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陆晚婉清楚怎么回事,王桂芝不知道,她眼里八卦光芒亮闪闪,“而且什么?边卉你快说!”
之前他传晚婉喜欢他,全大队都骂晚婉狐狸精。现在他栽了吧!
周围的社员们也静了下来,竖着耳朵等边卉说话。
“这个大学生名额是全大队的人都能参加,而且……而且他和刘芳慧处上对象了。”边卉说出这个,感觉丢人极了,她竟然和这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谈过对象,幸好分手了,不然她下半辈子得多惨啊。
边卉的话简直像在人群中扔了炸弹!
“什么!向知青跟刘芳慧处上对象了!我的老天爷!向知青为了回城,可真能忍啊!”
“就是……刘芳慧长得那样,还没文化,向知青真能下得了嘴啊!”
显然,即使刘福德被公安抓了,父女俩余威仍在,没敢说刘芳慧说的太明显。
“你们这说的,要是不跟她好,向知青铁定捞不着名额啊,书记一堆亲戚还没排上号呢!”
“唉,男人薄幸啊,我看向知青就是为了这个才和边知青分手的。这下好了,鸡飞蛋打。”
小姑娘们伤心坏了,向前进那么文化的人,竟然插在刘芳慧这堆牛粪上。
旁边听着的陆晚婉也震惊住了,向前进跟刘芳慧处对象了!
陆晚婉的表情一言难尽,她就想让向前进提前着急着急,给他一个教训,他这也有点太急了点吧……
反正她说的是实话,这是向前进自己的选择,陆晚婉一点都不愧疚。
向前进正坐在小屋里,眼神空洞地呆坐在桌前,早已没了前两日的风采。
“向前进!刘福德已经招了!我劝你还是早早交代,不要存在侥幸心理。”对面的公安很是头疼,这个向前进油盐不进,就是不肯吐露他有没有向刘福德行贿。
“好歹也是个知识青年,你拒不交待,怎么对得起国家对你的培育!”
软硬兼施,向前进依旧无动于衷。
他为了回城,给刘福德送了那么多礼,那几乎花光了他父母全部的积蓄。
也是为了回城,他忍辱负重,答应了刘芳慧恶心的请求,和她处对象。
向前进承认自己没有骨气,他可以一退再退,即使不能回城,即使要一辈子留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山村,他也不愿意去牢里吃“公家饭”。
不得不说向前进是有些聪明的,他知道,要是刘福德招了,公安就不会浪费口舌一个劲儿的讯问他。
昨天夜里,公安们轮流连夜审问刘福德,刘福德咬死是陆晚婉勾引的他,他只是没把持住,所以才会色迷心窍给陆晚婉写下承诺的纸条,只是骗她的而已。
至于其他的三个女知青,他一个也不承认,只推说是骗陆晚婉的。
至于家里送来的礼,大部分刘福德还没过手就都送给了他大哥,帮忙疏通公社副社长的位置,已经没剩下几件,他就咬死是自己买的。
公安们转而审问刘福德的家人,刘福德媳妇听到丈夫被抓起来,当即闹翻了天,嚎叫刘福德没那个胆子,根本不可能。公安厉声呵斥,也没能阻止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问其他人。
刘芳慧当即翻白眼晕了过去,其他人是一问三不知。
公安无奈,只能从知青这里入手。
送礼的只是小头,大头在诱=奸女知青上。
送礼的问不出来暂时先搁置,公安们重点查女知青。
昨天公安来的时候,姜在理请求公安们对这件事情保密处理。女知青们以后还要在红旗大队生活,被刘福德诱|奸的消息传出去,村口老娘们嘴上没个把门,整天风言风语的,她们有可能就活不成了。
他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也就是提了一嘴。公安们却是很赞赏姜在理的做法,立刻答应了下来,讯问的时候也很隐秘。
刘福德被抓,公安又来讯问,这已经足够让被他诱|奸的女知青崩溃,很容易就被公安们发现端倪。
有一个女知青还没接受讯问,就想要撞墙,一死了之。
公安连忙拉住她,“刘福德骗了你,难道你就不想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吗!你放心,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我们会严格保密的!”
