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的目标
过完中秋很快就到了国庆，虽说国庆假期要比中秋假期多几天，不过因为放完假马上就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傅绥清假期都没怎么出去玩，基本上时间都花在在家学习上了。
要说不是学校故意刁难的他们还真不信，谁前一天刚放完国庆收假回学校，第二天就月考的。
进入十月，天气就算是真的转凉了，本来上个月外套还时穿时脱的，到了这个月就算是出了太阳外套也减不得了。
返校当天傅绥清就穿上了秋季校服外套，把里面的短袖也换成了薄款长袖。
一中的校服在左胸前绣有校徽，为了区分不同年级的学生，每个年级绣的校徽颜色都不同，他们这届高三是用红色的线绣的。
大概是因为第二天就要考试，和傅绥清同路的几个高三生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连带着今天的天气也是的，要说下雨又感觉这雨落不下来，要阴不阴，灰蒙蒙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天气都是这样的，每晚回家的路上傅绥清都担心骑到半道就会突然下大雨，杜韵庚每次都告诉她不会，别担心。
这雨一直到第六天才真正落下来，那天也正好出月考成绩。
阴雨绵绵，本来是很心静的时候，但傅绥清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糟糕。
她的成绩退步了。
虽然分数的波动不大，但在年级上的排名后退了将近20名。
吴岩松说过，高考录取是看排名的。
她自己也反思了一下，自从开学考试以后自己的确是有些松懈了，平常也在学吧，但却忽略了大家一直都在不断地进步，比以前更认真也更努力。
她要是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态度，或许还会再落一大截出来。
傅绥清的情绪低落连程明术那个神经大条的都看出来了，每次课间就想着法的逗她笑，徐乐梦和张姗姗也爱给她塞零食。至于杜韵庚，话确实比平常多了点。
月考成绩自然是告知了家长的，傅航和江夏看着成绩也不错，排名确实有退步，说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不担心是假的，但他们最怕的是唠叨太多会给傅绥清增加压力。
成绩出来后的第三天，傅绥清下了晚自习回到家后就直接回房里学习了。奶奶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水饺，换做平常她肯定得使劲点点头，但这次却轻摇头，说不饿。
半个小时后，傅绥清房间的敲门声响了两下。接着，江夏提着一大袋零食推开了房间门。
“绥绥，看妈妈给你买了什么？”江夏一边说着，一边提手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妈妈……”
傅绥清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夏平常是会限制傅绥清吃零食的，每次看她买零食回家虽然不会过多苛责，但也会教育两句。
这次是她主动买回来的，傅绥清知道妈妈是想安慰自己。
江夏把零食放在傅绥清的书桌上，自己坐到了床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跟妈妈说说，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了？”
傅绥清从书桌前站起身来，跑到江夏身边坐着，开始一咕噜地讲出自己的心里话。
将近一个小时的心理疏导下来，傅绥清的心里舒坦多了。
最让人心安的不是江夏说她现在的成绩已经很出色了，而是她说：“爸爸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开心就好。”
隔天一早，傅绥清心情一好，连吴岩松在班上训话的声音她听着都顺耳得很。
杜韵庚在她身旁说：“心情挺好？”
“还不错。”
本来还在担心她因为排名落后的事情失落，看她今天已经调节好情绪了，杜韵庚也就放心的多了。
晚上他俩是走路回家的。
杜韵庚原本是打算今晚一起散步谈谈心，开导开导傅绥清的，所以他早上干脆就没骑自行车来。不过没想到她今天已经把自己调节好了，谈心什么的就不需要了。
他刚开始让她自己骑自行车自己回家，傅绥清不想，所以选择跟他一起走路回家。
入秋后到了晚上会起凉风，吹着还是会觉得有些冷。
此时的银杏树树叶还没泛黄，叶子也只脱落几片。傅绥清突然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银杏叶落满一地，特别唯美。去年的冬天特别冷，在这南方小县城，那一晚飘起了小雪，走在路上跟童话一样。
“不知道今年冬天还会不会下雪。”傅绥清小声呢喃了一句。
“会的吧。”杜韵庚走在她边上，时不时看两眼她脚下的路，“这几年都飘过小雪，虽然下的不大，但也总算是下过的。今年冬天大概也会下雪吧。”
两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安静的。傅绥清想起之前他们好像没怎么聊过高考的事情，她转头看向杜韵庚，“对了，你去年高考考了多少分啊？”
“597。”他回答道。
他这个高考成绩在去年已经算非常好的了，她有些惊讶，“你这分数已经过一本线了，应该能走一个很不错的学校了吧，怎么回来复读了？”
杜韵庚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以他的分数确实可以走一个不错的一本了，只是离他的第一志愿还是差了点。当时杜颂风劝他走第二志愿，别再折腾一年了，可能天生就不爱听杜颂风的话吧，他那个犟劲一下就上来了，下了决心要回来复读。
