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宇智波熙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半途而废的人，自己思考不出来的答案，通过文字书籍总能找到只言片语的解答。
她可以一边查看这些零碎的信息，一边思考，将自己的想法和文字记载结合起来。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藏书室里关于初代目时期宇智波族长宇智波斑的记录竟然少得可怜。
寥寥几句，惨淡又残忍。
发黄的纸张带着潮湿的霉气，页脚有些被人撕扯的残缺，封面早已消失不见。内页松散欲掉不掉，其中还有一些页面被画上了乱七八糟的痕迹。
这本记录了宇智波斑信息的书被挤压在繁杂无用的书堆里，花费了远超她预期的时间才找到短短几行字。
即便时隔已久，但身为一族首领，实在不应该只有这样几句话。更何况，这几句话竟都是关于他的负面言语。
“宇智波斑，宇智波族长。宇智波田岛长子，有一弟宇智波泉奈。”
若说第一句是对他的亲缘关系介绍，接下来也该说说他的性格与成就，可她看到的却是对宇智波斑的指责与审判。
“…残忍杀害弟弟宇智波泉奈后，夺取其弟万花筒写轮眼……”
“……叛离家族，叛逃出村…心怀怨恨携九尾妖狐袭击木叶，于终结谷被初代目火影大人千手柱间击溃，享年36岁。”
宇智波熙翻来覆去地咀嚼这段话，为了力量残忍冷酷地杀害弟弟，心怀怨恨袭击亲手建立的村子，宇智波斑真的…会是这样的人吗？
她很难相信这段话。
兄弟相残，族人相弃，挚友相杀，宇智波斑为何会走到如此境地？
关于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两人的挚友关系是她的猜测，两人各为其族的首领，宇智波和千手又是千年的宿敌，若非两人交情匪浅，绝不可能轻易摒弃仇怨联手建立木叶。
但建立木叶的主要原因绝对不是两人是朋友这件事，若只因为友情如何说服各自的族人，所以不仅是他们两个，一定是大部分的宇智波和千手有着相同的诉求和愿景。
只有这样，两族才能顺利地结成联盟。
战国时期，大大小小的忍族林立，各自为敌。能让宇智波和千手联合说明外界存在巨大的威胁，这份威胁迫使两族不得不联合。
强敌？
不对，宇智波和千手就是对方最大的敌人。
宇智波熙思索起现在的木叶和战国时期最大的不同，资源和稳定，充足的资源稳定的发展环境才是两族合力建立木叶的向心力。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是为了让族人在那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中能够更好的活下去才选择联手。
他们的心中一定都怀抱着对和平的美好憧憬。
那为何两人又背道而驰了呢？
宇智波熙拿过一张纸张，在纸上记下有关宇智波斑的事情，以他的死亡为终点向前推测。宇智波斑带着九尾摧毁曾经憧憬并实现代表着和平的木叶，说明他对这份和平并不认同。
可木叶确确实实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加入其中的忍者。
她微微蹙眉，离开木叶也是因为对这份和平不报希望，那么身为宇智波族长的他，在离开木叶的时候没有带走宇智波一族又是为何？对族人也失望了吗？
宇智波泉奈，笔尖微动，她将这个名字圈了起来。
是因为这件事吧？夺取了一母同胞的弟弟的万花筒写轮眼。族人因为这件事对宇智波斑心怀芥蒂与厌恶，而他也被族人的冷待伤到了，所以宇智波斑彻底失望，不顾一切地带着九尾摧毁木叶。
一切都连起来了，只是有两个疑问没能得到解答。为何对原本憧憬向往的木叶失望，木叶的和平和他眼中的和平有何不同？他为何拿走了弟弟的眼睛？
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都有万花筒写轮眼，他没理由夺走他的眼睛。同为族长之子，身为弟弟的宇智波泉奈也有继承族长之位的资格，莫非是这个缘故？
时间久远，资料实在太少，加上此时的宇智波熙还未开眼，脑洞开的很大。阴谋论了几分钟后她将这件事记在心底，打算问问族里的老人。
宇智波熙将书整理好，踮起脚尖将它放到书架的角落。
她背靠着书架长出一口气，天之骄子，一族首领，号称“忍界修罗”的宇智波斑，最后的结局竟是个孤家寡人，令人无限唏嘘。
不被所有人理解，也不被接受，强大又孤独。
宇智波熙从藏书室出来的时候，天色昏黑黯淡，半圆的月亮悬挂在天幕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她没回家，反而一路出了族地。行踪隐蔽，似乎在躲着什么。
一个小时后，她再次出现在暗部的监视之中。步伐轻盈，走着走着还跳两步，像个小兔子似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宇智波熙原以为很迟了，整个族里除了巡逻队应该都已经休息了，谁成想她远远地看见了鼬走在前面。
整整一天没看见他了，忽然冒出来，她正想叫住鼬，却见到一个有着一头卷发的少年手里提着一个布制的袋子从路口钻出来，殷勤地把手搭在鼬的肩头。
看他的着装，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无疑。
