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他秘密
穆老师的前瞻性讲课让除苏荷以外的大多数同学都有了紧迫感。
原本不愿意去面对的清浅,在流水一般匆匆逝去的时间面前,还是难以抉择。
在此之前,她奉行三分天下,专业课、双学位和中文课同进退。
在此之后,她按照穆老师的方法在网上查阅了师哥师姐的经验贴,发现中文考研涉及的课程繁杂又系统,像她这样半路出家的最好集中心思专攻这门专业。
显然,清浅无法做到:一则母亲极力反对,外界压力不小;二则学有余力,能兼顾所有课程;三则选择各有优劣,难以取舍,由此见得,清浅虽气质冲淡,但有时难免有求全之毁。
不过,我们本非圣人,哪个能把自己的一生看得透亮明白,绝大多数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所以很难能不遇困、不徒劳、不失望。
可话又说回来,正是未来的不确定性使得我们的生活有滋有味,也正是选择不同结果相异,人的主观能动性才有发挥的余地,我们才不至于混吃等死地白活一辈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借苏荷电脑查完资料的青云好奇地问清浅。
“没什么?呀,到了吃午饭的点,咱们快去食堂吧。”清浅抬眼笑笑道。
青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还真是饭点了,便赶紧和清浅出了宿舍,去二食堂吃清浅的家乡饭捞面条。
回来的路上,在男生宿舍楼前遇见了行色匆匆的沈澄潭,清浅见他有急事的样子,所以没给他打招呼,擦肩而过,澄潭紧急立住脚,因身体已经出去,所以他不由地后仰以与清浅保持并排。
“怎么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原本找你一同吃饭的,还有好好的,你为什么躲我?”澄潭严肃认真地问着清浅,像极了班主任老师对不听话同学的训话。
清浅赶紧掏出手机,一看11个沈澄潭的未接来电,她再看看手机状态,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手机刚好静音了。”
“那怎么见我也不想搭理。”澄潭一脸委屈地问道。
一旁的青云听着这两个冤家的对话都被气笑了,没办法一个敢问,一个愿答,只是苦了她个外人,陪着在日头底下挨晒。
“我说你俩能不能换个没太阳的地方闲聊。”青云忍不住抱怨道。
“看你神色匆匆的,我想肯定是有急事,所以就没有叫你,你去干什么?”清浅边往阴凉处挪边问道。
“有个朋友来了,我去接他。”澄潭耷拉着眼皮说道。
“你最好说实话,你一撒谎眼睛就不敢瞧人!”清浅气呼呼地道。
“我去后海唱歌挣钱。”澄潭只得如实招了。
文学社所剩的钱还要留着以后买材料和印刷用,为了将这次活动搞好,澄潭只得重操旧业。
“还差多少?”清浅问道。
“二千。”澄潭心虚地回道。
“多少?”清浅不相信地问。
“四千。”澄潭企图蒙混过关。
"到底多少?"清浅刨根追底地问道。
“八千。”澄潭见哄弄不过去,只得实话实说。
见清浅若有所思,澄潭担心她要伸出援手,所以赶紧补充说道:“不劳你费心,我自己可以搞定。”
“谁稀罕帮你!”清浅白了澄潭一眼,拉着青云径直走了。
澄潭被清浅无情地怼过,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向东门走去,坐车去了后海。
清浅则和青云一同回了宿舍,清浅坐在书桌前托着腮帮子念念有词。
一堆数字从她嘴里说出让青云摸不着头脑,原来清浅在算澄潭用多久才能挣够钱。
从小擅长珠心算的清浅很快得出了澄潭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挣够8000块钱,他至少每周需要去三次,且要连着一个半月的时间。
澄潭已经报了考研班,对他来说这样的任务量是相当繁重的,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赶紧拿出了笔记本,登上□□开始在接单群里喊话。
