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一个蒙着黑布的巨大物体被工作人员抬上来。
“红桃姐姐，这就是美人鱼吗？我之前都没见过。”彼得潘巴巴地用手扒着玻璃问。
“应该吧，我也没见过。”红桃也好奇地一眨不眨盯着看。
魔法王国没有美人鱼，听说这个是新培育的物种。
她又回头问费尔南德，“是你批准允许培育的吗？”
“是潘多拉。”
费尔南德摇摇头。
在万众瞩目下黑布被缓缓掀开，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缸展露在众人面前，深蓝色的水里里面赫然出现一条美人鱼。
她长着一张人类女孩的脸，圆圆的眼睛透露出无辜与恐惧，浅褐色的秀发像柔顺的海藻般披散在水里。身上覆盖着的一片一片金色鱼鳞如同巨龙守护的珍贵珠宝，深蓝色的鱼尾仿佛最澄澈的蓝宝石，在光下熠熠发光。
她看见了这么多人，有些害怕又有些畏惧光，眯上眼睛不安地四处游动。
玻璃缸上面是空顶的，但是高度很高，小美人鱼用力地扑腾也无济于事。
水花击打在玻璃壁上变成一滴滴圆润的水珠，沿着边缘从外面滑下。
主持人举起话筒，夸张兴奋地介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由于小美人鱼也是我们马戏团不久前新的得到的物种，还没有训练好节目，所以今天我们就来做几个实验！”
“快点开始吧！”
“别废话了！”
看着台下观众激动亢奋的模样，主持人示意身边的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带滑轮的台子以及一架梯子。
台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不同的不明液体。
主持人挑选了一瓶悬浮着白色粉末的液体，又灵巧地爬上梯子。
他打开瓶塞把瓶子放在玻璃缸上面，可液体却迟迟没有滴下。
他故作玄虚地与台下的观众互动，“大家可以猜猜，这瓶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快点快点！”
“我管他是什么！”
“搞不搞了！”
眼见观众有些急了，主持人赶忙将手里的瓶子倾倒下去。
白色粉末瞬间扩散在水中，红桃彼得潘好奇地看过去。
玻璃缸里的粉末逐渐消失，小美人鱼看上去却痛苦极了，疯狂地上下扭动着。
水仿佛变成了剧毒，她双手用力用指甲扣抓着玻璃壁，发出了嘶哑的呻吟声，却被淹没在观众的笑声中。
他们眼里面满是新奇与赏玩，像是看到了什么乐子，哈哈大笑着跟身边人取笑小美人鱼狼狈的样子。
“再来一个别的！”
“这滴的是什么好东西，快点介绍介绍！”
“你们马戏团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还给她穿衣服！”
一个个油腻刺耳的声音穿到红桃耳边，她第一次觉得听力太好是件坏事。
旁人听不见小美人鱼的痛呼声，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厌恶地盯着为首的这几个人类男子，又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美人鱼，沉着脸就要下楼去制止这个节目，外加教训一下那几个人。
费尔南德却拦住了她，“红桃，这一切潘多拉是给马戏团的指令。”
短短一句话，红桃便愣住了。
她一下子就退缩了，潘多拉不可能做错事。
山羊代理团长也过来劝，“对啊王后，这些都是上面那位的指令。”
红桃没有任何理由制止了，但她现在不想再去看这一切。
“前面几位大哥先别生气，我们也都是听从上面管理的，衣服穿不穿不是我们决定的。不过您们要是感兴趣，今晚结束后可以来我们后台征聘工作人员哈哈哈！”
“我来介绍一下，刚刚瓶子里的是高浓度的白沙盐水，对水生生物有很大的刺激哦！各位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小美人鱼优美的舞姿和表情十分耐人寻味啊！”
“这边还有不少试剂，各位先别着急，我们会一瓶瓶用完！”
“下一瓶挑什么好呢，不如就这个吧，发情剂！各位准备好了吗？那几位大哥别这么直勾勾盯着我们小美人鱼啦！”
听着主持人讨好恶寒的解说，红桃猛的站起身，“可是也不能这么欺负小美人鱼啊！”
“红桃，潘多拉有它的理由。”费尔南德叹了口气。
彼得潘也转过头，脸上也有点难过，“对啊红桃姐姐，就算小美人鱼很惨，可她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动物，况且这一切都是潘多拉要求的。”
