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秘密
安忆站起身,走到白兮面前,轻轻拨动了自己的一缕长发:
“登记信息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哦,好。”
安忆舒展着宽容的笑颜:
“别紧张。”
白兮并不感到紧张,只是刚在一瞬间愣住了,因为她没想到安忆的身高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半头。当安忆站起来时,她的长发如织锦般垂至膝盖。当安忆靠近时,白兮才看清她脸上被长发微微掩盖的五官,虽不算惊艳,但那浓密的黑色睫毛和细长的黛色眉毛,却透着一股婉约的魅力,宛如水墨画中的古代美人。
“你……你问吧。”
安忆把一缕长发拨到耳后,倾身靠近白兮,努力使自己与她的目光平视:
“墨止可有带你去见过司无大人?”
“谁是司无大人?”
“嗯,所以没有。那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作主张。”安忆起身站直身体,向白兮解释,“新人,尤其是后生,是需要得到司理的许可才能加入我行。”
“那我现在就去见他?”
安忆用一根手指头轻轻绕着自己耳边的一缕发丝,就像是一位舞者在旋转着柔美的舞姿。过了一小段时间,她才开口询问:
“墨止是不是给你做过测试了?”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测试,我就是跟着他一起去鉴宝了。”
“哦?!你能进入神入领域?”
“啊,那是因为墨朝奉给我戴了他的一只耳环。”
安忆听罢,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一丝犹豫与思索,令她那纤长的眉毛恍若一条优雅的猫尾,轻轻摆动,勾人心弦。
“其实,耳环只是辅助的……那这样看来,你很有天赋,难怪墨止会让你做他的后生。”
白兮感觉安忆是她目前遇到的最体贴和有耐心的人,她并未多问,安忆总能给予她所需的答案。毕竟,经过一天的劳碌,白兮的思维早已迷失在茫茫乱草中,她早就渴望着有人能够给她解惑。
“安小姐,你鉴过宝吗?我能不能跟你说说我刚刚鉴宝的过程?我有好多好多问题想知道答案……”
“白兮,叫我ann。关于鉴宝的事情,很遗憾我不是朝奉也不是后生,更不是司理,所以没有做过,可能没办法给你指引。”
白兮留意到,安忆在纠正她该怎么称呼自己时,语气如同暴风雨前的沉闷,然而随后的言辞又恢复了平和的轻柔,仿佛刚刚的凝重只是一团转瞬即逝的乌云。
“我明白了,ann,谢谢你。”
白兮有些失落,内心涌动着无尽的好奇,典当行交给陶心月的那笔钱会化作何等神奇的力量,还有陶心月往后的人生会是怎样?
安忆察觉到白兮的情绪低落,但决定先将其抛之脑后:
“把你的手伸出来吧,我给你做登记。”
白兮听从安忆的指引,顺从地将手伸向她,不忘提问:
“不用去见那位……额……司无大人了吗?”
“暂时不用了,大人还没回来,等之后墨止会带你去见他的。”
白兮心里暗自纳闷,这个人既然不在典当行,为何刚刚还询问是否见过他……她对安忆话语间的隐晦意味感到迷惑,更不明白为何做登记需要将手掌伸出来。
“伸手做什么?”
“你把掌心翻上来。”
白兮听从指示,翻转了手掌,掌心向上。
安忆则将自己的一缕发丝放在白兮的掌心后,示意她握住。
“握住?”
“嗯,我的头发能把我需要做的工作都做好。”
白兮未曾想到,安忆竟然也会对她打谜语,于是踌躇地发问:
“你是说,它能登记我的个人信息?”