接单群的老板见得力干将回归开心不已,赶紧将价位高时间紧无人敢写的稿件悉数发给清浅,想着她只要能收一半,自己就感激不尽了。
没想到,清浅看完所有具体要求竟全部收入囊中,老板激动地赶紧发了个五十的红包表示感谢。
因为是刚开学,专业课程倒不算多和难,同学们应对起来十分轻松。
反倒是一向不费劲的清浅却丝毫不敢大意,不仅每堂课都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还再不逃课了,这让洞若观火的青云好生诧异。
青云有所不知的是,清浅之所以这样做,是因她在努力平衡好每门课程,好用完美的成绩单说服母亲,以便日后顺利追赶自己的梦想。
因为接了稿件,清浅时不时就得晚睡,加上其他课程需要早起,两周后就有些吃不消。
这天清浅踩着凳子准备将厚被子拿出来晾晒,却两眼一黑从凳子摔了下来。
青云赶紧跑过来扶起她,好在只是磕破了外皮,谨小慎微的苏荷赶紧通知了澄潭。
澄潭先是打电话狠狠批评了清浅,而后在买了午饭给她的时候,再三嘱咐清浅:“文学社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你不能再熬夜接稿。”
见清浅左顾右看压根就没有听进去,澄潭就生气地道:“要是还这样,我就取消风俗展。”
“别呀,我下次再不敢了。但是这次的稿件还得写完,不然就给顾客和老板添麻烦了。”清浅连忙找理由回还澄潭。
“好吧,下不为例,不然我我就跟你分手。”澄潭语无伦次地威胁清浅道。
“你幼稚不幼稚。”清浅被澄潭的话气笑了。
话音刚落,碧蓝的天瞬时间变了脸,狂风呼啸穿堂而至,大雨从上到下漫灌其间,澄潭要穿雨回去。
清浅一把拉住他,柔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伞。”
澄潭知道清浅怜惜自己,所以开心地等在原,过了阵,清浅从楼上气喘吁吁地跑下来,将把淡绿色雨伞递给澄潭道:“快请回吧,一会雨更大了。”
“多谢,不过我得从北门去上专业课呢,等我回来把笔记拿给你看哦。”哗哗的雨声让澄潭的声音断断续续。
“那添件衣服再走。”清浅望着冲向雨里的澄潭,大声提醒道。
“不了,一会就来不及了。”澄潭转身高声回道,说完就快步如飞地向前走去,脚踏在水里踩出大大的船型一样的雨花,让清浅不由地想到一句话:学习如逆水行舟!
清浅望着澄潭的身影渐渐消失,心里感概万千:原本在自己眼里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竟是个执着追梦的谦谦君子。
澄潭的精神深深感染了清浅:她愿意与他风雨同舟,共赴理想彼岸。
心潮澎拜的清浅回了宿舍,苏荷笑着问她:“我哥回了?”
“你这不废话吗?”青云笑着道:“他不回,她能上来?”
“我意思是回宿舍了吗?华轩刚给我发了张他在雨里跑的照片,看地方像是北门,这么大的雨,他不在宿舍好好呆着,跑出来耍什么帅呢?”苏荷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
“他可不是耍帅,是赶着去上文学课。”清浅见苏荷误会,赶紧帮忙辩白,却不想出卖了澄潭,到现在为止,除了清浅之外,还没有人知道澄潭在上专业课。
苏荷听了倒还罢了,聪敏的青云忍不住问道:“什么文学课,以前不都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吗?怎么吵架了吗?”
“没吵架,反正我不用去。”清浅知道自己言多有失,赶紧想拿话混过去。
因为心虚,所以眼神就飘忽起来,和澄潭一样,清浅只要撒谎也是不敢直视对方,所以青云担心两人闹别扭了,赶紧关切地问道:“为什么你不用去?”
“我知道。”苏荷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得意地晃着大脑袋道:“我哥是去上考研辅导班了,对吧?”
“不是呀,你不要乱说哦。”清浅赶紧跑过去捂住苏荷的嘴道。
苏荷用力将清浅的手拿开,继续道:“早就听我哥跟沈伯伯吵架说过,总有一天他会专心文学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实施了,酷!”