现在想起来他还挺小孩子心性的。
其中的缘由他没办法和傅绥清细说，简单地回答她：“当时离我的第一志愿只差十一分，我实在不甘心。”
“所以你的第一志愿是哪所大学啊？”她问。
“华明理工大学。”
华明理工大学，国内首屈一指的双一流大学。
傅绥清一直知道杜韵庚成绩很好。开学考试的时候杜韵庚的班级排名在她后面一名，但只低了她1分。这次月考，杜韵庚在她前面三名，分数比她高了32分。
去年华明理工大学的分数线傅绥清也是了解过的。
她有些担心，“去年华明理工大的分数线已经是近几年来最低的一次了，今年还有把握吗？”
“别担心。”他笑笑，“我复读一年不会只涨十一分的。”
言下之意，就算今年的分数线再往上涨，他也能跟上。
好像还是第一次，傅绥清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志在必得的自信。
她现在觉得他身上那股一丝不苟的老干部的劲散了，此时此刻就如他本来的模样，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秦岁安呢？他回来复读是为了陪你吗？”
他俩关系那么好，也不怪傅绥清会这样想。
杜韵庚摇摇头，“不是。他去年离一本线还是差了点，他爸妈问了他的意见愿不愿意再冲一年试试，他自己也挺想再试一年的，所以才回来复读。”
说话他的话题，杜韵庚又转过来问她：“那你呢？想考哪所大学？”
“跟你在一个地方。”
傅绥清先卖了个关子，等他略带诧异的眼神如期落在她身上时她才开口说道：“华明师范大学。”
杜韵庚的心情好像很好，嘴角依旧挂着笑，“那难度跟我的可不相上下。”
“所以嘛。”傅绥清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叹出来，“咱俩都得努力努力再努力！”
人一旦有了坚定的目标，好像就具备了一往无前的能力。
那我们就再努力不止一点点，直到达到我们想去的地方。
杜韵庚这次还是陪傅绥清走到她家小区外。
他们现在每天的生活轨迹几乎就是两点一线，学校和家。因为周末休息的时间减少了，出去玩的时候也少了，大多数时候就是在家休息休息，星期天中午吃完饭又要准备去学校了。
傅绥清想到这还有点感慨，“也不知道高三这样的苦日子能不能熬下去。”
“可以的。”杜韵庚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去年这时候他也因为马不停蹄的高中生活而苦恼，但终究还是熬过来了。不过就是再经历一遍，他想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街道的路灯发着光亮，周围没有什么行人，环境显得空旷许多。
杜韵庚从口袋里摸到一条没拆开的薄荷糖，拿出来撕开纸包装后递给她，“来一块。”
傅绥清拿了一颗，拨开糖纸，把糖含进了嘴里。
这个牌子的薄荷糖刺激没有那么大，甜而不腻，放在嘴里很清新。
杜韵庚自己拿了一颗走，把剩下的整条薄荷糖都交到了傅绥清手里，他语气温和，缓缓说道：“这个糖可以提神的，你以后上课要是犯困就含一颗在嘴里。”
傅绥清把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嘴里还含着糖，她把糖块用舌头顶到一边，说：“那你完了杜韵庚，我学习效率加倍了，下次考试就直接超过你。”
耳边突然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紧接着就是杜韵庚的说话声：“行啊，拭目以待。”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明明眼角都弯了，人还是端端正正地站着，云淡风轻的。
傅绥清觉得这样的他是最抓人的。
得亏他和别的女孩子接触少，这要是接触多了，不少人得被他给撩拨到。
“行了，快进去吧。”他敛了笑声，正经告别了。
傅绥清也挺正经的，“那，明天见。”
“明天见。”
大概是那晚的对话确实起了作用，让傅绥清更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她听课都觉得起劲多了。
已经进入了总复习的阶段，无非是把高一起学过的知识拿出来再讲一遍，反复讲同一个知识点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感到枯燥，自然也有听课听一半开始犯困的时候。傅绥清会记得拿出薄荷糖来含在嘴里，提点精神。
那个牌子的糖确实好吃，她也囤了不少在家里。
不过很快就被程明术发现了，天天从她那拿糖走。直到持续了一个星期被杜韵庚发现后，就变成了杜韵庚每天给程明术带薄荷糖。
有时候傅绥清会吐槽他，让他少吃点，小心年纪轻轻就得糖尿病。
高三每天的生活不过就是埋头看书和刷题，枯燥又乏味。有人天天叫着难熬，听见的任课老师只会告诉他们现在才刚开始。
转眼很快就到了十月底，下周星期一和星期二就是新一轮的月考。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杜韵庚看傅绥清还在做数学题，本来还有点担心她这次会不会太紧张了，结果隔了十分钟转头再去看她发现她正在用糖纸叠千纸鹤。
“本来还担心你会太在意这次月考，现在看来白担心了。”
傅绥清把叠好的千纸鹤放在水杯边上，“就一次月考而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复习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相信我，这次一定能超过你。”
很自信，看来确实复习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