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夺云州下
这话刘平牧曾经总和他当玩笑说,可现在再次听到这话,李掌柜眼中泛起泪花。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哎!你们块进来吧。”
几人进入屋内,将衣服换下来,围坐在圆桌旁,刘平牧左右看看,问道:“你的徒弟呢?”
李掌柜给他们倒了杯水也坐下来,说起徒弟,他异常沮丧。
“他呀,因为不给北蛮人看病,被关起来了。”
“哎!别说我了,你这会来找我,肯定不是做买卖吧。”
刘平牧点点头,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他。
李掌柜赞叹的看着他:“好啊!我能接触上他们的士兵!你说怎么配合你们?”
“北蛮人用我徒儿的命威胁我,时不时的会叫我去给他们的士兵看病。”
刘平牧一行人没想到这么巧,几人便秉烛夜谈商议起来。
两日后,李掌柜带着乔装成仆役的刘平牧去往城门,有不少伤兵需要换药。
北蛮士兵看到脸生的刘平牧用刀一档。
“他是谁!”
李掌柜立即点头哈腰道:“这是隔壁的邻居,伤兵太多,我手也没那么快不是?”
那人审视刘平牧,刘平牧也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
北蛮士兵看他的怂样得意的笑了:“去吧!敢耍花招弄死你们!”
“不敢、不敢”李掌柜冒着腰不停的想他点头鞠躬。
北蛮士兵不在看他们。
李掌柜连忙抓着刘平牧走了。
轻伤的伤病都在城楼上歇着,他们很快给二十多名伤病换好了药。
接着他们离开城门,去往另一处宅院。
李掌柜压低声音道:“这条街的巷子都是北蛮士兵霸占着居住,当成他们的营房了。”
“城南的巷子也被占了,但是那边他们没让我去过。”
刘平牧微微点头。
北蛮士兵不像大夏,没有设立专门的重伤营。
都是分散着还住在原来的营里。
所以李掌柜带着刘平牧几乎将所有的营房走了个遍。
一圈下来,刘平牧也算了下大概人数,这里不像是北蛮人的主要兵力。
也许城南才是他们的主力,可他们接触不到。
刘平牧看了一眼巷子里大槐树下的一口水井,眼下他只能把这里当做突破口。
他走到水井旁,还未来得及将袖子里的东西投放进去,便有一个北蛮士兵大声训斥他。
“干什么的!”
刘平牧赶忙低头回道:“我是跟李大夫一起的,口渴了,想喝口水。”
北蛮士兵仔细的打量他,随即一笑:“想喝水?”
北蛮士兵咄咄逼人的靠近他,他一边围着水井后退,一边微微的甩右手的袖子。
北蛮士兵一个健步冲上去,扭着他的脖子就往井里摁。
“想喝水就跳下去喝!跳呀!”
刘平牧一面用肘支撑这井口,一面迅速的将袖子里的药粉包扔进水里。
北蛮士兵是真的想把他逼到井里去,没什么原因,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李掌柜给伤兵换完药匆匆赶来。
立马跪下双手合十:“哎呀呀,求求将军放过他吧,他是跟我一起给士兵们看病的!”
北蛮士兵不为所动,李掌柜立即跪着蹭了两步,抱着他的腿,把怀里的东西放在他的腰间。
“求将军行个方便吧”
这时候另一个士兵走来,对他用北蛮话道:“扔井里尸体腐烂,水还怎么喝!”
北蛮士兵答应了一句,又看了看腰间的银袋,这才抓着刘平牧网上提了提。
他嚣张的拍打李掌柜的脸,呲着一口黑牙得意道:“再叫声爷爷、给我磕三个头就放你们走!”
李掌柜立马照做:“爷爷好,爷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磕头。
磕的额头上全是血和土。
刘平牧咬了咬牙,李掌柜是云州的名医啊!
北蛮士兵哈哈大笑,笑够了,一甩手,这才将刘平牧甩到李掌柜旁边的地下。
李掌柜连忙扶着他就往回跑。
回到回春堂,李掌柜一脸沮丧:“哎,让刘老弟看笑话了!”
刘平牧心里很难过,他和李掌柜是忘年交。
虽然称兄道弟,但到底李掌柜年岁大他许多,今日他为了自己糟了这样的侮辱。
刘平牧很自责。
“是我连累你了”
李掌柜收拾了一下脸,笑着道:“你不总说我是祸害遗千年嘛,放心吧,没大碍!”
“你不知道,我能跟你们这群年轻人一起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我有多高兴!”
“希望计划一切顺利。把这些北蛮人杀得片甲不留才好。”
刘平牧点了一下头:“一定会的!”
