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安安，来贴春联。”
门外响起张女士的声音。
“我在洗菜呢。”
手里的菜还没洗完，虞周安转头看了眼旁边正抡大勺的老哥，一人承包了他们今天的年夜饭，她回头对着客厅里正在理东西的老虞喊道：“爸，要不你去贴一下吧。”
老虞直起腰，手握成拳在腰处锤了锤：“真是年龄大了，这腰……”
“废什么话，老虞赶紧来贴。”外面张女士的声音比刚开始更大了一些。
“欸，来了来了。”听到那声，老虞多余一句话都没有，那腰瞬间就直了起来，那跑的速度之快，仿佛要去参加比赛。
虞周安洗着手里菜，不禁笑了出来：“还是妈有办法治住爸。”
旁边刚炒好一个菜的虞则彦瞥了瞥虞周安，又将手上那盘菜往里推了推：“这不叫治，是爸心甘情愿的，否则谁来都不好使。”
虞建森的脾气最是硬，一旦下定决心就什么也不听，当时他想和张若瑜结婚，结果张若瑜的父母不同意，觉得虞建森家人多，经济水平又不好，父母年龄都大了，而且家里还有弟妹要读书。
但虞建森就是认准张若瑜了，心里想着这件事，由于老两口是私下和虞建森这么说的，他也没和张若瑜说，自己去兼职，去创业，遇到什么都憋在心里，咬牙切齿，硬生生真就顶上来了，不仅给了足够的彩礼，还给张若瑜单独买了套房，又给自己的弟妹交学费。
老两口看准他是个上进的人，这才同意两人结婚。
后来虞建森和虞锦玉吵架甚至关系闹掰也有这其中的关系，虞锦玉就觉得不应该给嫂子家那么多彩礼，那时候她正上学呢，也需要钱。
虞建森狠狠蹙眉，觉得她自私，依旧把彩礼按原数给了，但毕竟虞锦玉是他的妹妹，就让她以后不要再提了，虞锦玉虽然嘴上不提了但心里一直记着。
结果前几年，虞周安一家人回来枳安的时候，虞锦玉当着虞建森的面使唤张若瑜，还说：“你是我哥花那么钱娶回来的，当然得伺候我们一家。”
虞建森直接发脾气了，与虞锦玉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当时老爷子没在场，几人也默契地没在他面前提。
关于吵架这事，即使那时候虞周安很小，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那次也是她第一次见发那么大脾气的老虞。
“也是，咱爸是什么人啊，认准妈，妈在他心里就是第一位。”虞周安将盆里的水倒掉，又重新接了一盆水。
后来，虞建森不想再看到虞锦玉，当时在枳安的发展感觉也就那么回事了，就准备去成榆发展了，对于老虞这个年纪还有这么拼的意志，虞周安倒是很佩服。
虞则彦看了虞周安一看，似有所指地提道：“记住了，你也要找个像咱爸这样的，把你放在第一位。”
“好好的，扯到我身上干什么？”虞周安把洗好的菜递给虞则彦，“你还不如好好考虑你自己，你和清舒姐怎么样了，上次她还和我约拍了，我看着她状态挺好的，你俩……”
虞则彦一点都不准备回应虞周安的询问，继续说：“别扯开话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看手机都是一脸的笑意。”
虞周安手上的动作一顿正想说些什么，刚好被虞则彦预判了：“别和我说你是在和张晨歌聊天。”
虞周安：“……”
“聊天你也要管。”虞周安毫无杀伤力地顶了一句。
虞则彦手上动作不停，也没看虞周安：“我管不着，就说一句，可以的话，就先相处着，但先别告诉爸，他脾气急，等差不多了再和他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处理或者找妈。”
“哥。”虞周安喊了一声，心里的暖意缓缓流过。
“别感动，上次我去了一次你那面包店，你怎么回事，还雇了个人？”
果然，和虞则彦就不适合太温情的画面，虞周安揉了揉眼睛：“我也很忙的好不好，光靠我的话，那店能开多久啊。”
闻言，虞则彦点头：“行，反正你说了算。”
想起那个店，虞周安声小了点：“你和我说说，开那店你花了多少钱？”
“怎么，要还我？”虞则彦说。
“不可能，我就问问，”手上没活了，虞周安甩了甩手上的水，“就好奇，你那个公司能赚多少钱。”
虞则彦继承了虞建森敢拼敢闯的精神，大学毕业之后也没走虞建森给他安排好的路，自己跑去创业，捣腾了几年，还真有一点成效，虞建森也就随他去了。
“关你什么事？”
“嘁。”虞周安睨了他一眼。
此时张女士和老虞终于贴好春联进来了，虞周安赶紧给两人一人递了一杯水，老虞笑着：“还是我家安安贴心。”
虞则彦将炒好的菜放到桌上：“我这算什么，白忙活了？”
张女士立刻接上：“哪能白忙活了，你炒的菜比你爸好吃多了，让你爸炒的话咱们这个年都过不好。”
要说虞则彦继承了老虞敢闯敢拼的性子，那么虞周安就是继承了老虞做饭难吃，父女俩做饭一个比一个难吃，提到炒菜的话题，这个时候虞周安就安静不说话了。
她坐在旁边，伸手给张女士捏着肩，只觉得这一刻幸福极了。
倏然，手机上闪过一条消息，虞周安翻身将手机拿起。
π：【晚上见一面，带你去看个东西。】
宇宙an：【什么？】
π：【先保密。】
虞周安哼笑了两声。
菜上得差不多了，几人坐在餐桌前，聊着这一年发生的事，都笑得格外开心，几杯酒下肚，老虞就有些受不住了。
看着趴在张女士肩膀上嚎的老虞，虞周安庆幸自己喝的是饮料，不然照老虞这种吃两口菜就要干一杯酒的喝法，她今天连门都出不去。
