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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之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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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窗看尽长街风光。

    她竟没注意,护恩镇十余年,竟然开了满街的桃花,风卷来几缕香气,行人吵闹,踏马行花,花瓣漫天,少女伸手,接住了飞扬起来的桃花瓣。

    镇上的人都朝着花去的地方望去,陈绸扫一眼,便见一绰约身姿的少年,身着红衣,骑高马。红衣黑发,飘飘逸逸,红衣和发随着风微微飘拂,衬着悬在高马上的身影,神明晃世,风华绝代。

    随即,瑞风含情眼,对上了少女探究的眉眼。

    红衣状元郎。

    那不是宋遥吗?

    陈绸翻身一跃,甚至在空中炫技地翻了一个空,一转,干净利落的跳到地上。

    少年郎眼里的讶异还未退去,见陈绸下来,立即翻身下马,红袍绣暗纹,腰间系着白玉腰带,黑色绣包系腰间,脚上一双白鹿皮靴,精致的白玉发冠套着如绸带般的发髻,流花玉簪,眉眼俊朗非凡,要说一双眼能装尽京朝繁华,但也只够他看见一个陈绸。

    隔了整整十二年。

    陈绸伸手接过两人之间飘落的桃花,神采奕奕。

    宋遥当真称得上一句如玉公子,京朝美人不外乎是了。

    “你这马好漂亮”

    陈绸拍了拍这匹马,马鞍精贵,背脊健壮,四肢健达有力,马毛油光水滑,好马。

    陈绸碰触它,马头便歪向一边,十分不情愿,

    陈绸轻哼。

    宋遥见一人一马赌气,笑意更甚,摸摸马,以示安慰。

    “喜欢什么种性的马?我明日给你挑一匹”

    陈绸惊喜,“比你这个好?”

    “我自会给你寻这天底下最好的马”

    “我把你的玉弄碎了,我为你寻一块。”

    “那玉能替你挡灾,是它福厚”

    “我的福也厚,保你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福寿永康

    “好,平安顺遂,无病无灾,福寿永康

    后来,长街人人问那红衣美郎君是谁,有人不断地回:“这美郎君姓宋名遥,是京城来的少年监丞,是除妖师陈绸未过门的未婚夫,是求亲礼摆满护恩长街,求不得佳人回首的可怜人。

    风轻轻,素白的袍子翻飞,遥遥一望,一高挺纤瘦的男子在圆月下飘逸非凡,莹白的月光映照出男子光洁的肌肤,裸露出的手腕肌肤更是如玉一般温润白皙。阴风阵阵,白衣男子步履慌乱匆匆,像是在躲些什么……

    陈绸躲在一边,心想这副美人慌乱图,饶是她看了都忍不住上前保护呢。

    窸窸窣窣

    陈绸鼻头一抽,狐娘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身上味道很重啊!!

    圆月被掩去一半,四周的风陡然阴冷,甚至卷起一阵灰和败叶。

    寂静的深夜中,“哎呀~”一声娇媚的女声伴随着东西跌落的动静。

    “什么人?!”

    男子清冽干净的声音在寂夜中格外诱人。

    “公子~公子~救我~”

    “你是谁?”

    “小女是山下农家女,我阿爹摔断了腿,小女上山给阿爹找草药,怎知竟迷了路,现下以为公子是贼人,不小心摔了腿,公子能扶一下小女吗,小女感激不尽~”,娇媚的女声,和清冽清冷的声音交织着,按话本子来说,接下来应是些红袖添香,悱恻缠绵。

    “姑娘你且等等我”,男子说完,便向着声音来出走去,临近了,那少女状似羞涩抬眼,眉眼含情,眼波水润。

    “是你!!”

    刚还倒地不起虚弱无力,弱柳扶风的女子腾地站起。

    这不就是那除妖师的未婚夫!她就说这荒山野岭的哪有如此美人迷路,狐娘被吓得花容失色,恨不得原地消失。

    刚要捻诀离开,瞬间被身后的力量压跪在地,脊背上就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重石,让她不能动弹。

    “你,你,陈绸!你太过分了!”

    陈绸从她背后笑嘻嘻钻出来,“你真是死性不改,瞧着美丽郎君就要扑上去,我要是来晚一步,你可又要造杀孽了,你不感激我就算了,怎的还说我过分呢…”

    “你明知道今日是圆月,还非用他引诱我,你作的计,难不成还让我感谢你?你们除妖师真的卑鄙无耻!竟然拿你的未婚夫来冒险,你真是心狠”,狐娘气急败坏,转头就对宋遥说:“你自己看看,你还非要求娶她,她利用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安危,若是我把你害了,她杀不死我,你却白白被她设计害没命,这样就没人逼她成亲了!”

    “你是不是傻啊!你若是跟了我,我自带你逍遥快活,我漂亮妩媚性感,你同我走,你娶几房小妾我也绝不拈酸吃醋!你要是跟了她,你是死了她都不看你一眼!”

