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来得如此之快
一缕冷风挤进门缝，在司楠身上盘旋着缠绕了一圈。司楠打了个冷颤，这才回过神。
“什……什么……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司楠强作镇定，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掌心。
此时的司楠满脑子都是怎样狡辩，司楠断定周文景没什么证据，只要自己现在死不承认，周文景就一定拿自己没什么办法。
然而周文景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司楠彻底死了狡辩的这条心。
周文景神情漠然，说：“一个心跳停了一天多的人，你觉得她还有活着的可能吗？这个人突然又醒来，醒来的真的还是原来那个人吗？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我也一样。但我仍心怀一丝侥幸。而在我也要放弃的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它说它可以让你再活过来，只不过，活过来的，在这身体里的，将会是另一个灵魂。”
司楠听了有些疑惑，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另外一个人了？那你前面在跟我装什么？“
司楠想到刚刚，两人就快要亲上的画面，感到一阵恶心。
不等周文景开口解释，司楠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上下打量着周文景，说：“不对啊，你不是本来就要杀了她吗？为什么还要救她？何况，你救的也不是她。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另一个灵魂啊。”
虽然不知道周文景为什么这样做，但司楠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司楠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披风，将自己包裹得更严实了一些。
周文景摇头叹息。
“我知道你是另外一个人，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如果不是我真的听到了那个声音，这一阵子又通过观察，确定了你真的不是她，我也不会相信这种事。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只怕是会拿你当什么妖物，你早就被抓起来，死八百回了。”
周文景将自己之前的“开战宣言”解释为是对司楠的“保护”。只有表现得像之前一样，才不会被别人怀疑。
“你真的，从来没听到过什么声音吗？”周文景皱着眉问道。
司楠摇摇头。司楠心想，如果真的能有个声音，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出来给自己解释说明一切，自己早就过得很轻松了，何苦现在会在这里接受“审问”。
可恶！那声音明明都去找了周文景，就不能顺便来找一下自己吗？难道就因为周文景长得比自己帅吗？！
司楠越想越生气，连带着看周文景也十分不顺眼。
周文景眼看着司楠的情绪越来越差，试探着开口说：“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彼此明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吗？我也还不知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有什么想要了解我的吗？”
然而司楠并不领情，皱着眉说：“你少来，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你是在和我相亲吗？”
司楠抓紧自己的小披风，几步冲到周文景的面前。周文景还在床边坐着，见司楠冲过来倒也没抬眼去瞧她。
司楠居高临下地说：“你不要转移话题，最重要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复活我？你明明是要杀我的。”
“不是我要杀你。是太后。”周文景还是没有回答为什么要复活司楠，但司楠的注意力已经被周文景的这个回答吸引。
“太后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是太后派来杀我的，我们相爱了，你决定背叛太后，帮我反杀太后。你完不成任务，太后自然不想留你。“
“你和太后又是什么恩怨？“
“因为，”司楠马上意识到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周文景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甚至有些杀气腾腾。
“太后那个妖妇野心十足，胆敢插手国事，每日坐在高堂上，和皇上一起主持朝会。简直罪不容诛！”
司楠还等着周文景细数太后足以“罪不容诛”的几宗罪，等着等着也没等到下文，见周文景真是一副说完了的模样，司楠眨眨眼，发出疑惑的声音，“就这？”
没想到简单的两个字却力道十足，激起周文景心中千层浪。
周文景怒目圆睁，终于抬眼，瞪着司楠说：“这还不够吗？秽乱朝纲，阴盛阳衰，毁我国运，这些还不够吗？！”
司楠当然不会被周文景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吓到。
在司楠成长的过程中，类似的言论数不胜数。司楠听了连白眼都懒得翻。司楠只希望自己现在手里能不能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一把刀，直接一刀捅进周文景的身体里，然后去找太后领赏，再甜甜地说一句，
“太后您瞧啊~您交代的任务~我完成啦！”
司楠被自己的想法逗得想笑。司楠轻咳一声，收起小脑洞，继续向周文景发问。
“太后在朝的这段时间，她的政绩如何？“
“无功无过。不过有用的那些也都是和朝上的文臣一起想出来的，是他们一起做的决定。“
“太后有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吗？”
“还没有，但她那个样子，做错事是早晚的事。妇人之见，怎么能登上大雅之堂？”
司楠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皇上今年多大啊？”
“八岁。”
“……所以，你们打算杀了太后，然后让一个八岁的孩子独自治理一个国家？”
“当然不会让皇上一个人，我们都会帮他的。”
“那和现在太后帮他有什么区别呢？更别说太后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什么错误的决断。”
周文景听了这番话，怒从心中起，眼神一冷，倏然起身钳住了司楠的脖子。周文景发了狠力，像是真的要把司楠掐死。司楠用力挣扎，不停地拍打周文景，掰着周文景的手指，眼神也不甘示弱，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是让你来帮我的，不是让你来给太后当说客的。”周文景的表情十分狰狞，眼看着司楠好像真的要喘不上来气，眼神也不再凶，反而开始涣散，周文景终于松了松力，但手依然掐着司楠的脖子，不让司楠逃脱。
周文景一手掐着司楠的脖子，另一只手抚上了司楠的脸颊。或许是司楠刚刚虚弱的样子让周文景幻视了原主，周文景看着司楠的眼神变得迷茫。“为什么你要向着太后？就不能听我的吗？”
“呵，”司楠大口喘着气，冷笑一声，“总算把实话说出来了？你救我，只是为了要这张脸！你要我顶着这张脸去接近太后，帮你杀太后，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对吧。”
被司楠说中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周文景再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周文景并没有被司楠的话影响，依然“深情款款”地看着司楠，爱抚着司楠。
司楠厌恶地想要躲开，但是周文景的手死死地钳着司楠，司楠动弹不得。
“别摸了，再摸给钱。”司楠没好气地说。
周文景没想到司楠会说这种话，轻笑一下，眼神中带了几丝玩味。“你真的很不一样。”
周文景受伤的力道放松了些，司楠抓住机会终于逃脱了周文景的束缚，跳出几米远，使劲揉搓着自己脸上，刚刚被周文景碰过的地方。
真恶心。
周文景继续劝说司楠，“你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都是因为我，也因为她。如果她不死，轮得到你吗？如果不是我，你活得了吗？你应该报答我们，完成我们的心愿。乖一点，听话，好吗？”
司楠哑然失笑。这词怎么这么熟悉啊。
多像父母的口吻啊。自以为给予了孩子生命，就可以掌控孩子的一切。哪怕他们根本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愿不愿意被拉来这个世界。
周文景闭上眼，自以为深情地，轻轻地在司楠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和我一起吧，一起完成我们的心愿，我们会成功的。“周文景做作的样子很深情，司楠看了却只感到脊背发凉。
司楠只为原主感到可悲。
你就是为了这种人，搭进自己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