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恒书金在冷风中抽完一根烟进屋，弟弟和老爸还在二楼书房。
他让阿姨收拾一下恒书玉的房间，然后便回了自己房间处理工作上的事。跟陆家的合作突然暂停，一堆麻烦的后续都得他来跟进。
这大概就是，老爸一句话，儿子忙断腿。不过，他毫无怨言，事关恒家人的尊严，麻烦不算什么。
书房在二楼，他回自己房间时路过书房没听到动静，想来谈得还可以？
当晚，恒书玉留在了恒家大宅过夜，睡前去大哥卧室聊了会儿，说了他要开风投公司的事儿。
恒书金很惊讶，但没跟他爸一样反应那么大，反而是鼓励弟弟好好干，说：“要是失败了还有大哥养你。”
依着原主的学识、经历和性格，血本无归很正常。听大哥这么说，恒书玉又感动了一把，这个哥哥是真不错。
“谢谢大哥，那我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恒书玉想着不能光接受别人的好，也得回报才行，于是，他说：“大哥你要是有闲钱的话，可以考虑给我的公司入股，肯定不会亏的。”不仅不亏，比你在恒氏的股票回报率更高。
恒书金把这话理解为弟弟缺钱，大方道：“没问题，我私人账户给你投资一千万。”
恒书玉计划总投资一亿成立白玉资本，说：“那我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分红就行了。”
恒书金见弟弟说得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热情和希望，更不忍打击他了，只点头道：“好，我等着你的分红。”就当花一千万买个开心吧，为情所伤的弟弟能转移注意力挺好的。
挣钱不就是为了花么。
即便恒书玉再三强调他没有受伤，恒书金还是觉得他善良的弟弟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现在的故作轻松都是怕亲人担心装出来的。
“你要搬回来住么？”恒书金问。
搬回来可以跟爸爸和哥哥培养感情，不过恒晋现在看到他估计有些脑仁疼。再者，这一辈子恒书玉体验到了新的人生乐趣，独居会方便些。
权衡之后，恒书玉道：“爸不看好我开风投公司，现在气头上，看到我就血压高，等我先做出点成绩再搬回来可能比较好。”
其实我也不看好，恒书金心道，十分理解老爸的心情。
“也行，那你没事就多回家来聚聚，爸爸说了什么你别介意，他其实喜欢家里热闹的。”
“好。”
翌日，父子三人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早餐，依旧没人说话，但恒书玉就是觉得气氛比昨晚和谐。
吃完饭，恒家司机载着恒晋和恒书金去恒氏集团。恒书玉则是自己开车去往白玉基金。
从恒家大宅到白玉基金路途有点远，早高峰还堵车，一路走走停停，恒书玉到办公室的时候都快十点了。
刚进门，就见一黑衣男子朝他的方向扑了过来。
人没到近前，酒气先把恒书玉给熏着了。
坐在前台的lisa蹭地站起身，一声尖叫，“老板小心！”
恒书玉本能地闪身躲避，避过了醉汉的一扑。
黑衣男子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
“这人是谁？”恒书玉打量地上的人，没任何印象。
lisa来到恒书玉身边，没管地上的人，“他是我们基金资助的第一个画家，酒还没醒的样子。”
恒书玉在原主记忆里搜索了一阵，又看了看靠自己坐起来的醉汉，此人头发挺长，用黑色发带随意绑了起来，一脸络腮胡子，脸色很难看，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从身型和脸型看都算偏胖，跟原主记忆里那个短发瘦削青年哪有半点关系？！
恒书玉疑惑地看向lisa，“？？？”确定没认错人？
lisa尴尬一笑，“别说您了，我们几个也都没认出他来，他这一年多变化太大了，要不是看了身份证，谁敢信啊。”
恒书玉又把目光转向醉汉的五官，细细地打量，“这是拿着我的钱买猪饲料去了！？”
lisa满头黑线，总觉得失恋后的老板说话风格都跟以前大不同了呢。
这时候，醉汉睁大了眼，不善地盯着恒书玉，理直气壮道：“恒书玉，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恒书玉皱着眉，面露不悦，一大早就被骂，真是晦气。
lisa睁大了眼，很是气愤，“你说什么呢你！我们可没说过要资助你一辈子，别没事找事儿！”
恒书玉已经大致猜到这人来干嘛来了，这是不满被停了资助呗，但他还是故意问道：“你来干嘛？”
醉汉晃悠悠地站起身，一手指着lisa，“她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停了对我的资助。我不信，要当面来问你。”
“哦——”恒书玉绕过他，往自己办公室走去，边走边说：“她说的是真的，这是我的决定。现在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醉汉见他走了，赶紧跟了上去，“你不能这么做！”