宇智波熙升起了一丝好奇心，鼬比她还要独来独往，除了偶尔和那个叫泉的女孩儿一起玩儿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和族人往来。
她暗戳戳看了几眼，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爽朗的男声。
察觉到身后好奇的目光，止水一个瞬身来到宇智波熙身后笑吟吟地问道：“你是哪家的族妹？这时候了不好好休息可是会长不高的。”
“砰”的一声，宇智波止水身前雪肤黑发的小女孩变成了一截干枯的树枝落到地上，是替身术。哎呀，小族妹真是够调皮的，止水眼眸含笑，化作一阵白烟。
他用的是分身术，本体捏着宇智波熙的后颈，提拎幼猫崽子似的将人从小巷子里提了出来，“鼬，这里有只小猫，不知道是哪家的族妹？”
“熙，这是止水前辈。”宇智波鼬将人从止水手中解救出来，伸手理了理妹妹的领口，站在两人中间互相介绍。“止水桑，这是我妹妹，宇智波熙。”
“原来是鼬你的妹妹啊，看起来你们长的是挺像的。”
哥哥和妹妹都很优秀嘛，止水用食指凌空点了点两兄妹，半弯下身子笑道：“你好，熙族妹，我是宇智波止水，你也可以叫我止水哥。”
宇智波熙点了点头，眼前的卷发少年就是现在族里最强的人，外面的人都叫他“瞬身”止水，是个相当优秀的宇智波。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宇智波止水拥有难得的万花筒写轮眼，目前宇智波家族中唯一一双万花筒。她知道那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该去问谁了。
“止水哥，”要问别人这种私密问题，套近乎是必须的，宇智波熙十分自然地抓住了止水的袖子，抿唇一笑，“听说你有一双万花筒写轮眼，万花筒和普通写轮眼有什么区别啊？”
她没有贸然提出看他的眼睛的要求，和家族里好奇写轮眼的小孩子一样，对陌生事物感到新奇般盯住止水。
宇智波鼬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冒出这种问题，也跟着把目光移到止水身上。被两双又大又圆的猫瞳盯住，止水觉得他要扛不住了。
鼬一本正经但眼里却露出一丝好奇，熙精致可爱还笑得格外软萌，他觉得鼬就像是一只矜持的小黑猫，熙嘛，是布偶猫。
止水一手撸一只猫猫，揉了揉两人的脑袋，揉到熙快要龇牙的时候收回了手。
“要说万花筒和普通写轮眼最大的不同，每只万花筒写轮眼都会觉醒一个强大的瞳术，不仅如此，万花筒写轮眼还可能开启第三种能力，须佐能乎。”
至于普通写轮眼止水没有多说，无论是熙还是鼬，两人对普通写轮眼都相当了解。熙眼眸微闪，或许她很快就知道谜底了。
“能力强大，它的制约条件也不小吧？”
止水承认了，“要开启须佐能乎不仅需要强大的瞳力，对查克拉量的需求也不小。瞳术威力强大的同时会对施术者自身视力和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过度使用甚至会导致双目失明。”
双目失明！
她知道了！宇智波熙眼底浮起激动，她挥挥手急急忙忙地告别两人，冲着藏书室跑去。
止水和鼬想追上去，却被她拦住了，“今晚爸爸值班，妈妈有事出去，鼬你快点回去吧，佐助还在家里。”
“止水哥，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回家了，不用跟着我，族地里很安全。”
一定是这样的，作为“忍界之神”初代目千手柱间的对手，宇智波斑必然要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
在一次次战斗中，他频繁地使用写轮眼从而导致了失明。
最强战力有损，宇智波势微，不再是千手的对手。初代目武力正盛，针对宇智波研究了一堆禁术的二代目也不是什么善茬，宇智波斑兄弟不愿意家族被千手吞并，从而发生了夺眼事件。
但能和二代目对抗的宇智波泉奈死去，家族依旧处于弱势，虽然联手建立了木叶，但火影之位始终轮不到宇智波的人，这也是家族如今陷于窘境的缘故。
宇智波熙盯着那页文字，一时无言。宇智波斑也是看到了宇智波的未来才会离开吧，危机从木叶建立那一刻就已经存在了，族人错失了唯一的机会。
他们应该坚定不移地跟着宇智波斑离开的。
可是这件事既不是宇智波斑的错，也不是族人的错，他们都没做错。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宇智波熙胸口有点闷，宇智波斑兄弟二人的落幕，步步紧逼的木叶高层，未来宇智波的结局。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心中似有一团火，烧的她难以呼吸。既为宇智波感到愤懑不平，又为宇智波斑兄弟怅然失落，其中又夹杂着丝丝的恨铁不成钢。
但在这些繁复如线团的情绪背后，是莫大的惶恐不安，假使有一天她和鼬或是佐助面临这样的两难，她又该如何抉择。
一行液体顺着她的下颌落在宇智波泉奈这几个字上，慢慢泅出一片水渍，将墨色晕染开来。
红中染黑，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