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国庆节过去以后，林清算了一下自己这个月的提成。
这个月，由于国庆黄金周卖得不错，林清到了月底，一共卖了四万五千多的销量，比任务翻了一倍，按照公司规定，额外还有一千元的奖金。
除了奖金之外，她的提成大概有五千元左右，加上底薪和奖金，八千只多不少。
站在酒道里，林清瞬间觉得来来往往的每个顾客都是那么的和蔼可亲，这世界简直太美好了。
她决定，自己每个月花两千，存一千，其余全部寄回家里。
张仪走过来，见她满面笑容，就问：“林清，你是不是在算这个月的奖金”？
林清点了点头。
“那你这个月能拿多少钱”？
“也就那样，够生活的”，林清知道张仪这个月的业绩并不好，差点没完成任务，就想低调一点。
谁知张仪笑道：“你就别谦虚了，销量单上午就出来了，我们都看过了，你这个月估计能拿七八千，可比我们强多了，你知道我这个月能拿多少吗”？
林清没有说话，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张仪叹息道：“三千多，我底薪两千，任务刚刚完成，所以提点拿的也低，更不会有奖金，你们公司肯定也有奖金吧”。
“三千多也不错了，你没结婚，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这还不够你花的啊”！
“也只好这样了，谁叫我不是金牌导购员呢”，张仪笑嘻嘻地说。
见林清没有说话，张仪又说：“周雪走了，不知道会不会招新来的，哎，路媛媛是累死累活还完成不了任务，金丽丽是巧了，遇见大单子了，只是不知道，我们几个能不能撑得过春节”。
林清便劝道：“你不错的，很积极地跟顾客交流，再过几个月，你的销售技巧一定会进步的”。
张仪没有接她的这个话茬，她说：“我听说，你们家业务员跟咱们科长好上了，可有这事”？
林清的心猛地一跳：“不是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你没听说的事情多着呢，不等于它们就没有发生过吧”！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林清有些急切地问。
张仪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吃醋了”？
林清脸上不由自主地一红：“你瞎说什么呀，我是好奇，他们两个怎么会有交集的”？
“他们两个怎么会没交集呢？王剑哪次来巡场，不找胡甜甜说上几句，难不成你没发现”？
林清说：“发现肯定是发现了，可这是属于正常的工作交流啊”！
“工作交流？一个俊男，一个靓女，两人年貌相当，时不时就单独在一起说笑一番，你能说不起化学反应”？张仪的语气酸溜溜的。
林清不吭声了。
张仪又低声道：“听说，昨天他们还在楼下单独喝咖啡来着，然后，科长一整天都笑眯眯的的心情好极了”。
林清一怔，昨天？王剑昨天来了？王剑来了居然没找自己，还跑出去跟胡甜甜单独私会了？
再回想一下，胡甜甜昨天的确是很开心的样子！
一股隐约的酸楚弥漫上林清的心头。
定了定神，林清就说：“就算他两谈恋爱，那也再正常不过的吧，就像你说的，男帅女美，人家还都是单身，怎么谈不为过啊”！
这时候，金丽丽也加入了八卦团：“听说，王剑家里条件不错，科长的父母也都是有正式工作的知识分子，两家可谓是门当户对啊”！
“嗯嗯，林清，你运气真不错，科长要是跟你们家业务员搞对象，那她爱屋及乌，也会对你分外好滴”，路媛媛也凑过来了。
林清点了点头，对路媛媛的话表示赞同。
她只觉得耳边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变得分外刺耳，心里也开始不得劲起来，到底哪里不得劲，却又说上来。现在，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想到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
于是，她说：“我口渴了，想喝点水，你们聊去”。
说完，她就往食堂走去，刚走没多远，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刚才被自己随手放到一盒酒上面了，于是赶紧转回身去取。
她刚走到酒道的端头边，就听见了路媛媛那尖利的大嗓门：“林清家是农村的，你们都不知道吗”？
林清心里一咯噔，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酒道的端头挡住了她的身影，却又能让她清楚地将酒道里那三个姑娘的话语听在耳朵里。
然后，张仪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农村也没啥，林清挺好，人家大学生，长得也清秀，人家也不会一辈子就干这样的工作”。
林清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这是做什么？要给自己相亲看对象还是咋地，怎么就开始对自己评头论足起来了？
“我没说她不好，林清人挺好我知道——”路媛媛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的意思是说，她的个人条件跟胡科长比起来，是差太远了，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所以，她根本争不过胡科长”。
“我去，这是什么话，自己就跟胡甜甜争了”林清一下子火了起来。
她按捺住自己的冲动，静静地等着这几个人把话给说下去。
只听金丽丽又说：“林清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有科长这样的美女在，王剑肯定不会理她，所以干脆就不表现出来”。
路媛媛接过来说：“怎么没表现出来，你是没见刚才张仪跟她说王剑跟科长在一起的时候，她脸上那难过的表情，就这，还在强颜欢笑呢，哎，可怜见的”。
听着路媛媛那充满同情和怜悯的语气，林清气得直咬牙，待要出去跟她们理论，转念又一想，众怒难犯，又是有关自己和科长的八卦，还是不挑破为好，毕竟，自己还要在这个酒道待下去呢。
定了定心神，她决定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去食堂里喝茶去。
吃过晚饭，林清拿出手机看了看，快七点了，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没什么生意，她就跟胡甜甜说了声要出去一趟，直接去了楼下的奶茶店。