城外军营
玄军将领、赤军将领、云军将领都在纪初志的营帐里。
云军将领拱手道:“少帅,不习传来消息,咱们的人已经到达庙宇,刘军医那里也得手了!”
刘平牧斗志昂扬:“好,今夜二更造饭,四更夜袭!”
“是。”
四更,矿道连通的庙宇里,三千云军将士悄然出发。
他们根据刘平牧画的兵力分布图,分成两队,不习和另一名死士分别带队去往不同的地点。
夜晚,一抹火舌头生起。
北蛮兵营房起火,里面的人想要起身,但肢体酸软无力。
就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
零星有几个士兵逃出来,但也来不及去救火。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升起。
城门,一个士兵用蹩脚的北蛮语大喊道:“着火了!着火了!”
值守的士兵连忙往城内看去,之间一处浓烟滚滚,正在守城官犹豫之际,刚才大喊着火的士兵已经扇动着其他士兵去灭火。
混乱中,一批士兵跑着去灭火了。
守城官大喊:“回来!”
跑着去灭火的士兵道:“着火的是我们敖登将军的人,你们布和勒的当然不着急!”
“我们是敖登的部下,用不着听你们布和勒的!”
“”
就在他们走远后,抹黑混迹在城门兵里的纪家军,眼疾手快的干掉了城门官。
而后,从上到下,将剩余的北蛮士兵杀得片甲不留。
完成任务后,领队放出烟花信号,其余人将城门打开。
纪初志率领三军早在黑暗处等候多时,看到信号后,他拔出刀:“杀!”
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冲入城内。
等北蛮人反应过来的时已经迟了!
纪家军已全部攻入云州城!
街道上此起彼伏着厮杀声让人听着心惊胆战!
敖登和布和勒带着剩余的北蛮人冲杀。
虽然撂倒了一批北蛮人,但那只是敖登的残部。
布和勒的人马并没有损失多少。
因此对于攻入城内的纪家军来说,这依然是一场硬战!
纪家军和布和勒的部下都异常骁勇,两厢厮杀一时分不出上下高低!
经过一夜的血战,纪家军愈战愈勇,北蛮骑兵节节败退!
布和勒见势不对,在部下的掩护下,带着残余人马逃走!
血战过后,街道上血流成河,地下的尸体有北蛮人也有纪家军!
敖登被玄军将领斩杀。
云州收复了!
攻打云州几乎用了一个多月,离三月之期还有十日!
李掌柜将所有家底拿出,给纪家军的伤兵疗伤。
矿洞的妇女、老人和孩子,也被纪家军尽数接出。
她们想感谢那位初一十五去庙里的富商。
最后才知道,那位并不是什么富商,是寺庙的老和尚。
因为纪家军那支队伍在庙里潜伏的时候,正逢十五,看见和尚拿着食物放在供桌上。
狗蛋每次偷拿贡品,几次遇到老和尚,但老和尚却视若惘然,狗蛋便以为他看不见。
老和尚早知矿洞有人,但外面乱的很,他从未说破。
他不瞎眼,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贡品馒头,是他平日去城内做苦力赚回来的。
年近六旬的人,还要在北蛮人的鞭下做苦力供养这些老弱妇孺。
谁说世上没有佛?
他咬着牙挨鞭子的时候、将馒头放在供桌上的时候、假装看不到狗蛋的时候,他就是活佛!
众人纷纷落泪,他们剪下自己身上最好的一片布料,为他缝制了一件百衲衣!
百衲加身、功德圆满!
可老和尚却觉得自己离功德圆满差的很远。
纪初志安排好云州城防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西京。
彼时,京县已经真真断粮七日!
呼延荣因为前两次的败仗,分不清纪家军虚虚实实,只围困,不敢贸然攻城。
就算他没有粮草是假的,但纪家军已经被他们围困近三个月也是事实!
粮草总有绝的时候!
哈力格这两日也终于可以下床。
他这些天也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士兵扶着他在账内走。
他推了一把,训斥道:“滚出去!不用你们扶!”
他醒来后想到那个逃兵,就非常自责!
他要是当时多折磨他一下,他是不是就会说了?
可直觉告诉他,那个逃兵不会说,他是求饶,但眼神中透漏出的坚定不是假的。
他曾以为,那份坚定是对他的说辞。
他不经回想,若是换成北蛮士兵,他们也能如此吗?
心里呼之欲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这是他头一次觉得大夏人可怕、纪家军可怕。
可怕的不是武器、不是外表!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草原上叫做魂!
城内,纪帅对羽亮道:“野菜也没了吗?”
羽亮缓慢的摇摇头:“哪怕是杂草、树叶也被将士们薅光了。”
“连城内的老鼠都吃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