lisa也赶紧跟了过去，拉了拉醉汉的衣摆，“你不能进去，请你出去。”
醉汉一把挥开了lisa的手，加快了步伐。
白玉基金没有保安，恒书玉给了lisa一个“去找管理处保安”的眼神。
lisa会意，急急忙忙地回前台打了电话。stella和susan见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齐齐围在lisa身边，一人拿了扫帚，一人拿了拖把，进入了备战状态。
lisa：“……不至于，老板会处理好的吧。”
stella和susan举起手中的“武器”，那样子非常滑稽，还喊起了口号：“保护我方老板～”
stella：“我们老板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能打啊，万一那醉鬼动粗，老板肯定吃亏。”
susan：“就是啊，走，姐妹们，拿好武器保护老板去。”
lisa在桌上抓了本厚书，三人雄赳赳气昂昂往老板办公室走去，停在了办公室门口，一有动静就打算冲进去。
醉汉跟进了恒书玉的办公室，恒书玉预估了最坏的情形，觉得自己跟醉汉动手还是有胜算的，并不如何惧怕，既然这人来要说法，他可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给他上一堂终生难忘的课。
恒书玉脱下大衣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径自坐在了办公椅上。醉汉站在他对面，打了个嗝，好似清醒了一点。
恒书玉赶紧抬手捂住了鼻子。
“我现在正在创作一幅绝世之作，你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停了我的资助。”醉汉说，依旧是理直气壮的口吻。
等那股味儿散去，恒书玉才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漫不经心道：“绝世之作？”能说出这个词，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原主资助这个青年画家，是因为看上了他早期的一幅作品，觉得他很有灵气。那时的青年画家为了画画入不敷出，穷困潦倒，快要放弃梦想的时候得到了原主的资助。照理说，没了生存压力，青年画家可以更投入地画画，画出好作品指日可待。
谁知道，有了白玉基金这个固定的收入来源，画家的产出不管是量还是质都下降了，原主为他联系的画廊和拍卖行都看不上他的画。
“这种水平的画作，随便去个美术学院都能收一大堆。”画廊老板如是说。
即便这样，原主也没有放弃这人，还时不时打电话鼓励他。原主要是见到他现在这幅鬼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对啊！”醉汉大言不惭地说，“我有预感，我这幅画作绝对可以掀起绘画界的一股新潮流。”
醉汉开始叭叭叭，看样子不会动手干架，目的是为了继续要钱。
恒书玉愈发放下心来，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跟我何干？”
醉汉一愣，他吃准了恒书玉的善良才会跑来白玉基金堵人，可恒书玉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你的画要是卖出去了，我能从你这里拿到一分钱吗？”恒书玉问。
“你是给我钱的啊，怎么能从我这里拿钱！？”醉汉酒后吐真言。
恒书玉觉得醉汉大惑不解的表情十分可笑，真心为原主所做的一切不值，并不是每一个接受资助的人都会有一颗感恩之心，更多的是把这一切当作理所当然。
“那么我问你，我是你父母吗？”
醉汉摇头。
“我是你兄弟吗？”
醉汉又摇头。
“我是你亲朋好友吗？”
醉汉还是摇头。
恒书玉摊手，“那不就得了，我凭什么要给你钱。”
醉汉被绕晕了，好像是哦。反应了几秒，不对啊，“你是做艺术慈善的啊，就该给我这样没钱的艺术家钱啊。”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当伸手党当得理所当然，可惜他现在不是原来的恒书玉了。
“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一定要做艺术慈善，给你这样一辈子都出不了头的人钱吗？”
这句话惹怒了醉汉。
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恒书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挨了醉汉一拳。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毒舌得到了拳头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