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林晓秋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汪敏恪则在旁边絮絮叨叨着她病的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东林是回到小凉山才收到汪昀的信,这时林晓秋都醒过来了,东林气得写了几封信直骂汪昀。后来又派人送来好些药,这些都是后话了。
贺家也送了不少药材过来。
最让林晓秋意想不到的事情是,贺茵竟在自己病得晕晕乎乎时来探望过,只是两人都病着,怕互相过了病气,汪昀只让贺茵在房门口瞧了几眼。
“贺家人对你真不错,很够意思!”汪敏恪感叹道。
正是早晨,雨停了,难得有会阳光,林晓秋和汪敏恪搬来椅子坐在院中晒太阳。
“有点无聊!想去妙仁堂了!”这会林晓秋倒是干劲十足,想起林十五说的,妙仁堂越发忙了,风寒的,害肺病的,摔伤的,各种病,一抓一大把。只是大家都不让她出门,只说等身体好了,连王大夫都说让自己先好好养着。
原来这就是贺茵的感受啊!说来今天也是该给贺茵看诊的日子,只是只有师叔一个人去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无聊。
这世上永远不会无聊的人是汪敏恪,林晓秋看着他逗大黄那傻样,便忍不住笑,“你最近寻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吗?总是一天到晚不见人!”
汪敏恪抬头瞧了林晓秋一眼,又低头继续去陪大黄玩。过了会,才开口说:“是有件事!我告诉你,你不许和别人说啊!”
林晓秋一下子好奇起来,靠近汪敏恪,举起手保证:“我发誓!”
“咳咳,等过完年,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嗯?然后呢?”林晓秋等了会,发现没有下文。后知后觉,这世上哪有汪敏恪能忍住不说的大事,又被人耍了。索性眼一闭,瘫在椅子上,“懒得理你!”
“欸,没骗你!”汪敏恪笑着,用手指戳着林晓秋的腰,林晓秋最怕痒,最怕别人这样逗她。不过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这就没什么了。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一副再也不和你玩了的模样。
林晓秋闭目养神,突然一双冰凉的手从背后袭来轻轻掐住脖子,凉意从脖子传向全身,林晓秋打了个寒颤,“啊”的大叫一声。
罪魁祸首已弹开好几步远,看着林晓秋得意大笑。
林晓秋打定主意,绝不和幼稚鬼玩!汪敏恪见人不搭理自己,自觉没趣,过一会又厚着脸皮过来说话了。
晚间林十五回来,一脸愁容。林晓秋凑上去,“怎么了?”
“这几天来了个孩子,七八岁,虚弱得很,说是肚子疼,还溺血,堂里的大夫都看过了,用了不少药,都没探出原因。今天他父母没带他来了,估计是认命了。”
“唉。”
这世上总有许多查不清的病,治不好的人,连师父也有救不回来的病人。
林十五见林晓秋也跟着难过起来,想着她大病初愈,应当开怀些,却又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安慰。
“哦!对了!”,林十五突然想起什么,停下来在药箱翻找着,掏出两本书递给林晓秋,林晓秋接过一看,竟是两本话本,看名字,一本是讲精怪另一本讲小姐书生,都是林晓秋平日爱看的。
林十五补充道:“我问过老板了,这都是最近卖得最好的!你在家养病用来解闷再好不过。”
“谢啦!”,边说着林晓秋已经开始翻起来了,书页哗啦啦闪过,倒提醒了林晓秋,问道:“这些书是在哪买的?”
“昌盛坊,那边有不少书局呢!”
“等我再好些,我要亲自去一趟,买些有关南疆的书,游记,地方志都行!最好是能找到记载南疆各种毒物的书。”说到后面,林晓秋降低了声音,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林十五也跟着降低了声音,“你当真要继续研究这蛊毒?”
“嗯,你不觉得很可怕吗?”林晓秋摇头道:“周围有人使着你完全不了解的毒,你还没法防范。万一以后这些翊族遗民想对普通人下手怎么办”
林晓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师公的游记上写了,翊族人睚眦必报,普通人惹了他们,说不定不知不觉间就被他们报复了!”
“你就不怕被报复吗?贺家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没好,我们去了就治好了,你不怕这些人找上我们吗?”林十五反问。
“其实,我还真想过!”,笑意逐渐浮现,林晓秋轻盈的声音响起,“但我又觉得,那翊族人也挺没用的,你看,他们折腾了这么久也没翻出什么花来。”
“你呀!”,林十五无奈的点了点林晓秋的脑袋,一如往常。
如果师父在,他会说什么呢?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如果真是这样,林晓秋倒很想大言不惭的回一句这可算不得什么虎!如果师父在的话
不对,不要总是想着师父在不在!要想自己该做什么!
