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程竹探着身子，“冉冉，怎么回事？”
慕冉将大箱子费力的搬进屋内，程竹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年货吗？”
慕冉蹲在地上，“是那个大少爷寄给我的。”
程竹现少听到这个称谓，嘴角漾着笑，“是什么？”
慕冉瞧着也很疑惑，“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给我寄东西啊。”
半晌，慕冉转头看向程竹，“妈妈，这会不会是恶作剧？”
“什么恶作剧？”
慕冉戳戳纸壳箱子，“就是放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砖头。”
程竹，“……”
“妈妈觉得，你应该先打开看看。”
慕冉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嗯，打开看看，总归不会是炸弹。”
“……”
慕冉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小心翼翼的割开胶布，没成想纸壳箱子里又是一层泡沫，慕冉费力的将泡沫箱倒出来，又沿着边缘剪开胶布。
她好像闻见了果香，很清新。
打开盖子，原来是一整箱水果。
多种类的果品塞了满满一箱子，芒果，小菠萝，荔枝、山竹，还有些慕冉都不认识的水果。
她更懵了。
段以辰为什么突然给她寄水果？
她拿出电话拍张照片，发给段以辰，“这是你寄的？”
过了会，段以辰回着，“对啊。”
“……”
慕冉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又觉得问出口有些矫情，思虑再三，她回道：“谢谢。”
段以辰没有回复，可能是在忙吧。
慕冉将水果都拿出来放在桌上，七八种果品摆了一整桌，“这些我们也吃不了，家里也没有冰箱储存，不如给邻居们分一点吧，前几天张婶还给我一袋娃娃菜呢。”
“好。”程竹笑笑。
这是慕冉过的最开心的新年了，母女俩窝在床上，披着厚厚的被子看春晚，以往的新年夜她们都是吃完饺子就早早睡下，今天硬是跟着春晚挺到半夜。
慕冉担心程竹的身体受不住，或许是太开心的缘故，程竹的精神状态非常好，饺子都吃了好几个。
等听完《难忘今宵》，慕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妈妈，睡觉吧。”
“嗯。“程竹用手支撑着身子，艰难的向后挪了挪，慕冉躺下去。
这张床并不大，一米五的床靠在墙角，但却足以睡下瘦弱的母女俩，慕冉曾经想过换一张大点的床，可现在即便是有钱，房间也是放不下的。
她想着，等自己大学考走后，就将这个房子卖掉，然后去别的城市看看能不能买一个小点的，或是可以先租房子住，正好余下的钱可以带妈妈去医院看病。
畅想着，慕冉甜甜的进入了梦乡，梦中她去了理想的大学，妈妈也如愿住进了医院，大夫说她的病虽然来得有些晚了但还可以治，一切都还来得及。
寒假过后一个月，段以辰终于慢悠悠的来上课了，庄炀就差将他抱起来猛转七八圈。
“我的花仙子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段以辰嫌弃的推开他，默默递过去一个精致包装袋，“给你的。”
“礼物吗？哇！”庄炀接过好奇的翻着，“香水？！”
“嗯，你不是说这个好闻吗？”
庄炀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浅喷一下，“啊！就是这个感觉，本还想着多攒点生活费买呢，哎呀！还得是咱们段大少爷！”
段以辰坐下，无所谓道：“免税店买的，能便宜个…几百块？”
慕冉还在嗅香水，段以辰从兜里拿出一支口红，“喏。”
慕冉看着递到面前的口红，很简单的黑色，中间一圈是烫金，看起来就不便宜。
“我的？”
段以辰塞给她，“不然呢？难不成我给自己买的？”
“可、可是，我也不涂这个。”
慕冉平时打扮的很素净，要不是冬季皮肤干裂她连润肤水也不会擦，更别提化妆了。
好在她底子不错，扎个小马尾看起来还算清爽。
“可以薄薄的涂一层。”段以辰认真道：“你有时嘴唇没有血色，看起来可渗人了。”
慕冉，“……”
庄炀接茬儿，“确实是，还面无表情的，吓死个人。”
段以辰翻翻书包，拿出几袋子零食放在慕冉桌上，“这些你拿回去吃。”
庄炀好奇的凑上去，是几包大枣，又大又红又饱满，看起来就很好吃。
“我也要！”
段以辰扔给他一包，“给你！”
庄炀抬手接过，有些不满，“哎呀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吃一包红枣怎么啦？”
“我不是给你啦！”
