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红玉双手不能动弹，口中又被塞了布巾，想抓抓不到，想叫叫不出声，只能双目含泪看向查蓉……
那双眼，和三号如出一辙，查蓉有一瞬间的失神，深呼吸几下，回复了情绪，拿起布巾把他脸上的药膏擦净。
擦着擦着，红玉感觉脸上有什么掉落的感觉，那是什么？他脸上有什么东西能掉的吗？
查蓉一顿小心操作，终于把红玉脸上的疤痕一点一点轻轻擦去，待完全擦去后，再拿药油帮涂上一层保养。再详细端详，觉得没问题了，拿起玻璃镜在红玉面前一照，
“现在皮刚生好，皮肤嫩得很，还不能大力擦拭，也不能被晒到，这几天你别出屋了，这药油你每天涂三次……嗯，腿刚好，也别干什么粗重的活儿，有什么先让老韩叔帮着……”
只是她现在说什么，红玉都听不见了，他只呆呆地看着镜中的那人……
那人熟悉却又陌生，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眼中的沧桑，眼角的细纹，示意着镜中之人不再似当年的青春年少，但五官轮廓一模一样，实与当年一般无二，这，确是自己……
多少年了，他从不敢把脸暴露人前，他们嫌弃、讨论、惊吓……种种情绪，让从不敢正视自己的脸，那张他自己也讨论也难堪的脸……
现在，那脸回复当年模样，甚至比当年更添了一丝成熟风韵，本应该很高兴的不是，只是红玉的眼泪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很快滴湿了衣襟。
“怎么？好看到失神了？”
查蓉放下镜子，帮他松开双手取出布巾，
“我也觉得很好看啊，哈哈，这几天在屋里歇歇，别出来了，被晒着了就不好看了哈……”
红玉愣愣地看着查蓉，不会动作。他只知道，现在眼前这人要他把心剖出来，他也绝无二话立即动手……
过年几天，外面热热闹闹的，三人窝在小屋子里吃吃喝喝。
老韩头这把年纪了，没有成亲没有子嗣，家里也没有什么亲戚，孑然一身，查蓉给他放新年假，他也不用，在这儿既自在工钱又多。陈家给一份，查蓉给一份，活儿既轻又吃好喝好，滋润得很！
红玉更不说了，多年前被抄家卖到吴中，家中人不是失踪就是没了，他早就没有了对家的念想。况且脸和腿刚治好了，身子内里也感觉舒服了不少，他对查蓉更是感恩戴德，在心中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是查蓉的人了，查蓉叫他去东，他就不会去西，查蓉让他去南，他就不会去北。
如此，三个人临时凑成的家，一起谈天说地，说到兴致处，红玉还取琴弹上一曲，用他那磁性媚惑的嗓音唱上一曲，这个年倒也过得欢欢喜喜。
大年初一，查蓉给二人各发了个鼓鼓的红包。红玉开始还想说不要，他要银子没用，可在老韩头的一番劝说下，还是收了。
后来红玉托老韩头带他到外面，在首饰铺子给查蓉买了一只圆环玉佩，虽然玉质不算很好，盛在工艺不错。
年后上班，查蓉又来找莫大毛，她来送年礼来了。要说莫大毛可是江南品级最高的官了，有什么没有？可查蓉这可是她亲手做的桂花糕，这可是各家各处之所无，之前查蓉做了给大家吃，莫大毛试了一口，眼都眯起了，之后便又加入了和众人一起抢吃的行列。
既然过年，查蓉一显身手，在家中做得不少，也不吝啬给莫大毛送些过来。
看到查蓉送来的吃食，可把莫大毛高兴坏了，这么些天吃吃喝喝应酬下来，他一肚子都是油和酒。这清清爽爽的桂花糕可把他给馋坏了，马上打开食盒就来了一块，边吃边道，
“嗯，还是这个味儿正，渣姐，你还有什么拿手的好东西，快快再来点……”
查蓉在一旁边喝着茶笑道，
“我当然还有好东西，等有兴致时给你们做点……”
“你们？我们？”
莫大毛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查蓉又笑了，
“陈家派了个家仆来侍候我，后来我到吴中又买了个琴师……”
“吴中？买 ？？？”
莫大毛可还记得之前查蓉买了个死士，这回又买？还是吴中那地方？琴师？也就是骗骗不懂行的而已……只见他贼贼地笑道，
“渣姐，你可知，年前，我也去了一趟吴中……”
哦？莫大毛去吴中？那可好玩了……查蓉感兴趣了，
“可有遇到喜欢的？”
“没有？我就是陪着周昭去的，他倒是赎了个花魁回来。”
咦，有情况？
“花魁？男的女的？”
莫大毛此时真的佩服查蓉，永远都能问到点子上，
“男的！”
好吧，查蓉心道，她可要把她家红玉藏好了。
“那高澄呢？可有什么动静？”
“他也跟着去吴中了，不过没相中相好。”
“哦？”
莫大毛谈到高澄就觉得无聊，
“他每到一处就点人弹琴，真是无趣透了……”
只听琴，没相中人……也就是不满意了……
果然，莫大毛继续道，
“他对弹琴好像挺有要求的，好几次弹到一半，他觉得不好就叫停了，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弹得好不好……有时候我也觉得挺好听的，弹琴的样子也不错，他就是不喜欢……”
（查蓉：有我珠玉在前，他会有喜欢的就奇怪了……）
……
两人左拉右扯又聊了些毫无营养的话，查蓉这才告辞。莫大毛送她出门，二人边走边还在笑着不停打趣时，此时，莫大毛的仆从门口快步过来，
“大人！”
“怎么了？”
周大人带着侄子过来拜年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莫大毛赶紧吩咐，
“快！快！快把里面的食盒收起来……别让他们把我的桂花糕给祸害了去……”
查蓉……
此时，只见一个中等身材，身穿宝蓝棉袍，留着两撇短须的中年男子，正背着手正向这边走过来。
这男子后面是一个身型高挑，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不是高澄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