差不多吃好了，虞周安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要出去，毕竟今天张晨歌已经打过视频提前给他们拜过年了，这个借口不能用了。
却没想到，她还没张口，虞则彦率先站了起来，手里捏着手机，神情有些着急。
“爸妈，我要先回成榆一躺。”
老虞依旧靠在张女士的肩上，这会儿已经嚎累了，张女士问：“怎么突然要提前回去了，再过几天，咱们一家人一起回去不挺好吗？”
虞周安往虞则彦那看了眼，隐隐约约能看到手机屏幕似乎显示的是聊天页面，她赶紧站了起来：“哥和我说过的，今天公司出了急事，本来可以明天回去的，这不现在拖不了了，得赶紧回去。”
她冲着虞则彦眨了下眼，虞则彦颔首。
“什么事情呀？”张女士问。
“诶呀，妈，等哥先回去，我们成榆相聚了再说好不好，”虞周安一把拉过虞则彦往外走，“妈，我没喝酒，我等会儿送哥去机场。”
等出了两人的视线，虞周安才问：“是不是清舒姐？”
“你怎么知道？”
虞周安有些得意：“不能光是你了解我吧，你是我哥，我还是你妹妹呢！”
虞周安穿着外套：“你快收拾东西，我等会儿送你去机场，刚好我这驾照派上用场了。”
“别了，”虞则彦果断拒绝，这会儿天早黑了，“你那技术我信不过，我打车去就行。”
“你，”想着等会儿还有事，虞周安也没强求，“那行，我等会儿出去一趟，你别和爸妈说。”
看着虞则彦上了车，虞周安也直接打车到了张怀苏家。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不远处张灯结彩，仿佛和张怀苏家并没有多大关系，那里依旧冷清，寂静，根本看不出来还住着一个人。
虞周安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开着灯，倒是驱散了一些寒意与冷清。
张怀苏的穿着很随意，简约又称得人高大，清爽。
“你让我来看什么啊？”虞周安开门见山地问。
张怀苏穿了外套，拿过桌上的车钥匙，直接将人往楼下带：“走吧。”
于是刚从车上下来没几分钟的虞周安又稀里糊涂地坐上了车。
“带你去看烟花。”
看烟花？虞周安依稀记得自己提过那么一次，真没想到张怀苏能记下来，直接就带着她去了。
虞周安眨了眨眼：“为什么要把我随口的一句话放在心上？”
“明知故问。”张怀苏单手开着车，嘴角轻轻扯着，声音里有阵阵笑意。
虞周安咬着唇，将刚刚按下的车窗又按了回去：“我哪里明知故问了，我这不是在确定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嘛。”
“现在呢？”
“确定了，”虞周安乖乖坐在副驾驶，点头如捣蒜，“是的。”
车里传来一声哼笑，紧接着就是张怀苏略带冷意的声音：“朋友。”
“给你提供深夜服务，半夜哄睡，你一句话我就能琢磨半天，还拿我当朋友，”张怀苏的眼神眯了眯，“我看起来很缺朋友吗？”
虞周安哑声了，仔细想了想两人的关系，确实也不止，但是却找不到一个词形容，心口一热，最后停了几秒才说：“那我们俩算是在……暧昧吗？”
车里一时寂静了下来，虞周安偷偷看了眼张怀苏，只能望见他的侧脸，有些紧绷，但应该没什么事，挺平静的，她那句话就像小石子投入大海里，没翻起什么浪花。
不过几分钟过后，虞周安忽然发现张怀苏在停车，她问道：“怎么停车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停车位，为什么不停？”张怀苏慵懒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是要去看烟花吗，怎么在这里停车了。”虞周安转头望向他。
“不急，”张怀苏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方向盘上，让虞周安莫名感到一阵慌乱，“不是要暧昧吗？”
说完，张怀苏直接附身，人越过座位，向虞周安袭来，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味包裹了她的全身。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虞周安有些不安地煽动着睫毛：“你，你……”
“嗯，我怎么了，”张怀苏的脸又向她靠近了一点，似在警告，又像在承诺，“我不需要什么红颜知己，暧昧对象也不需要，你明白吗？”
发现虞周安的眼睛不停在他唇上扫过，张怀苏轻轻勾起嘴角：“不过现在有一个也行。”
“怎样暧昧，你亲我算吗？”
张怀苏的声音很轻，听起来让人酥酥麻麻的，仿佛全身在过电，虞周安被圈在副驾驶上，她扭头，脸有些热：“张怀苏，你别逼我。”
“不是要和我暧昧吗，来啊。”
在威胁，在刺激又在引诱。
虞周安的心突突地跳，像是要冲出身体，她的视线也慢慢落在张怀苏的唇上。
眼睛一闭，直接覆上了张怀苏的唇，那股橘子伴有薄荷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全身，有种安抚的感觉，又似乎是在让她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