    陈绸冷淡瞥着狐娘,冷然开口:“挑拨离间,我若是救不下他,我这除妖师也不用当了!自然,我要是抓不到你,我不如从这儿跳下去死了算了。”

    陈绸语气有些轻蔑,“说吧,你说的百妖塔在哪儿?带我去”

    狐狸一族一向妩媚优雅,但狐娘对上陈绸,总是忍不住怕破口大骂,“你当我傻啊,那凶险非常,带你去了,你打不赢他们,我不就上赶着送命了?你别太离谱我说,命没了你还我啊,况且,生死定数,死而复生有违天道,你想死我还想活着呢,你承受得了这违背天道带来的恶果吗?”

    陈绸要开口说,她能啊。

    很快就被狐娘骂骂咧咧地打断:“是是是,你要说你天纵奇才,大道之光,能保自己平安不被反噬,但你父母呢?你朋友呢?你未婚夫呢?你能保证吗,你能时时刻刻都在他们身边保证他们不被反噬吗?”

    陈绸被顶的眨巴眨巴眼睛,不过还是开口,“你说归说,别糟蹋人家男子的清白吧,一口一个未婚夫,这不太好吧,是吧?”

    陈绸转头,发现宋遥面容如冷月。

    狐娘又继续道:“我呸!就和你待的这几天我都看明白你了,我就说了吧,你和宋遥不可能,你生他死,他生你死,我在灵境中看到的,那只猫妖也看到了,你猜她为什么不敢说,就是因为她怕你为了这个郎君,反悔不救那些小畜生,所以求着我不让我说,你以为我怎么跑得出你的困生,我看她就不用担心这个可能,好郎君,好哥哥,听狐娘的一句话,回京朝好好过自己的官日子,她这个死脑筋是没有情的,你就算死千次,求一万次姻缘也没用,你等不到的。”

    长久沉默的苗娘出声:“抱歉,但是我没得选。”

    陈绸被这些消息砸得思绪乱七八糟,她们为什么能在灵境中看到?

    他死我生,我生他死。

    长久的沉默,陈绸听见身后的呼吸急促浓重,但很快又恢复清浅。

    “无碍,我不信命的,我与她,是有缘分的。”

    狐娘望着这冷月一般的男子,明明是天山雪莲的性子,为什么要求这种靠不住的东西。如今这世道,果然情爱害人,她就不该对那书生见色起意,惹上了这破杀星。狐娘呕出一口血,缩在困生中不愿再说话。

    冷风一阵,掀翻衣袍。

    空气中凝滞着冰丝。

    太尴尬了。

    只听宋遥轻若远山缥缈,“走吧。”

    白衣提灯,丰神俊逸。

    人生和天命,不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到底是顺应天命还是人定胜天。

    她思绪繁杂,却忽感一道风过。

    陈绸惊觉转身,灯火灭,宋遥摔了下去。

    “你死他生,他生你死!”

    陈绸:“宋遥!”,义无反顾跳下去,她心里大骇,他靠她近,人的本能反射一定会去拉前面的人,竟然能控制求生的本能,自己一个人摔下去。

    他隔得这么近……

    生生坠下去,如果他拉住她的话,她能将人救上来的。

    山崖不高,但足够一个凡人摔残,生死瞬间,提灯照亮了少女惊惧担忧的眼睛,宋遥失神地盯着陈绸惊惧的眼。

    眼见宋遥要撞上巨石,陈绸咬牙一个飞扑,想去垫住宋遥。

    惊雷一道,陈绸抱住宋遥,翻身去堵石头,电光石闪,宋遥觉察她的意图,搂抱住陈绸,用尽全身力气将陈绸推开,自己则狠狠撞在巨石上。

    沉重的闷哼一声,陈绸吓得连滚带爬跑向宋遥。

    只见宋遥莹白脸庞擦出好几道伤痕,额头鼻尖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唇瓣也苍白,痛得脸色发青,他痛极,还要抬眼,装着眼神清明,软笑着安慰她:“我没事,你有没有伤到哪儿了?我看看,嘶~”

    “你还没事,腿都摔断了”,陈绸碰碰宋遥的腿,刚刚她眼睁睁见宋遥被撞了几次,听到了骨头粉碎的声音。

    “你别乱想,这只是意外,我和你有缘分,从你生下来,我们便有缘分。”

    宋遥痛极,意识时而清醒又时而混沌,他反反复复说着,我们有缘分,天注定好缘分,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嘴间是湿润的腥甜。

    她的血能活死人,生白骨。

    陈绸将宋遥背回府,陈母差点晕过去。

    连忙请了郎君来,见宋遥无碍,陈绸面色缓和了些,哄着爹娘回屋休息,只是陈母欲言又止,“明日,你还要出去?”

    “是”

    “回来之后,做好准备吧。”

    陈绸蹙眉,她娘没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了。

    陈母说完就回屋了,她想,她想陈绸她的女儿要什么,她要求的道是什么?

    是灭人欲还是轻贱承诺?

