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8月正值北方的雨季，最难受地是闷雨天，不大的教室里像是进了桑拿室。
早自习没有老师，学生们搬着凳子去外面背，高三这栋楼是跟高一高二那栋楼独立出来的。
蔚蓝拿着一本生物必修二，一旁的于佳贝拿着单词本，于佳贝放下单词本倾身问蔚蓝：“林梦楚怎么还不来学校，有那么娇气吗？再不来我可就要超车了。”
蔚蓝眼睛还是在生物书上，张口：“这么想她，跟她一块出国算了。”
“出什么国？”
蔚蓝笑了一下，觉得于佳贝应该是给自己开玩笑，她怎么不可能知道林梦楚出国留学了，继续看书：“不是出国留学啊，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
“什么留学？”
“……”蔚蓝合上书，扭头向于佳贝看过去。
佳贝的眉骨很高，眼睛深邃，瞳色棕浅，她像一只狐狸盯着蔚蓝。
蔚蓝从她的眼神里读出疑惑的意思，睫毛一颤，张开嘴竟没发出声。因为于佳贝好像真的不知道林梦楚出国了。
看蔚蓝的反应，于佳贝哼笑出声，浅色的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她低头继续翻看单词本。
“那个……佳贝，我以为梦楚她”
“背书吧，蔚蓝。”于佳贝轻声道。
单词本翻页的声音很快，然后又被默读者合上，于佳贝搬起凳子往教室走去。
生物书上的黑色碳色笔记无论如何都进不了蔚蓝的脑子里，潮湿闷热的天气，感觉下一秒上下眼皮要黏在一起了。
从教室里搬凳子出来的透气的人越来越多，蔚蓝扭头往教室地窗户望去，教室内没什么人了。
……！
和教室内的一双眼睛对视上，察觉到蔚蓝找寻地目光定格在自己这，高喻旋眼睛亮了一瞬。
蔚蓝拜拜手，意思是没事。
于佳贝是挨着窗户，她身旁的窗台上摞满了书和卷子，外满光线无法全部照射进去，她陷在书的阴影里。
蔚蓝抿嘴，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林梦楚不给于佳贝道别呢？
蔚蓝想起那天从办公室里拿回来的两张照片，本想找时间将那一张照片给于佳贝，现在好了，没机会了。想到这蔚蓝就有点脸红，程野真是闲出病来给她拍那张照片。
蔚蓝想要不找个时间把他的画撕了，这样他也就没闲工夫乱拍些不入眼的照片，正好他们也快集训了。
————
八月过后是开学季，学校又注入一批新的活力。蔚蓝总算明白了老师说高一和高三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新入学地少年们一个个嫩的出芽。
所以那段时光，蔚蓝每次学到脑涨，她就去高一那边转转，沾沾人家那未被知识污染过的青春气息。
高三二班来了一位转学生，孔瑜，短发，雪白的皮肤连带着头发也浅。
“这位新同学是孔瑜，就先住在班长，林枳你们宿舍，到时候接待下。”陈亮简单介绍了就让孔瑜先坐在教室的后排空位听课。
新来了一位漂亮的女同学，也算是高三枯燥日子里的一段小插曲，下课后，好多同学便围着孔瑜东问西问，孔瑜并不局促能够简单应对作为转学生的身份。
蔚蓝往后看了一眼，往后都是一个宿舍的，等没人的时候再打声招呼。
晚饭后，还是不少人围着她，蔚蓝只好在等下次，围在孔瑜身旁地林枳喊住她，“孔瑜，这是蔚蓝。”
林枳用下巴指了孔瑜一下。
蔚蓝明白是要她跟孔瑜打招呼，她微笑招手。
蔚蓝清楚的看到孔瑜原本略有懒散地身形，坐正，她同样朝蔚蓝拜手回应，“你好，蔚蓝。”轻快地英语听力前奏打破了初见地尴尬。
蔚蓝在翻开英语听力前她又回想起刚才两个人打招呼时的情景，蔚蓝只觉得孔瑜对自己好像对别人有些不一样，随即这种想法就被否定了。
蔚蓝自嘲是自己太敏感了。
————
