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紧接着，救护车就在超市大门口停下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林清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看这些医护人员跑上楼了，她也立刻飞步跟上楼。
一到二楼卖场，就发现了整个气氛都不对了，因为是暴雨天气，卖场里几乎没有顾客，而卖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几乎都集中在了仓库的门口，看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去，一个个神情紧张，面色凝重，议论纷纷。
人太多了，林清根本挤不进去，她一把抓住冲调科卖奶粉的小静：“小静，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
“是陈姐，她爬梯子卸水箱的时候，梯子倒了，她人摔下了梯子——”
“那应该没有大碍吧，毕竟梯子也不是很高啊”！林清急忙问。
小静垂下了眼睑：“梯子是不高，可是那一大堆水箱也坍塌了，好多箱子都砸到了陈姐身上……”
林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让一让！让一让”！
医护人员抬了担架出来，人群立刻自动让道，林清冲上前去，她看见了陈姐，此刻的陈姐浑身是血，那血不停地往担架下滴，再看她的脸，像纸一样白。
担架很快被抬走了，林清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软，她无力地靠着粮油科的货架，身子慢慢滑坐在地。
小静来到她身边，轻声说：“林清，你不要太难过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生死”？林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你是说，陈姐可能会死”？
“那么高的梯子，那么多那么重的水箱子一齐砸到她身上，大家都说，只怕是——”小静的声音哽住了，没有说下去，只是眼里含着泪，握住了林清的手。
“不——不会的，要是当场没了呼吸，他们不会叫救护车的，现在医疗那么发达，一定可以救回来的，对不对小静”？林清紧紧抓住小静的手。
小静连连点头：“是的是的，陈姐肯定不会死，她人那么好，那么善良”。
这时候，路媛媛走了过来，对林清说：“林清，店总叫我们两个去办公室一趟，他有话要问我们”。
林清怔怔地没有反应。
小静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说：“店总肯定是找你们调查陈姐的事情，快去呀”。
林清被她一言惊醒，立刻站了起来，对路媛媛说：“走！我们现在就去”。
店总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也是一脸凝重：“你们两个出门去送啤酒之前，都是和方科长以及陈娟一起在酒道里的，是吗”？
两人齐声道：“是”。
“那么，陈娟去仓库搬运水箱，是她自己要去的，还是方科长让她去的”？
路媛媛看了林清一眼，没有说话。
林清立刻道：“是方科长让她去的”？
“那么，方科长让她去的时候，有没有让你们其他导购员跟她一起去”？店总接着问
林清摇了摇头：“我当时要留下来与陈娟一起去搬运水箱子，可是方科长不肯，我还说，她一个人搬运太危险了，方科长执意不肯”！
店总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他又问路媛媛：“你当时也在场，林清说的可是真的”？
路媛媛嘴唇动了动，犹豫着不肯说话。
“你不说话，到时候进警察查出来真相，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店总严肃地说。
路媛媛的神色明显慌张了。
店总缓和了语气：“你不要怕，当时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就老老实实说，就没你的事情了”。
路媛媛小声说：“林清说的都是真的，是方科长硬要她一个人去搬运那些水箱子的”。
“前段时间，方科长因为超市辞退一个导购员的事情，跟陈娟结下了仇怨，可有此事”？
两人都点了点头。
店总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火缸里：“好了，这里没你们两的事了，林清，你去把那个叫周雪的导购员和那个新来的叫进我办公室来”。
两人走出办公室，路媛媛低声说：“这个，方科长恐怕要倒大霉了”。
“那是她自找的，陈姐难道不是更倒霉”！林清冷冷地说。
回到卖场，所有的人都三五成群地议论此事，而方科长此刻已经踪影不见。周雪和张仪从店总办公室出来以后，也是一脸严肃。
路媛媛忍不住问：“店总问你们，你们都是怎么说的”？
“我们当然是实话实话，难不成还要昧着良心说假话吗”？周雪瞪了她一眼。
这场暴雨下了整整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后，从医院里传来消息，陈娟没能抢救过了，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林清摇摇晃晃地走进仓库，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只觉得欲哭无泪。
她想起自己刚见陈姐第一面的情形，她是那么美丽，那么温柔。
她想起陈姐对自己的循循善诱，不厌其烦地教会她销售技巧，她想起两人工作之余一起谈笑风生的快乐时光。
地上的水箱还散乱地堆放着，有些箱子上沾着斑斑血迹。那是陈姐的血，那是无辜者的血！
林清取出手机，颤抖着双手，拨通了王剑的电话。
当电话那头传来王剑的声音“喂”，的时候，林清再也忍耐不住，她大哭着说：“王剑，陈姐死了，王剑，陈姐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谁死了”？
“陈姐——陈娟她死了，呜呜呜”！
“陈姐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电话里，王剑也急了。
林清竭力抑制住抽泣：“她是被方科长害死的，她被方科长给害死了”！
“被方科长害死的？怎么个害法？你说”？
“王剑，我不想干了，我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干了，这里太可怕了，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啊”！
王剑叹了口气：“林清，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比较激动，不要意气用事，我现在在外地开会，明天上午，我就过去，到时候我们再谈，好不好”？
林清抽抽噎噎地说：“好吧，你可要快点来，我现在就想见到你”。
王剑道：“放心吧，我一大早就赶过去，当时候我们还在之前吃饭的小饭馆见，你别太难过了，先安下心来，等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