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裴郁磊笑了下,环抱住她:“我没病的时候你也可以来。”
原瓷沉默,她将手放在裴郁磊额头,果然很烫:“你生病了。”
这不是个疑问句。
“嗯。”裴郁磊边答应她,边牵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处。
原瓷却推开他,裴郁磊愣了愣,呆呆望着她。
“吃药了吗?”原瓷问他。
裴郁磊摇了摇头,又很快牵住她的手。
“………”
原瓷没再放开,就这么迁就他:“家里有药吗?”
“有感冒剂。”
原瓷估摸着他现在不太像只单纯感冒的样子。
“那先吃饭,再去看医生。”
“不用那么麻烦的。”
原瓷垂眸,不置可否,岔开话题:“干嘛一直牵着。”
“……想。”
原瓷总觉得他后面还要说什么,但却忍住了。
“我生病了。”
理直气壮的语气,那眼睛就这么定定看着她,好像在说:我生病了,让让我怎么了。
“女朋友。”裴郁磊抱着她,“头好晕。”
原瓷伸出手指抵在他的额头,拉开两人的距离:“知道头晕就快点吃饭,然后跟我一起去医院。”
都烧成这样了,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昨天下雨淋感冒的?”原瓷边问边将饭盒拿出来。
裴郁磊上前帮忙:“嗯。”
很重的鼻音。
原瓷倒了杯温水给他:“多喝热水。”
“………”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
“多喝热水对身体挺好的。”原瓷补充道。
裴郁磊笑着“嗯”了声:“谢谢原医生。”
说完,他一口气全喝完了。
又自顾自打开饭盒,将饭推向原瓷那边。
“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裴郁磊拆开木制筷子递给她。
“杨毅。”原瓷言简意赅。
裴郁磊:“他还真给你打了。”
原瓷夹菜的手顿了顿:“他知道你生病了?”
裴郁磊“嗯”了声。
原瓷也明了。
“什么时候给你打的?”
原瓷:“下班之后没多久。”
裴郁磊点头,这次不再说话了。
“这也是你?”原瓷望向他。
“我让他别打扰你。”裴郁磊停下手里的动作,其实他现在本就没什么食欲,只不过陪着她,“谁知道他还真打了。”
原瓷想起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果然,人会伪装。单跟你手机聊天,也看不出是个发烧的病人。”
“对不起。”裴郁磊却笑了笑,“有些照片都是之前的。”
“比如?”
“吃早餐那张。”
原瓷没说话,她低头喝了口汤。
裴郁磊没食欲,便这么看着她,好像自己也吃饱了一样:“本来想给你发消息,结果太不舒服了。等了会儿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事实上,他发消息也是挑原瓷休息时间发的。
“杨毅打电话,是问我今天怎么没去修车厂,估摸后来就打给你了。”裴郁磊一五一十交代的时候,他认真观察原瓷的表情变化。
很可惜,原瓷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点了点他的碗:“不吃?”
裴郁磊没回答。
“你不吃一会儿怎么吃药?”
裴郁磊没有再犟,他开始动手,吃了这天的第一口热食。
“吃完就去医院。”
十多分钟后,两人准备出发。
出门前,裴郁磊拉住原瓷的手,原瓷转身顺着这只手向上看去。
“楼下有诊所,直接去那儿看吧,那个医生也挺好的。”
原瓷没否认。
而裴郁磊就这么心安理得继续牵着她的手,走了一路。
裴郁磊果然发烧了,体温在三十九度左右。
全程下来,原瓷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淋个雨就发烧了?”裴郁磊在一旁自说自话,小心翼翼观察原瓷的面部表情。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就应该去研究研究微表情。
到家后,原瓷倒了杯水给他,看着他把药吃了。
“甘草片?”裴郁磊忍不住皱眉。
“是啊。”原瓷冲他点点头,“嫌苦?”
“我也不是很咳嗽。”
原瓷把药推给他:“吃完有奖励。”
裴郁磊上下扫视她,好似在问真的假的。
但他也没犹豫,头一仰水一倒,就这么下肚了。
原瓷从兜里拿出一包糖。
“这是?”