这让三个女知青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下午,公安押着刘福德回公安局,路上,社员们简直是夹道欢送。
刘福德仗着他哥在革委会,欺压乡里多年,他出事,社员们都拍手叫好。
刘福德被审问了一天一夜,头发乱糟糟的,眼底青黑,身上的衣服也扯开了半截,完全没了大队书记的派头,他扭头冲着追来的刘满仓大喊:“就是姜家害得我!儿子,你快去找你大伯救我!我没罪,就是那些……呜呜!呜!”
还没说完,就被两边架着他的公安捂住了嘴:“不准说话!”
刘满仓跟在后边,平时嚣张的脸上充斥着惊慌,颤声回他:“爹,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找大伯!”说着越过公安,向公社跑去。
“天杀的!我男人没罪,你们不能带走俺男人!我跟你们拼了!”刘福德的媳妇五大三粗的,对着走在后边的公安上去就是一顿挠,衣服都都扯烂了。
这公安还年轻,头一次遇见这种事,脾气一上来恼火地推了她一把。
“公安打人了!公安打人了!”刘福德的媳妇好像抓住了把柄,就势扑倒在地上,抱着公安的大腿嚎叫着。
为首威严的中年公安见她没完没了,皱眉呵斥:“你妨碍公务,撕打公安,难道想和你男人一块进公安局是吧!”
换做一般人,早就害怕躲到一边去了,刘福德的媳妇是块滚刀肉,根本不听,鼻涕眼泪地往年轻公安身上抹,死死抓着不放手,“你们放了我男人,我就叫你们走!”
公安气笑了,“既然这样,你们两个把她拷上,一起带走!”
跟在后边的刘芳慧一听这话,连忙去拉她娘,“娘,大伯肯定有办法的!你先起来!”
结果脸上立刻挨了她娘一个响巴掌,“你个没用的死丫头!那是你爹!你个白眼狼不帮忙,拉我干什么!”
最后,刘芳慧捂着肿成馒头的半边脸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一起被公安带走,她六神无主,连忙哭着跑去找向前进商量。
向前进两眼无神地躺在宿舍里,旁边的李光明假惺惺地关心,“前进,你没事吧?没了就没了,咱们大男人还吃不了这点苦。你不是还有村小老师这个工作吗?总比我们好些吧。”
李光明终于知道为什么向前进被指定当村小老师,为什么前些天他那么笃定大学生的名额是他的,原来是他给刘福德送了礼!
看着半死不活沉默的向前进,李光明心里一阵畅快,活该!报应!
“前进!我爹被公安抓走了!”刘芳慧急惶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李光明眼里的幸灾乐祸光芒更盛,彻底掩饰不住,嘲笑起来,“大队书记进去了也没什么,他大哥还是革委会的呢,只要你巴结好了刘芳慧,还不要什么有什么。”
大学生的名额又不是光有知青的份,就算这次向前进选上了,他就去检举会举报他!他出不去这个山沟沟,向前进也别想!
“啊!李光明,你他妈的我打死你!”向前进再也受不了了,大吼一声,从床上猛地爬起来将李光明干倒在地。
刘芳慧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时,向前进已经被压在地上被李光明揍得鼻青脸肿,浑身都是土,像条狗似的在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呸!我最看不惯你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还想打我,也不看看你那麻杆样!”李光明往向前进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又狠狠踹了向前进一脚,这才起身离去。
刘芳慧反应过来连忙去扶向前进,“前进,你……”
“滚!你给我滚!”向前进咆哮着一把推开刘芳慧,向刘芳慧发泄着刚才的屈辱。
刘芳慧的脸疼,屁股也疼,她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狼狈的向前进,男人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光风霁月,只剩下扭曲的狰狞……
“桂芝,边卉,你们两个给我评评理,我还不乐意他住进这屋里来呢,他倒先给我甩脸子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陆晚婉咬着箱底最后一块牛肉干,愤愤不平地冲王桂芝和边卉抱怨,杏眼里的小火苗都快烧红了。
王桂芝和边卉很无奈,“这也是没办法嘛,等过了这一阵,你们再分开就是。要是刘家真的拿这个事做文章,那不是无妄之灾吗?你也不希望姜岩出事吧?”