林十五见林晓秋脸色变来变去,便知她自个又在东想西想,也懒得打断她,二人默默走回了院子。
又过两日,林晓秋身子大好,准备回妙仁堂继续当小林大夫,但是,在此之前打算去一趟昌盛坊。十五没空,便拉上汪敏恪,汪敏恪先前被众人交代好好照顾林晓秋,林晓秋病了多久,他就在家闷了多久。见林晓秋终于要出门,他是比开饭的大黄还激动!
“我跟你说啊!昌盛坊那的牛记烧饼,那叫一绝啊!”
“隔壁那条街上还有茶楼,出都出来了,咱们就再去趟茶楼呗!”
“打住!”林晓秋抬起手严正声明,“我是出来买书的,不是出来玩的!”
“买什么书啊?又是话本?”
“话本要买,四书五经也要买,什么书都买,不知道吗?书中自有黄金屋!买了书,一切问题就解决了!”林晓秋信口胡诌。
“但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汪敏恪一拍手,“这就对了嘛!所以咱们该去玩,而不是去什么书局!”
林晓秋失笑,忘了,这人是比自己还能胡诌的汪敏恪。
二人正要继续聊下去,街上却开始热闹起来,喜庆的唢呐声由远处传来。
“这是怎么了吗?”林晓秋看向汪敏恪。
回答的却是旁边的大妈,“小姑娘你不知道啊,今天是忠勇侯府办喜事呢!”
对啊!汪敏恪恍然大悟,“今天是薛府小姐和忠勇侯公子成亲的日子呢!看着时辰,新娘已经入花轿了吧。”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不巧!
林晓秋想起贺茵和贺兰提到这事时的苦瓜脸,叹了口气。
汪敏恪见她面露愁容,叹道:“你也知道这事啊!那你知道那三公子”
“不知道,”林晓秋连忙打断汪敏恪,“我也不想知道!”
家人为了荣华富贵把自己嫁给众人都瞧不上的男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家人呢?
在欢天喜地的锣鼓声和路旁看热闹的嬉闹声中,花轿逐渐逼近。
汪敏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听人说,忠勇侯府送来的聘礼都有近百担呢!其实这场婚事,薛家也不见得亏,人家家大业大,宫里还有个贵妃娘娘呢!”
林晓秋冷哼一声,“把你嫁过去好不好啊!”
汪敏恪拍拍林晓秋的肩,“消消气,再说了,人家成亲你生什么气呢?”
懒得再听汪敏恪胡言乱语。林晓秋扭头看向坐在马上喜笑颜开的新郎,只是离得有些远,他又敷了粉,实在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等等?那跟在后头的随从怎么有点眼熟?林晓秋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随从,她见过的。
那个被自家少爷一脚从马车上踹下来的小厮就是这个随从送来的,那小厮身上擦破了好大一层皮,林晓秋给他擦血时听他哭得直喊娘。后来这随从又叫了几个人过来,付了药钱后把小厮抬回了家。
那个随从怎么说来着?是这小厮惹了少爷不快,少爷才踹了他一脚。把他从正在跑动的马车踹到了地上,可见那少爷丝毫不在乎这小厮的死活。
当时林晓秋就和林十五一起偷偷骂那少爷实在过分,怎能这样罔顾人命。哪曾想,这少爷就是薛姑娘要嫁的人。林晓秋只觉一股恶寒涌上心头。也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
风更大了,林晓秋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气呼呼的拽着汪敏恪钻出人群。
还是买书去吧,这场亲事实在闹心。
林晓秋拉着汪敏恪把昌盛街的书局都逛了一遍,可惜有关南疆的书太少,就算有也与南疆毒物无关。唉,林晓秋心道若是有机会去一趟南疆就好了,也许再过个几年自己医术也历练出来了,就可以跟着师父出去远游了!
陪着汪敏恪吃了牛记烧饼,没什么心情,林晓秋也尝不出好坏,打包了几个烧饼给其他人,两人便打道回府了。
才回到汪府门口,两人眼睛都直了,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哪来这一群人?
林晓秋定睛一看,全是贺府的人。忙拉着汪敏恪进去,走进正堂,见李氏,贺茵,贺元三人正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