“我去楼下小超市买的,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着去那超市看看,结果就买了个这个。”原瓷道,“还真有用,给怕苦的某磊。”
“可能你我心有灵犀,知道我生病了。”裴郁磊舔了舔唇,“好甜。”
说完,他握住原瓷的手,两人十指相连。
“好看。”裴郁磊道。
这药里有安眠成分,再加上本身发烧后就有嗜睡,裴郁磊很快睡着了。
这也是原瓷第一次打量他的卧室,很干净,唯独书桌上有些凌乱。
书桌上面最干净的一块地上,放了个相框。照片里是小裴郁磊和一位老人,门口还有一条金毛。
老人眉眼间便透露慈祥,裴郁磊曾说过,他的奶奶是个很善良的人。
就是这么一个人,脸上带着笑意,也生长皱纹。是她教育小裴郁磊,人一定要善良。
原瓷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又看了眼照片。
再往下,书桌透露一张纸的边缘。
不知怎么,好似被什么牵动着,原瓷将那张纸拉了出来。
拉到一半的时候,她本想别人的东西不好动,却已瞥见最后一排的内容: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她怔了怔,觉得内容眼熟,于是动作不听心劝,已经将这张纸抽出,彻底曝光内容,一览无余。
透白的纸上,被人一笔一划着墨着: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这是一首诗,诗名如第一句。
是用黑色铅笔写的,上面还有被人擦除过的印记,应该是写了很多遍,每次都只写了个开头便被擦去了。
或许是想了很久,只留下最后一个“yc”被写的人留在纸上。
原瓷将这张纸轻放在书桌上,那张纸换了个地方,静静躺着,仿佛本就在那儿,从未有人动过。
裴郁磊醒来的时候,感到喉咙很干,但脸没有那么烫了。
他起身,顶着干涩的喉咙,环视四周,只有他一个人,窗帘被拉得死死的,黑暗的环境下很适合睡觉。
走了吗?裴郁磊想,也是,毕竟原瓷很忙,他要学会体谅,况且今天已经很累了。
这么想着,他走出房间,却没想到刚刚还在脑里回想的身影出现在厨房。
“醒了?”原瓷看向他,“我看你厨房里没什么吃的,只有面条,吃吗?”
裴郁磊愣了愣,随后点了很多次头。
过了会儿,原瓷便感觉有人抱了上来。
“我以为,你走了。”
“我爸妈下乡了,我换了天班。”原瓷手里动作没停。
“为什么?”裴郁磊嗓音低低的。
“你说呢?”原瓷看向他,“家里有人生病了,我担心他。”
裴郁磊放大瞳孔,似乎被这个“家里人”的新称呼取悦到了:“原瓷,我生病了你别钓我。”
“我钓你什么了?还吃不吃面。”
“吃吃吃。”
吃面的时候,裴郁磊也不老实,等原瓷手一空闲,便想去握。
“我洗碗。”裴郁磊冲她笑了笑,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你休息。”
原瓷没接话,随他去了。
刚摸着沙发的边,原瓷便昏昏欲睡。
直到听见厨房关门的声音,她回头看了眼,裴郁磊已经洗完碗了。
“进去睡吗?”
“合适吗?”
裴郁磊上前,坐在原瓷身边,牵过她的手,用力搓了搓,估摸道:“怎么比我的还冷?”
说完,没等原瓷开腔,便继续道:“担心什么?这家主人的心都被你偷了。”
原瓷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手,点评道:“三土。”
“人你要吗?”裴郁磊上前,吻了吻她的耳朵。
那是原瓷的敏感点,她哼哼了声。
下一秒,她觉得自己的手被裴郁磊狠狠握紧。
始终没有等到那个吻落在唇上。
原瓷不等了,她一把拉过裴郁磊的衣领,让他不得不低头,随后感到一片柔软。
裴郁磊本想往后退,原瓷却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会儿,两人才结束。
裴郁磊没给原瓷拉开距离的机会,双手环绕她的脖子,脑袋抵在她的肩膀。先前因为感冒的原因,他的嗓音沙哑,但吃过药后,已经好了很多,而这次开口,却仍然闷闷的,倒不是因为感冒了——
“我生病了。”
原瓷面不改色地“哦”了声:“我以为你跟我牵手那么多次,是想亲我来着。”
操。
一下被戳穿的裴郁磊,耳朵忍不住泛红。
原瓷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冒充过小学生的纯情男高。”
裴郁磊眼眸暗了暗,将人抵在沙发上,目光晦涩不明:“怕传染给你。”
“但你刚刚亲得很起劲儿。”
实话实说,虽说一切的开始都是原瓷主动,但后来舍不得放开的的的确确是他。
“是。”裴郁磊大方点头承认,用力抱紧她,“不想放你走了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