    陈绸知道母亲的意思,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办法能两全,但她知道她命不该如此,绝对不会嫁人平白受嗟磨。

    哪怕宋遥是传统意义上的好郎君,宋遥说他们有缘分,可她陈绸生来就是背负大道之人,她跟谁都没有缘分。

    翌日。

    她站在一片白茫之处,十五岁那年她在这里决定寻道保护苍生。

    今天,脚下是百妖塔。

    如果,今日能活着回去,她要和宋遥说清楚,宋遥回京打马花下做红衣玉郎君,她鲜衣怒马走天涯除魔卫道。

    这样他们倆就不会有生死局。

    陈绸站在十尺之外,屏息凝神,只见狐娘举起娇嫩白皙的手,停在空中,指甲逐渐尖利,尾巴也不受控制的长出来,狐娘真的通体黄毛,是不是身体营养不良。

    陈绸盯着毛茸茸的尾巴出神,心想等会儿百妖塔里看看有什么补品没。

    只见狐娘嘴里念着什么,狐娘缓缓吐出嘴里浅黄色的内丹。

    内丹散发着淡淡的黄色的光芒,狐娘刹时,毫不犹豫割开自己的手掌,从手掌中流出的血,向内丹引去。

    刹那白茫茫一片的荒野地动山摇,大地抖动,裂开长缝。

    陈绸一惊,刚稳住身子,脚下就裂开大缝,她吓得当下就要跳开。

    狐娘怒着尖叫:“别动!”

    陈绸生生停住,心里陡慌,她不动就真掉下去了。

    “百妖塔就在你脚下!”

    陈绸凝眉,心上一丝疑窦闪过。

    不过也不顾不得想什么了,只是连忙将能保护身体的符都贴上,毕竟这裂缝不知道多深,别等她塔还没进去,人就先被砸死了。

    “哗!”

    陈绸掉入缝隙,鼻里先呛了一鼻子尘沙,她睁眼,发现自己在一片无边无垠的黄沙,空无一物。

    “我是妖,你是除妖师,势不两立无法和平。我要想不被者世道玩弄,只能变成你口中的恶妖。雪山高地千年修炼,不过十颗人心。我取人心你便剔我妖骨,百妖塔层层大妖!你活着出不来的!”

    大地抖动,裂缝合起。

    陈绸抬头开着空茫茫的天,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大道朝天,小道通天。

    寻自己的大道,也不能灭人家的小道,若是,没杀到她眼前,那便算了。

    陈绸敛下一些不知名的心思,这漫漫黄沙,拿来的塔。

    陈绸掏出寻妖符,寻妖符一见光,符就迅速燃了起来。

    她再掏出一张,又烧了。

    呵呵

    烧成这样,这是遍地是妖的意思?

    “阁下可否现身?”

    回应她的是漫天的黄沙,陈绸吐出一口黄沙,行,她自己找。

    诡异的空间,太阳月亮都没有,不知日夜,不知时辰。

    甚至连影子……

    对了,她影子呢?

    陈绸大吓,思忖百妖塔是塔的话,她从天上掉下来,是掉顶层还是第一层啊。

    陈绸抬手空中结印

    “律令九章,日浮乾坤,开!”

    黄沙一片死寂。

    陈绸又呵:“律令九章,夜浮乾坤,开!”

    果然,日夜不明。

    坐以待毙绝不会有出路,陈绸在原地做了个标号后,果断抬脚往前走。

    不过就是一百个妖罢了。

    危险和机遇共存,陈绸骨血里发热,那种热血

    冲劲儿在骨髓里沸腾翻滚。

    区区一百个。

    陈绸按捺住激动,直视前方,静心,并指画咒。

    “踏雪寻梅,百妖尽现!”

    四周风沙荡开,一望无际的黄沙在她脚下一条路。

    通天的没路,她陈绸也得变出条路来。

    蓄灵一掌,强力的掌风扇开沙尘。

    一具白骨骷髅。

    黄沙中一具白骨骷髅,傻子都知道有鬼。

    脚下风沙一荡,白骨便不见了。

    尘沙漫天,陈绸睁不开眼,忽感背后一道风杀了过来,陈绸转身以符列盾,将杀机挡了回去,不过瞬间,这道力量又消失在满天黄沙中。

    身侧又来一道杀意,陈绸困阵挡回去,顺手蓄力攻击出去。

    除了荡起一层风沙,这道力落在了虚妄处。

    这么耗下去,死的一定是她。

    接下来的杀意越来越快越来越重,陈绸挡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她一直尝试破圈杀出去。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陈绸当即化了个阵,不紧不慢将食指割开一个小口子,她的血对于妖魔是致命的吸引力。

    果然,没一会儿,四周飞扬的风沙沉下来,那白骨咔嚓咔嚓现身后,歪着一颗骷髅头靠近陈绸。

    细长的白骨指头碰着阵就被弹了回去,气得吱吱嘎嘎的发出声来。

    陈绸掀起眼皮,看乐了。

    那双骷髅大洞死盯着陈绸,骨头上下左右转,砰砰砸着阵。

    陈绸见状,又笑嘻嘻地将手指渗出去的血给它看。然后在它空洞的“直视”下,陈绸将血给吸干净,还特意将白白净净的手指给它看。

    果然,白骨骷髅顿时暴怒,吱吱呀呀疯狂攻击阵,阵裂了一个口后,它攻击更密,杀上头了,陈绸刹那间收阵。

    “以血为谋,以魂为牢。”

    “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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