,要上学,还要从大一上起。
他甚至怀疑他大哥为了结这个婚虚报了嫂子的年龄,成年是成年了,至于有没有满二十……不能再想了,再想特么的秦斯诺就要进去了。满了满了,正好二十岁,符合法定结婚年龄。
且领证了,合法夫妻。
秦羽诺说:“我赌一百,他不会。”
“赌就赌!”
晚上,菲沁跟穗穗睡在了一起,她自己也觉得轻松。经历了这几天的连环攻击,她确实需要点独自的空间。
面对着那个人,老是想对他动手动脚,根本清净不下来。
不过菲沁现在相信了一件事,秦斯诺真的喜欢她。打开手机,想给他发个消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雪中菲菲:睡着了吗?
snow:还没。
雪中菲菲:你在干什么呢?
snow:在想你。
菲沁心头一暖,不知道怎么回合适,说我也在想你?突然看到自己的名字,一个念头微微一动。
snow发过来一句话:怎么改名字了?
雪菲菲:不好听吗?
他说,好听。
正在思考下一句说什么,手机被穗穗拿走了,眼前一黯。
“什么时候了!”
菲沁老实躺下,穗穗凑过来:“菲菲,真就那么喜欢他?”
一只狐狸,明明不喜欢这些人类的电子产品,觉得刺眼,还大半夜不睡觉,扣手机。
喜欢吗?菲沁想,如果秦斯诺是一朵花,她会想要他沐浴阳光,自由生长,还想给他搭个小篱笆,守着他,不让他有危险,那便是了。
她被子捂脸,“嗯”了一声。
穗穗长叹了一口气,末了说:“其实也挺好。”
“哪里好?”
“你老公,长得顶好看也就罢了,家产过亿,还有文化有学识,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臭毛病,对你说一不二,这在人类社会里是属于最上层的人,这些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
“算了,就知道你不懂。”穗穗还是把手机还给了她,“聊吧,别看太久,早点睡!”
想来小狐狸是被这个人类给吃定了,那就快点救回森林,让她去过安生的日子吧!
丢下一句话,穗穗翻了个身。
菲沁打开手机,看到了秦斯诺发过来的图,一个盖着被子的小月亮。
比起晚安,他更喜欢这个。
她回了他个小月亮,放下手机,被黑夜完整包裹,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灵狐不比人类胎儿,她还在妈妈肚子里时就有意识,能听到外面的一些动静。可实在太久远了,是如今在类似的情境下,复苏了一些回忆。
某个场景。
有妈妈,有一个年轻女人,不知道是谁,隐约又模糊。
有说话声。
“阿姨肚子里的宝宝如果是个小妹妹,将来给我家小诺做媳妇好不好?”
“阿姨放心,我会对她很好很好。”是一个清脆的童声,说这话时,却语调沉静。
有轻松的笑。
菲沁意识逐渐混沌。
而另一边,安静又寂寥的环境里,秦斯诺放下手机,靠在床头。
台灯暖光微暗。
那时候他八九岁,家里来了一位很美丽优雅的夫人,是妈妈的朋友。妈妈说这世界上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宝宝快要出生了,还开玩笑要给他做媳妇。
他记得,当时自己想的是,顺着大人的话说,她们会开心。
毕竟谁知道将来?
再后来,他有一次跟妈妈去陈家,见到了刚满月的小宝宝。是个女孩,皮肤如雪,眼睛像通透的墨玉,那是那个年纪的他能想起来的所有最美丽的东西。
她对着他笑,身后眉目英俊的年轻男人,乐的眯起了一双朗目。
如果是她,能就这么长大,将来也可以考虑。毕竟这个年纪的男孩已经知道了,媳妇不是同桌,不能换,得自己心悦才行。
她在一天天长大。
妈妈太喜欢她了,简直事无巨细,今天会走路了,是肉乎乎的小短腿,明天会说话了,软软糯糯的小奶音,还特别会笑,笑起来是个能暖化人心的小天使。
他们两兄弟都没有被妈妈这么夸过。
后来,她还会叫他的名字。
“斯诺。”
清清脆脆,像铃铛。
“是雪。”
窗外,正大雪。
十二岁的小小少年半跪在地毯上,任小娃娃把一根红线绕啊绕,缠在了自己的手指间。
他清楚知道,这是自己该保护的人。
以为一切世事都会这么顺利下去,没想到一夜之间,母女都不见了,偌大的门楣,就剩了她爸爸一个人。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什么吊唁,就好像她们从未出现过。
他爸爸作为好友,得知消息过来,大人们互相安慰。
立在院里,透过窗,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看到,男人黑发间有了白。
后来他也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忙,渐渐地将这些也都忘记了。他们一家都如偶一日看见的晨间露珠,忘了也就忘了。
那个夫人,正是陈寒的第一任妻子。
菲沁的容貌,其实更像她的爸爸,有着人类的印记。
她是心间远行客,久别而已。
门被敲响。
这三更半夜能过来的,只有一人。果然打开门,是他的亲弟弟,手里拿着瓶开封的红酒。
墙上挂钟指向十二点,夜鬼正出没。
秦羽诺呷了一口:“哥,你真的要让嫂子去上学?”
秦斯诺不疑:“不然她干些什么?在家里待着怪无聊的,去读书也挺好,而且这是她爸爸早前就定下的,我改不了。”
他弟弟疑虑:“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她现在二十岁,三年后大学毕业,就算大一岁,二十四岁,也是一个很危险的年纪。”
“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村里来的,没什么见识,被你骗回来结婚,可如果她见识到了更大的世界,遇到更多的人,她会不会突然觉得,当初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到那个时候,你三十二岁了,你……”
这话怎么说,怎么损。
怎么听,怎么贱。
怎么就是骗回来的?是她有苦衷,求着跟他结的婚,也是她,从结婚当晚就要跟他一起那什么,共浴爱河来着,昨晚还主动亲了他,衣服都脱了,要不是他君子风度时刻显灵,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拖到现在。
这怎么就成了强取豪夺,臭不要脸的骗婚了?
大少爷脑阔疼。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小狐狸可能看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的美色,折腾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把他骗到手,怪不得一直主动献身想贴贴,他越矜持,她就越欲罢不能。
越想越有可能,原来她才是那个馋他身子的小恶魔。
那看来,应该找个机会……
“你哥三十二岁怎么了?”秦斯诺端起酒杯饮尽,“年轻力壮,可能干了。”
“……”
这个“能干”,应该是能干。
爱情让人抽风,这狗玩意,把他清冷绝尘的大哥变成了个骚气包!
即便是在商海见惯了不要脸的人,小秦总还是被措不及防闪了腰。
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换了种说法:“也不怎么的,只是大学里有很多人,跟她年纪差不多。”
秦斯诺当然懂这是什么意思。
小狐狸那么漂亮又单纯,放进校园里,自然会被人追捧,而这个年纪的大学男生,他一个半只脚踏进三十岁的老色魔,自然比不上。
也不排除她就会喜欢上别人的可能,而且很有可能。
如果有那一天,怎么办呢?
他阴暗起来,末了整整衣袖,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把她锁起来。”
“……”
真不愧是亲兄弟。
秦斯诺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嘴角带上了一丝了然的笑:“相信我,你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