“程野，我看你他妈是真不想活了。”高喻旋松开拽着程野地袖子。“让我去当你们美术生的模特！”那天程野他们班出去集训，缺模特，他骗高喻旋去爬山，全副武装上了，告诉高喻旋要当模特，一群人围着他大眼瞪小眼，高喻旋拒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便喂了3个小时蚊子。
一回到学校，高喻旋就抽了把水果刀直冲程野他们宿舍。
高喻旋还是有些姿色的，他在学校里的外在的形象，妥妥的阳光大男孩，可一群人盯着看，还三个小时不能动，蚊子虫子乱飞，枯燥无聊，他实在是装不下去。
丧着个脸，时不时动一下。
他实在是觉得尴尬，那天他一个不会怯场的人，却感觉到不自在。
高喻旋的母亲，从小就教育他，出去了见着人，得大大方方，得礼貌。
就因为这，不少同学跟他说话他都聊上两句，这一聊，给他聊毁了。
美术生中女生不少，美貌开朗，围着这个新来的——高喻旋，老师还时不时“调戏”他。
就算他在开朗也招架不住这么多人，闹了个大脸红。
“起码大家是真心感谢你了。”程野将他的手拿离一些。“我是去爬山的，不是去帮忙的。”高喻旋压着水果刀往他的胸口压，“整整3个小时，你知道高三生的时间有宝贵吗？我课都旷了，你让我去当‘猴’。”
“这不是觉得你们玩文化的，闷在教室里做题怕你抑郁了吗。”程野边说边握上高喻旋握着的手柄那，“何况……我不是给你报酬了。”
“什么报酬？”
程野后背贴在门板上：“运动会。”他简单提醒到，“还有赶紧起开。”
“你还敢提运动会，就拿个破衣服，什么用都没起到。”高喻旋一想到那天程野跟他起的烂主意，火气就更大：“我都跑完了，人才来。”
“不对，你不是见了吗？” 程野道：“运动会我可是给你拍了照的。”
“程野。”高喻旋将手中地刀子远离他，眼睛黑的发亮，不可思议地语气：“我才发现你这人这么爱说谎呢。”
“什么叫我说谎，是你记性差吧。 ”程野不想跟高喻旋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人争辩，他是忽悠高喻旋给他当模特，但后面那些事程野也没想到，算他对不起高喻旋。“那天在办公室你蹲着看的那些照片。”
高喻旋回想一下是有那么个事：“怎么了，这时候还要炫耀一下你拍照水平啊。”
“你没看到那张照片？”
“什么照片？”
“合照啊。”
高喻旋不知道程野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哥，你能直言吗”
看高喻旋地眼神，程野是真的相信他记性差了：“你、蔚蓝、运动会……顺手。不，特意拍的，就那么一张，丢了可就没有了。”
“什么照片，什么我和蔚蓝，我没见过。”高喻旋又把刀比划过去，他现在活像一个土匪威胁良民。
“滚，那天你不是看了吗？”程野不想跟他在这废话了。用手去推高喻旋，他力气不小活活将高喻旋推撞倒一旁的椅子上。
“……”高喻旋真的没想到他这么大力气，牙齿摩擦一下，他猛地站起来要再去拽程野。
突然，
“嘶……啊”
两滴黑红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到指尖，滴到地板上，程野抬起他的右手，掌心处不大不小地划了个口子，往外渗着血。
马上就要拽住他的手，顿在空中，立刻收了回去。身上的暴力因子削了大半，“你……”，高喻旋手里握着的刀子上泛着浅浅地血光。
“你手……”高喻旋反应极快拿起桌子上地卫生纸抽出一大截扔到程野手上。
他看着程野沉默着将卫生纸缠在手上，沉默一下，半天张口到：“我没碰到你呢还，我也没真想弄……”
程野气的发抖：“我他妈后天有考试。”
……
高喻旋皱起眉毛，大高个子在这个宿舍里显得有些局促，他感觉自己做错了，可是是程野的手撞上来的。
“其实我画画也还行，要不我替……行，行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