庄炀冲上去锁喉，“亏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段以辰挣扎着，一个过肩将庄炀甩下来，“什么礼物？”
庄炀笑呵呵的搂着他，“哥们够意思吧？知道你今天来上课，昨天让我妈现给我邮来的！”
“什么啊？”
庄炀骄傲的仰头，“烤鸭。”
“……”
段以辰白他一眼，“这东西满大街都是。”
“那些盗版跟我这个能比吗？这可是从京城空运来的，鸭子都带编号的！”
段以辰挑眉，之前他爸去京城谈生意时也给他带过，确实很正宗，生病后他再也没吃过了，庄炀这么一提，他还真有些馋了。
庄炀拍拍慕冉，“也有你的，等下去宿舍取。”
慕冉有些诧异，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除了胡同口的邻居们，再没人对她这么好过。
段以辰道：“那咱中午找个地儿吃饭吧，我请客。”
“好啊！”庄炀满脸堆笑，“这附近开了家烤肉，听说很不错。”
“行，就那吧。”段以辰看着慕冉，“你也一起。”
慕冉觉得自己欠段以辰越来越多了，他总是明里暗里的帮衬自己，慕冉虽然嘴拙，但心里明镜似的。
让她坐立不安的是，对于一个衣食无缺的大少爷，她根本无法回报段以辰的善意。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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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白驹过隙，一晃就高三了。
慕冉在学习上也更加勤奋用功，有时还会留下上晚自习，一次次的摸底考试，她看着自己在大榜上的名次逐渐上移，不知怎么，这颗心更加紧张了。
她明白自己努力了十几年，为的就是这一刻，跨过这道鸿沟，痛苦的过往就完全翻篇了，曾经畅想的一切，都会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实现。
慕冉只想时间能不能再快一点，她苦些累些都无所谓，就怕她妈妈等不及了。
前几天她带程竹去医院复查了，有些指标已经不正常了，大夫建议她们住院接受治疗，但程竹死活不同意，她不是没住过，她知道住院有多贵。
那跟烧钱没有任何区别。
自己的病总归也就是靠日子，她不能再拖累慕冉了。
————
段以辰高二时还会跟庄炀勾肩搭背去篮球场打球，眼看着成绩一落千丈，他也开始埋头苦学，可落下的课程太多，即便有慕冉为他补课他还是挤不进大榜。
见段以辰有些沮丧，慕冉好心安慰，“若是发挥好，你的分数可以去个重点。”
段以辰阴沉着脸，半晌才回道：“那你呢？要考去哪儿？”
慕冉未做犹豫，“京城！听说那里的医疗条件特别好！”
段以辰顿下，“你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吗？”
慕冉摇摇头，“我就想尽快带我妈妈去也住院。”
段以辰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咽回去。
“很快的，现在已经十月份了。“段以辰望着窗外枯黄的树叶，寒风将它们吹的散散漫漫，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个班级时，外面是一片春意盎然。
快下雪了。
段以辰跟高蔷说这次不去南方了，但高蔷执意要去，她正好要去那面见朋友谈生意，不放心将段以辰扔在家。
经过上次打架事件，高蔷明白他儿子并不是个省油的灯。
知道段以辰要走了，庄炀依依不舍看着他，“你要早点回来啊，自己上厕所真是太无聊了。”
段以辰笑笑，“你也要好好学习啊，上次模考还不到四百分。”
“……滚吧你，别回来了。”
慕冉看他们斗嘴，连带着她也轻松几分，这个阶段真的太压抑了。
压的她喘不过气。
每天做不完的试卷，练不完的习题，可大榜上的名次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慕冉只能狠狠的逼自己。
做起习题就不顾时间，有时就只睡两三个小时，整个人憔悴不堪，庄炀劝了也没用。
他想，要是段以辰在的话兴许她还能听进去几分。
那天上完晚自习，慕冉到家时都已经快十一点了，她默默收拾好小饭桌上的碗筷，洗漱好后又去阳台支起了台灯。
这时不比夏季，外面气温都快要零下了，那么坐着任谁都得冻僵了。
程竹睡的迷迷糊糊，起身唤她，“冉冉，快进屋。”
慕冉拎着书本进来，“妈妈，是我吵醒你了吗？”
“当然不是，冉冉啊，千万要注意身体，别逼自己了，很晚了，睡觉吧。”
慕冉脑袋也像装满了浆糊，半个字也学不进去了，索性就钻进被窝，用手机背背单词。
背了几页就困的不行，慕冉刚要关手机睡觉，屏幕上浮出一条信息，是段以辰。
慕冉点开。
“每天就睡三个小时你是想死吗？”
慕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