红桃嗫嚅了几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费尔南德跟惊慌失措的山羊代理团长解释了几句，就拉着红桃出了包间。
他把红桃带到一旁封闭的休息室，“我们出去走走吧，现在外面人少。”
红桃闷闷不乐地点点头，她还是觉得刚刚的表演有问题。
就算小美人鱼是只普通动物，也不能这样对待她。
可是……
红桃甩甩头，被费尔南德拉着离开了。
——
罗绶愤懑地攥紧手，告诫自己要冷静。
她穿着一身彩色花衣服，坐在马戏团的观众席上。
今天是第四天，自从找到了鼹鼠一家后一切就变得顺遂起来。
好客热情的鼹鼠妈妈提供了她昨天的吃食，甚至看她衣衫脏乱后，还送了她一套马戏团周边服装和几块银币。
她们收留了自己一个晚上，今天早上鼹鼠妈妈还盛情挽留。但罗绶还是道谢离开，因为昨天潘多拉播报了一条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美人鱼的最终抉择。】
【任务介绍：小美人鱼兰瑟因意外来到奇幻马戏团，在这里她遭受了虐待，并且在马戏团代理团长的办公室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任务内容：玩家需在马戏团之夜结束前营救兰瑟，成功即可获得b级珍宝，“深海凝珠”。】
【特别提要：
玩家只需把兰瑟带出马戏团，即可视为任务成功。】
马戏团的火灾事件闹得也算是沸沸扬扬，当时她在很远的旅店也能看到滚滚的浓烟。
第二天马戏团那边也贴出了告示，示意演出延迟一天举办。
其实听说火灾那晚有大人物出现，可因为时间来不及加上距离过远罗绶错过了。
但这次的支线任务她想要碰碰运气，于是今天上午便来到这里提前观察地形。
她观察了主营帐篷的座位区和舞台，下午便从商贩手里买了入场券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晚上她准时跟着大部队进场，绝不做显眼的那一个。
可是罗绶却意外看见了塞维亚，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惧瞬间席卷而来。
她低着头不敢多乱看，毕竟不清楚评测官会不会阻拦支线任务。
人比她预料的多了不少，她身边坐了一只高高胖胖的大象，罗绶努力把身体缩成一小团。
她身边还萦绕着腥臭的汗味，人高马大的动物公民发出各式各样怪异的嚎叫声。
节目还没正式开始时，一切还算得上勉强正常。
观众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节目和日常生活，小孩们哇哇大哭或者咯咯尖叫，这都给她一种自己在正常世界的恍惚感。
她还影影绰绰听到了些小话，其中讨论最多的还是一个叫娜娜比的人。
大家好像一点不都不忌讳，骂得也比较难听。
罗绶不清楚具体情况，她也没功夫想这些。
她清楚现场上千观众中一定隐藏着其他玩家，他们也在虎视眈眈着小美人鱼。
如果有戚漫就更不好办了，他一定去找了爱丽丝，也一定没找到，所以极有可能会盯上自己。
罗绶这两天也一直小心行事，到目前为止没有接触到除乔树外的其他人类。
一阵喧哗后，接着就是沉寂的黑暗。
烟火表演后主持人上台做简短的介绍，紧接着一个个表演鱼贯而出。
罗绶没什么心思看节目，但光亮的环境却让她发现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坐的是开放廉价的一楼，而二楼的位置则是昂贵的包间。
而在正中间那个包间，她虽然从外面无法看见内部，但她还是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红色罗绶记得很清楚，那是红桃王后裙子的颜色，绿色身影的小孩则是彼得潘。
只是，两人身边还有一个蓝色衣服的男子。
塞维亚坐在下面，衣服也是黑白的，所以既然那不是塞维亚，那会是谁呢？
罗绶盘算着这几天听到的小道消息，也没个所以然。
漫长的等待后，主持人宣布万众瞩目的美人鱼即将登台。
她望向舞台，就看到了几乎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场面。
跟人类一样外表的女生几乎是浑身赤裸，在狭小的玻璃缸里痛苦扭动。
第二瓶药剂后更是满面潮红，眼角还有红色的泪水凝结，周围还充盈着粗鄙的调笑声。
现在还不是时候，罗绶掐紧了手心。就在这时，她没有注意的是，两个黑影窜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