一向不问世事的苏荷竟然将澄潭的打算猜得透透的,清浅被她陡然提升的智商打败了,可为了守住澄潭的秘密,清浅只能继续诓骗道:“只是说说罢了。”
“辅导班是付费的,所以你才没去对吧?”苏荷又问清浅道。
不幸被苏荷言中,清浅真是服了这个小姑娘,该糊涂的时候偏偏冰雪聪明。
清浅当然不能承认,但是她又没有否认的底气,所以就只能当个哑炮不吱声了。
“看被我说中了吧,沉默就是默认!”苏荷得意洋洋地道。
青云见此知道清浅是想瞒着有口无心的苏荷,怕她将澄潭的事情传回家,到时候搞得澄潭出师未捷身先死,所以赶紧将苏荷叫过来,拿别的事情开散她的注意力。
谁知苏荷不上道,她在为自己神探似的分析傲娇不已,即使青云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让她的注意力转移半分。
"苏荷,你看这个。"清浅叫过苏荷,举着手机将前两天拍的照片给苏荷看。
“哇撒,这也太漂亮了吧,你什么时候照的?”苏荷丢开青云,对着清浅手机上的剪纸张大嘴巴惊叹道。
“怎么不叫上我们?”青云也被吸引过来,忘了要分散苏荷的事。
“咱们学校也要举办风俗展呢。”清浅边翻照片边告诉姐妹。
“那我得参加,我还想吃这个呢。”苏荷卡住色彩斑斓面人的照片咽着口水道。
“呆子,面人是用来看的不能吃。”青云拧着苏荷的腮帮子道。
“你说的那个是花馍。”清浅笑苏荷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
“啥时候举办啊?”苏荷激动地问。
“快了。”清浅原本想说澄潭回来就知道了,担心又将话题在引到澄潭出去上课的事情上,所以就长话短说。
“那我等着哦。”说完,苏荷就拿着清浅的手机看起图片来。
“哇,怎么还存了这么多古装?”苏荷问道。
“因为当天还有汉服表演。”清浅赶紧介绍道。
“我也好想穿。”苏荷艳羡地道。
“你来参加活动就有机会穿。”清浅解答道。
苏荷被清浅说得心痒痒,她暂时忘了澄潭出去上课的事情,清浅和青云舒了一口气。
可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清浅望着跟韭叶面条一般粗细的水柱又忧心起来,澄潭出去的时候穿着短袖,现已入秋,虽晴天的时候温度不低,可秋雨一来,气温便会急转直下。
风从窗外携着水汽而入,透凉里渗着几分阴冷,因苏荷的原因,清浅不敢打电话问澄潭就悄悄发了短信:你觉得凉吗?要不要给你送衣服去。
澄潭没回,清浅看了看时间,应该是在上课,所以没再发短信问他。
过了半小时,澄潭打电话过来:“刚听课来着,手机调静音了,我不冷的,千万不要送衣服。天黑得早了,你没事早点休息,养养精神。”
“好的,那你注意安全哦。”因为苏荷还在跟前,所以清浅就草草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到时候给我留件好看的,我要照一堆照片。”苏荷见清浅打完电话,跑来央求清浅。
“好哒好哒。”事实上,清浅没有权限答应苏荷的无理请求,但为了不让苏荷想起澄潭的事,她只得佯装答应。
清浅笑着对跟在身后的苏荷说道:“我去洗漱了,回来马上睡觉。你也赶紧休息,小心熬夜多了有黑眼圈,等穿古装的时候就不美了。”
苏荷听了觉得清浅说的太有道理,最近天凉她晚上精神比往常好,再加上看娱乐新闻,她睡得越发晚了。
清浅洗漱完赶紧上床休息了,她知道只须一夜,忘性大的苏荷就不再纠缠问澄潭考研的事啦。
青云见清浅自己巧妙解了围不再想着帮她,在苏荷洗漱完也去洗脸刷牙,然后挑灯看了会书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