“是的。准确来说,是先收集到我脑袋里,我再手动输入电脑里。”
“原来如此,可为什么要用你的头发呢?而不直接问我……”
白兮的问题一问出口,答案便涌入心头。
安忆凝视她,深邃而明亮:
“因为我要确保信息的准确性。”
白兮听罢,匆忙松开手掌,但已经太迟了。这个举动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当白兮试图解释时,安忆宽慰地说道:
“好了,登记完成,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休息吧。”
“ann,我……”
“白兮,我只负责登记。你是墨止招进来的,也通过了他的测试,那么我也只要完成我的工作,就不会多管闲事。你是不是饿了?那我先带你去餐厅。”
白兮对安忆的了解并不深,虽不知安忆掌握了多少信息,但她现在只能保持镇定。毕竟对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她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
她们默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安忆所说的餐厅。
一踏进餐厅,白兮立即闻到了一阵扑鼻的米香味,而餐厅的装潢更是勾勒出一幅诱人的画面。
八张木色小餐桌整齐地摆放在餐厅里,桌上铺着红黄色的小碎花桌布,餐椅呈现牛油果绿,清新的色调与深绿色窗帘相得益彰。而且窗帘被系在一起,没有遮挡住窗户上的小巧田字格样式。
这餐厅仿佛是一处温馨的家庭厨房,给人一种舒适惬意的感觉。白兮不禁期待着美味佳肴,一时间完全忘记了刚刚因安忆而感到的紧张情绪。
正当白兮准备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时,她注意到不远处的小飞黄正在向她招手。
“看来有人能陪你吃饭了。”
安忆也看到了小飞黄在招手,于是走向了她。
“ann,小白姐姐,你们也来吃饭了呀。”
白兮明了,小飞黄必定是学陇客叫她小白。她已不再为此耿耿于怀,只是刚听到这称呼,心头仍有些言语无法表达。然而,她忽然萌生疑问,或许小飞黄的本名并非如此?白兮决定待会儿向小飞黄询问。
“小飞黄,你陪白兮吃完饭后,再带她去她的房间可以吗?”
听到安忆的指示,小飞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没问题哒,包在我身上吧!”
白兮仿佛能在小飞黄的脸上看到她那种蠢蠢欲动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猫咪,准备着跃向前去。不过,这一次是由小飞黄陪同,而非安忆,对白兮而言,或许会稍感安心。至少在她看来,小飞黄的纯真可爱,让一切变得简单而美好。
“小飞黄真了不起。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安忆临行前,又向小飞黄交代了白兮的房间位置。看来是因为离小飞黄住处不远,才让她负责带路。
待安忆离开,白兮才坐到小飞黄对面。
“小白姐姐,你想吃什么,要不要我给你推荐?蒋爷可会做好多好吃的哟!”
看来这里的厨师叫“蒋爷”。
白兮心情愉悦,便依据小飞黄的推荐点了菜,再根据自己的口味多点了几道。
等待上菜的间隙,白兮发问道:
“小飞黄,为什么你不叫安忆小姐为ann姐姐呢?”
“姐姐?我没叫过,只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叫过安忆哥哥,但ann不让。”
哥哥?!嗯?
白兮恍惚以为听错,但回过头一想,这或许是人家的隐私,不好随意打听。
“不管哥哥还是姐姐,我都不让,你要叫我白兮,不要跟着陇先生喊我小白,懂吗?”
“好的吧,白兮姐姐。”
白兮扶了扶额,心想,小飞黄果然如她所料,有些天然呆。不过,看着她一副可爱模样,白兮也顿时心情变得柔软起来,不再生气,也就懒得再去纠正了。反正,“白兮姐姐”这个称呼,比“小白”要好上许多。
白兮心知,被人叫成“小白”,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此刻心情郁闷,主要还是因为肚子太饿了。不过,听到“小白”这样的称呼,总感觉有些过于亲昵了,她并不太适应。
“小飞黄,你的名字就叫小飞黄吗?不会是被陇先生随意起的绰号吧。”
“不是的呀,我就叫小飞黄,陇客哥哥没有给我起过绰号哟,他就一直叫我小飞黄。”
白兮敏锐地察觉到了小飞黄语气和表情的变化:
“你跟陇先生的关系很好呢。”
“嘻嘻,是的,我最喜欢陇客哥哥啦!”
菜品端上桌来了——樱虾雪花粥、蜜豆炒百合、沙姜鸡酿时蔬,还有诱人的甜品牛仔蛋挞……每一道菜看上去都如此精致,与餐厅的整体布置风格十分统一,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小飞黄点了十几屉水晶烧麦,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
白兮忍不住问:
“你也才刚到这里吃饭?”
白兮想起刚才小飞黄桌上还放着一些餐碟,虽然看起来已经很干净了,但还是隐约能看出一点点食物残渣。
“不是哒,我还没吃饱,这是我叫的点心,白兮姐姐你要吃吗?”
“不用啦,我点的菜够我吃了。”
这时,小飞黄目不转睛地望着白兮点的菜,白兮轻笑着将自己的一道道菜推到她的面前:
“一起吃吧。”
“真的嘛!好耶~”
事实上,白兮点了这么多菜并非只因为饥饿,还因为她的口味颇为挑剔,因此想尝试多样的菜肴。尽管她自己应该能勉强吃完,但她乐意与人分享美味。此外,她还有些问题要向小飞黄请教。
等到白兮饱餐一顿后,她开始逐步、谨慎地向小飞黄提问:
“小飞黄,你在典当行里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