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十章 纵使往事莫回首 总有当初悔相识

    夜深至黎明之前的两个时辰，不知何处而来断断续续的鸣笛。

    小夭被吵醒了，烦躁不安，相柳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小夭索性蜷缩起来，捂着耳朵。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停下。

    清晨的时候，小夭才勉强睡的安稳。鼻息渐渐平稳，拧着的眉毛也舒展开来。相柳轻轻的将小夭的头放回到软枕上，蹑手蹑脚的起身。毛球悄悄回来了，谁也没惊动，就这么守在窗外的树枝上。

    “毛球？！”相柳轻声道，使了个眼色，让他随他去远一点的地方。

    毛球会意，却免不了翻了个白眼。有点不服气，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才回来？”相柳问道。

    “你还说呢，你们到底干嘛去了？说好了让我等小柳子，结果那臭小子在群城混战中恋战不走。我只得自己去，回过头来，还要看孩子。”毛球满足顾得不耐烦，可满脸都是得意自豪，好似这孩子是他带大的一般。

    “那辛苦我们白羽大人了。”相柳笑道，侧头望着他。

    “你是该谢谢我，狐狸窝被我炸了。兴长老果真见多识广，知道那地下还有更大的窝，如此，也算一窝端了！”毛球回身，坐在树上，翘着脚，望着相柳。

    “那狐狸窝，怕是不止一个洞口。以兴的性子，必然不会将所有洞口堵住，必然网开一面。”相柳笑盈盈的望着毛球，似乎在等他发作。

    “啥？！不止一个洞口？！对啊，我真糊涂！莽撞了！竟然放了他们一马！”毛球攥着拳头，拧着眉毛，所说是气恼，不如说是自责。

    “无碍，网开一面，也算是给他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什么机会？！是放虎归山！他们怎么会重新来过，不过是再起祸端罢了！他们本就不是神族，自古就是妖族罢了。据说，只是当年妖族几近覆灭，九尾狐族是妖族中相对强大的。因救过神族而受到优待，后来慢慢兴胜，便借故与神族通婚，这才有了半神的地位。”白羽很不服气的说道。

    “这些传闻我也听说过，终究是没有实据。”

    “这些事，在青山城，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涂山氏去了青山城，也是要放下神族架子的，混迹在妖族之中，根本辨别不出来。否则，当年涂山璟为何约我在青山城交易？而后又能隐匿了行踪，甩脱了涂山长老的跟踪。那时我便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传言！”毛球说着，一扭头，却看到小夭站在树后。

    “我不是要故意偷听的。”小夭解释道。

    “我们聊的，也无需瞒着你。”相柳笑着伸过手去，想要接她到身边。小夭却没有伸手过来。

    “毛球，你说的当年的交易，是什么回事？”小夭的声音，有一丝冷。

    “我～呃～”毛球急着望向相柳，知道自己嘴快说过话的下场了。

    “毛球，我说了，不必瞒着她，实话实说。”相柳道。

    “也没什么，当年你同涂山璟游历大荒，一路上都有涂山长老的人跟踪。行至青山城，我们就遇到了，他让我帮他引开涂山长老的人，条件是答应与你一同去山水涧。”毛球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闪烁，渐渐就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你们的交易？！是让我住进那不得生养的山水涧？！”小夭眼睛里一下子沁满了泪水，声音几乎是抖的！

    “不是﹉”毛球想找补，却﹉

    “不是什么？！”

    “就算你不去山水涧，涂山长老也不会让你剩下涂山氏的孩子的！你还不明白么？！涂山璟与涂山篌的悲剧，还要外上演一次么？！涂山长老最初是要杀你的，否则一路上怎么会遇到那么多的妖兽？！”毛球红着眼睛吵道！

    “那就是你们让我去山水涧苦守七十年的理由呢？！玉山七十载，我尚且不能忍。你们知道山水涧的七十年我是怎么过的么！”小夭的泪，一下子奔涌而出。

    “那不是你选的长相守之人么？！就算不在山水涧，你们就能生养了么？他能么？他愿意么？”毛球冷冷的说道，这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小夭的心﹉

    ﹉那不是你选的么﹉他能么﹉他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