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婚命案
沈府后院一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屋里的婢女们倏地跪下。
“小娘消消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左右翻不出什么浪花。”一旁的心腹嬷嬷重又给窦姨娘倒了杯茶，使眼色让下头的丫头们把满地狼藉收拾妥帖。
“我在沈府这么些年了，好不容易把后院这些个小蹄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眼瞅着要成当家主母了，哪晓得就冒出这么个丫头。你瞧瞧老爷那个样子，得了宝贝似的，日后难保不动叫那小贱人掌家的心思。”
边上贴身女使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叫窦姨娘瞧了个真切。“有话就说。”窦姨娘面露不满。
“奴婢听闻老爷早年有个心心念念人，要不是穆家掺和一脚，哪有后来杨式什么事。”
窦姨娘嗤笑一声；“杨式也是个福薄的，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儿子，偏是一场风寒就给病死了。”
女使左右瞧了眼提防着外人听见，凑到窦姨娘跟前：“说是今儿过门的这个，是老爷那个心头好的闺女。”
窦姨娘神色一凛：“这还了得！不行，那丫头留不得，她在沈家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生。”
“你，去前厅盯着。老爷一回后院就告诉我。”窦姨娘抬了抬下巴，支使出一个婢女。又吩咐人去厨房准备醒酒茶。
前厅了挤满了来祝贺的人，沈星野素来不喜欢这种场子，只吃了几杯酒待了，就不厌其烦的再次溜了出来。
管他呢，凡事都有他哥担着呢。天色渐暗，这一出来就看见一个丫头端着什么站在那。“喂！你哪个院的，来前厅干什么？”
整个沈府谁不知道沈二少爷是个什么脾气，那就是个活阎王。这丫头刚进府没多久，也听说了沈星野的“凶名”，这会儿瞧着沈星野面色不快，差点一个没端住把端着的醒酒茶给砸了：“回二少爷，窦姨娘吩咐我来给老爷送份醒酒汤。”
沈星野也知道家里的下人大多都怕他，没为难她，正好刚吃过酒，这会子后劲上来了，头晕乎乎的难受。就手端了汤碗一饮而尽。
冲那丫头摆摆手“在去给老爹重新备一份。”言罢搁了碗抬脚就走 ：“我出城跑会儿马，晚些回来，告诉我哥给我留个门就行，饭菜就免了。”
天色完全暗下来，沈府里大红灯笼亮起了昏暗的光。沈老爷醉醺醺的被下人搀扶去了夕荷的婚房。
盖头下夕荷听着脚步声渐近，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晃晃悠悠地靠近，掀掉了她的盖头，是她的丈夫沈老爷。
沈老爷端详着昏黄烛光下那张相似的容颜，眼角处笑出了褶皱。转身倒了两杯酒：“喝了这合卺酒，自此你就是我的人。只要你乖乖听话，讨我的欢心，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夕荷接过一支酒杯，神色淡淡，和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么相像，沈老爷见夕荷没有要喝的意思，先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又准备捉着夕荷的手逼夕荷也喝。
不料忽觉一阵胸闷气短，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夕荷也没想到这种状况，起身查看，却见沈老爷口吐鲜血，双目圆睁，抬手一探，俨然是没了气息。
夕荷猛地看向手中酒，啪嗒，酒杯应声而落，酒水散落一地。
听见动静的小槿进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忙跑过来把夕荷拉开：“小姐！没事吧？没伤着吧？”她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只要小姐平平安安就好。
主仆二人还未定神，那边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婢女发现了这边的混乱。
“快来人啊！老爷出事了！”惊慌的尖叫声再静谧的后院中是那么引人注目。乌泱泱的人挤进这一方小小的院子，慌乱中夕荷看见了人群中一脸惊讶的一张女人的脸，是窦姨娘。
“来人，把这个杀人凶手拿下。”窦姨娘本想害的是夕荷，但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死的是却是老爷。“当务之急是要按死这刚进门的小贱人。”窦姨娘当即转变了脸色，说不准老爷一死反倒是件好事呢。
夕荷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打算把事载在自己头上，要冤死她。 “去叫大夫啊！先救老爷啊！老爷要是事出事了你们谁能担待的起！”夕荷忙喊了一声。
“都在这杵着干什么？把父亲扶到床上去，再去请大夫！”屋外匆匆赶来一位青年，乱糟糟的人群静下来，井然有序的行动起来。
“元吉，不夜，把俩位小娘分别送回去安置好。”青年身后的两个小厮就将夕荷和窦姨娘“请”了出去。
沈老爷占了原先的房间，小厮领着夕荷和小槿去了一个新房间。“小娘先在此处歇着，有什么需要支会屋外的人一声就行。”
门外被安排了两个小厮“你们守好这院子，府上有些乱，大公子这两天会比较忙。”
“好的，不夜哥，你就放心吧。”两个小厮连点头称是。
夕荷走了这么一路，也大致理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后院的各院子间都隔有一段距离，那上来就说她是杀人凶手的姨娘能使唤动好些人，应当就是婢女们口中掌家的窦姨娘。
这么短时间就赶到她的院子，还带了那么多人，简直就像早知道会出事似的。至于一开始会那么惊讶是因为本该死掉人是自己吧。
有问题的就是那杯合卺酒了。能这么快就想到把所有事都载在她身上，脑子倒是转得快。不过许是慌了神，上来就说她杀了人，这么肯定沈老爷已经死了可就漏了马脚了。
好在被那赶来的青年阻止了。沈家就两个公子，今早吓了自己一跳的少年是沈家老二，方才的青年应是沈家的大公子了。”
夕荷瞥了一眼门外的两个“门神”，“守院子是假，看着她和窦姨娘才是真吧。看样子大公子也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了，是个能顶住事的，眼下窦姨娘再想冤枉自己怕是不容易。
杨夫人所出的两个孩子，性子倒是一点都不像。”
接下来也不知道这位沈家大公子能不能顺利查到真凶，夕荷很好奇。仿佛被牵扯到事件中的人不是她似得。
刚进门，先是不明所以的被沈家老二讨厌了，又是起了这么一场轩然大波。那边窦姨娘一次没能害死她，日后还不知会作什么妖呢。
想到这里夕荷掐了掐眉心，只觉头疼得厉害。往后沈府的日子想要安安稳稳的度过，怕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