此时三人正坐在屋里讨论姜岩住进陆晚婉屋里的事。
这还要从一天前说起。
刘福德的媳妇干的事还还不足够被拘留,她又一天不带歇气地在公安局里叫唤,公安们深受其扰,没过两天就把她放了回来。刘福德媳妇回家也没闲着,带着一家子轮番来家里撒泼打滚地闹,扬言过几天大伯子就会带人来抓他们批斗。
陆晚婉头一次看见农村妇女撒泼打滚,简直新奇地不了了。电视剧上的妇女撒泼演得一点都不真实,还不如刘福德媳妇的十分之一泼辣。
只不过这种新奇几分钟之后,就变成了厌恶。
不愧和刘福德是夫妻,刘福德媳妇骂得太脏了,那些话不堪入耳。刘翠花和二妞娘跟她骂了两个来回就撑不住了。还是姜在理带着民兵连长赶来才把她吓唬走。
陆晚婉见他们走了,就没在意。
但姜在理开始心神不宁,刘福德的大哥在公社革委会,虽然是个最底层的小喽啰,手也能往公社各个地方伸一伸了,姜在理就是考虑到这一层,当时特地请示了公社书记,去县城报的案。
但这足够姜在理犯愁的,谁叫他的职位还在公社下边呢。
刘福德的大哥一直没露面,谁知道他是不是憋着坏主意,暗地里找他家把柄呢?姜在理后悔了,全家身家性命都在红旗大队呢,又不能跑。姜在理思来想去,家里只有个大把柄,那就是陆婉和姜岩的事。
当时姜在理让陆婉进门,一个是刘福德等着给他穿小鞋,另一个是陆婉态度模糊,他怕两人合起伙来咬他一口,自己不仅丢了大队长的职位,小儿子也不保。
现在这两个威胁都没了,万一刘家的不分白天黑夜地再来闹,发现两人不在一块住,拿这个再编出些瞎话来举报他们家,那可就遭了。
再一个,两个人总不能这样有名无实地过下去,陆婉近来改进不少,姜在理有心撮合两人。
于是晚上他叫两人过来商量这事。
陆晚婉这两天都躲着姜在理和姜海。那天晚上哭的时候没觉得丢人,事后想想陆晚婉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这时候哪好意思见姜在理。
哭的时候咋不知道丢人,姜在理虎着脸第一次踏进陆晚婉的屋,跟两人说这个事。
陆晚婉本来小脸通红地眼神四处躲闪,听见姜在理的话,连忙大声拒绝:“不行!”
她的声音和另一道低沉的声音重合,陆晚婉看向姜岩,发现他木着脸也不愿意。
姜在理恼了,凶陆晚婉:“谁叫你当初做了这种事!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陆晚婉蔫了,她瘪瘪嘴没再说话,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她都理亏,谁叫她借了陆婉的“光”呢。。
姜在理又指向姜岩,口气更凶:“还有你,你当时跑什么!要不是你跑了,也不至于说不清,让人拿了把柄!”
陆晚婉有些同情可怜的姜岩,明明他是受害者,还要被数落。
姜岩还是不同意,冷着脸再次拒绝:“出事我自己承担,不连累家里。”
姜在理火大,就是他俩住一屋,又不是干什么,这死小子跟倔驴似的,竟然跟他犯犟!
“你说的英雄好汉,到时候人家一张嘴,你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有啥本事不连累家里!那可是咱全家的名声!”
姜在理至少骂了姜岩半刻钟,本来应该同仇敌忾的陆晚婉心理又变了,她瞅着浑身冷得跟冰渣子似的姜岩,心里又生起姜岩的气来,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他至于抗拒成这个样子吗!
大把比他优秀的男人追着她跑,她还看不上他呢!
陆晚婉也想发表自己的强烈抗议,刚张嘴就被姜在理骂了回去。
最后姜在理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结果不知道姜在理又找姜岩说了什么,姜岩今天上午就把东西搬到了陆晚婉屋里。
陆晚婉不乐意,心里对下午姜岩的态度耿耿于怀,小下巴扬得高高的,堵着门不让他进,“你不是不愿意吗?我更不愿意,不许你进来!”
姜岩沉默地俯视着她,还没说话,姜在理就从旁边出来了。
陆晚婉对着姜岩嚣张,却不敢跟姜在理杠,气势一下子矮了半截,只得任由姜岩撞开她,把东西放了进去。
陆晚婉想起上午姜岩那张木头脸就生气, “咚!”她恨恨地锤了一下床,忘了力气,疼的眼泪汪汪的,嘴里怨气冲天,“他爱出事不出事,我才不关心呢!”
王桂芝好奇,“晚婉,一直都没问过,当时到底咋回事啊?你怎么会在那里晕倒啊?为啥不解释清楚啊?”
陆晚婉小脸上怒气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