她买了一杯茉莉雪顶奶茶，坐在奶茶店的小圆桌前，一边喝奶茶，一边思考着晚饭前发生的事情。
奶茶店里非常安静，可是林清的心里却很烦躁。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三个人为什么就认定自己喜欢王剑。
想来想去，心里实在不解，就点开了王晶晶的微信头像，她知道，这个点，王晶晶已经下班了。
“晶晶，你现在是在跟何浩在一起吗”？王晶晶跟何浩的关系自从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之后，就开始突飞猛进，两个人一有时间就会泡在一起。
王晶晶很快就给了她回复：“何浩老家的外婆去世了，他回去奔丧了，我现在躺在被窝里追剧呢”。
“别追了，停下来，听我说说话吧”。
王晶晶立刻说：“好，你说”。
林清就把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然后，就见王晶晶久久不语。
“晶晶，你倒是说话啊”！林清催促道。
王晶晶发来了语音：“林清，你叫我说什么呢，如果王剑跟你那个科长已经好上了，那我想说，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哎呀呀”！林清气得直想跳脚：“难不成你也觉得我想跟胡甜甜争”？
王晶晶噗嗤一笑：“我要是你，我早就先下手为强了，我还等着胡甜甜上前”！
“怎么，王剑就那么好吗”？林清忍不住问。
王晶晶说：“这段日子以来，听你经常念叨，我觉得他很好，我要是你，我会下手”。
“可我没有那个心，平白无故被人说成单相思，好没面子，你看这局该怎么破”！
王晶晶大笑起来：“随她们怎么说去，要是我，我才不管她们呢，你不是干过这个春节就走人的吗，那你还管别怎么说干嘛”！
“可是，我还有几个月要在这里过呀，你就帮我出个主意呗”。
见她真急了，王晶晶顿了顿，又发来了语音：“那你就对王剑冷淡一点，公事公办，不要让别人以为你喜欢他，不就得了”！
林清一想，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干吧！
打定了主意，她就准备实施自己的冷落计划了。
没过几天，王剑就又来巡场了。
酒道里四个姑娘正在叽叽喳喳地八卦着娱乐新闻。林清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王剑出现在了酒道尽头。
这要换了以前，林清一定会笑容满面地跑上前去，热情地招呼他，然后两人会选择一个僻静的地方，大多数情况下是仓库里，好好的聊上一聊。
可是现在，林清不乐意这样做了。
她淡淡地说了一声：“领导好，来巡场啊”！
王剑嗯了一声：“我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货品需要补上”。
“该补的货品，我昨天不是都发到你微信上了吗，你直接按照我发的补充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林清就从过道里拉出了一辆手推车，面无表情地说：“你自己可以好好在酒架前看看，我到仓库里有点活儿要干”，说完，她也不等王剑答话，就自顾自推住手推车去了仓库。
到了仓库，她一边把康师傅茉莉花茶一提接一提的往手推车里放，一边暗想，这下，路媛媛她们可都看在眼里了，总不能再说自己哈着王剑，巴着王剑，贴住王剑了吧。
她将茉莉花茶装满了整整一个手推车，正要推着出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为了她的去路。
王剑一脸不解地站在她面前，用手抵住了推车：“林清，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呀领导，我在这里按部就班地干活，能有什么事发生啊”，林清一脸的若无其事。
“那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我是哪里得得罪你了吗”？王剑微微皱了皱眉头。
林清忙说：“没有没有”！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要走”。
林清见四下无人，心想，也不能得罪了王剑，自己还指望他以后给介绍好工作呢，于是笑嘻嘻地道：“你是美男子，现如今又有了女朋友，我可得避嫌啊，不然人家说我小三插足，那我可吃不消”!
王剑将眉毛一扬：“什么？女朋友，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整个超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们说谁是我女朋友”？
林清奇怪地问：“你自己的女朋友是谁，你都不知道吗”？
“说那个张仪吗？我可没跟她打过多少交道，这不是空穴来风吗”？
看王剑一脸疑惑，林清不禁在心里犯了嘀咕，怎么，难道真的是谣言？
王剑见她脸上神色，立刻就说：“林清，你要还拿我当你师兄，你就快告诉我，到底外面的人是怎么说我的”。
林清小声道：“他们说你跟我们科长正在谈对象”。
“胡甜甜？这是哪跟哪儿啊”！王剑只觉得好笑。
“有人不止一次看见你们两个单独吃饭喝咖啡”！林清说。
王剑哼了一声：“我刚刚也在跟一个人喝咖啡，是对面马路大润发超市酒水科的王科长，你知道吗？他四十多岁，大概有一百八十斤”！
“可是胡甜甜长得多美啊，是咱们超市的一枝花呢，你跟她谈对象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是美女我就喜欢了，那我对象还能谈完吗？我跟你说林清，其他卖场的导购员和科长，比胡甜甜漂亮的多了去了，我都谈着？我跟你说，我反倒是跟王科长喝咖啡最为自在。那些美女娇滴滴的爱耍大小姐脾气，我还不想伺候呢”！
林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知怎地，心里一下去就松快了起来。
她索性幽了王剑一默：“那可不一定哦，你跟王科长喝咖啡，就是公事公办，跟美女喝咖啡么，我看你一定是见色起意”！
“那要说我见色起意，也说不到胡甜甜头上，你不就是现成的一个吗”！王剑缓缓道。
林清一呆，顿时说不出话来。
王剑也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林清在仓库里，仔细回想着王剑刚才的那句话。
想着想着，她的脸颊就开始发起烫来，这滚烫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耳垂，久久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