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
书中世界,奇幻剧情很常见,更何况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本灵异神怪类设定的小说。林悠棠知道这雾不正常,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刘捕头,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赵县尉与莫姑娘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但是……那个迷雾中的黑影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林悠棠想不明白。
她最终甩了甩头,决定不去想这些,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再说。
林悠棠回了神,提了提裙摆准备往里走。
好巧不巧,她刚迈出去一步,小乔与另外一名衙役就从里面出来。
两人都蹙着眉头,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三人在门口打上照面。
“发生什么事了?”等两人都出来了,林悠棠才问。
小乔快速地回答:“有人说在县里东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刘捕头已经带人过去了。”
尸体?!
林悠棠诧异地出了会儿神。
“对了,姑娘。银老头找到了么?他怎么说?”
林悠棠说:“银老头说有一个小伙子来过他那里,是去修玉佩的。和你给我的那枚一样的玉佩。”
“除此之外,老头还说,那个小伙子的手腕那里有一颗红痣。”
“红痣?!那这简单了,把县里的人都抓过来查一遍不就好了?”
小乔对兄弟说:“县里这么多人,等你查完,赵县尉的尸体早腐烂光了。”
“……好像是哦。”
林悠棠:“先不管这么多了,我们先去找刘捕头吧。”
两捕快兄弟“嗯”了一声。
乌州县东边。
尸体被发现的一瞬间,街道上所有的人都靠过来围观。大家都围在破石墙前面,瞧着墙里边的人,窸窣声不断。
“闪开闪开!”身后传来响声,大家往后看,发现是衙役。而那响声不是别人的,正是刘捕头的嗓音。
大家见到是衙役,下意识地迅速往两边退,低着头不敢吱声。
刘捕头一行人顺利穿过人群,来到破石墙前面。
石墙原身是一座本就破破烂烂的屋子,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没有人去修理它。
这不,前几天塌了。
刘捕头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自己则是缓慢拔出一点腰刀,小心谨慎地迈着步子,往石墙里走。
那是一具被斧头砍穿胸口的男尸。
死者眸子睁得很大,瞳孔收缩得颇有成黑点的趋势。他浑身上下都被血染红了,嘴唇也同眸子一样,很是瘆人。
再加上这里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屋子里残余的食物都馊掉了,有风吹过来,恶心腐败的味道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捂着鼻子往后退。
刘捕头凝了凝神,收了腰刀,抬了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捕快上来帮忙。
人群最后面忽然发出声响,石墙内的刘捕头愣了一下,片刻后转身看过去。
——是小乔。
“叔!”小乔在人群最后面挥了挥手。
刘捕头眸子里闪过什么,但那实在太快了,没人察觉到。下一秒,他迅速换上往日的神情,对身边的手下说:“找条白布盖上去。”
“是!”
三人来到刘捕头身边。
刘捕头神情温和地看着小乔,问:“你们怎么来了?”
小乔说:“我们去衙门找您,可是您不在,问了兄弟才知道您带人来了这里。”
刘捕头点了点头。
接着他看向林悠棠:“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小乔问:“叔,你可知赵县尉与莫姑娘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刘捕头愣了一下,片刻后说:“他们的孩子我也只见过一次,好几十年前了,还是赵县尉抱来衙门里头的时候见到的。至于他现在在哪里……这我还真不知道。”
刘捕头说完,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垂下一点身子。
刘捕头又说:“不过我知道这孩子右手手腕那里有一颗红痣。咝——不过你们要找这孩子做什么?难道他跟赵县尉的死有关?”
刘捕头说完看向林悠棠,就见她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十分坚定地说:“嗯。我想,赵县尉就是被他杀死的。”
“你说什么?!”刘捕头不敢置信地说道。
其余两人也被惊到了。
他们想过林悠棠找那孩子兴许是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问题想问他。但是就是没想过那孩子会是凶手。
“你可别瞎说!那可是他们的孩子!”捕快说。
林悠棠看了他一眼,很不屑,似乎不太想理他。
捕快理亏,往小乔身边靠了靠。
林悠棠把视线投到刘捕头身上:“我去找过银老头,他说前段时间,有个小伙子拿着半块玉佩过来找他。银老头还说,那个人手腕那里也有一颗红痣。”林悠棠说着,摸出赵县尉丢失的玉佩,“就是这个。小乔说这是赵县尉丢失的玉佩。”
刘捕头接过玉佩,左右翻看了看,还真是。
“另外,我们还找到了一样东西。”
林悠棠看向小乔,小乔迅速把画像摸出来,展开给刘捕头看。
林悠棠说:“这是我们在莫姑娘家里找到的。”
“莫姑娘?!”刘捕头诧异。
林悠棠点头:“我之前就说过了,这是熟人作案。赵县尉以前是做捕头的,现在也才不惑之年,要想杀死一个不惑之人,我想在场的各位都不会是对手。要想杀死他,除非是他信得过,或者是认识的人才有机会。”
“另外,我们去找了孟姑娘——就是赵县尉生前一直去的妓院。根据孟姑娘说的,我想大概是赵县尉年纪上来了,感到寂寞,再加上他之前有愧于莫姑娘,所以想把他们的孩子接过来一起生活,养老。可是没想到被反杀。
“以及,赵县尉丢失的玉佩和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莫姑娘家……我听妓院的鸨母说莫姑娘已经去世很久了,可是我们刚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她家里很干净,完全没有一点脏乱的痕迹。”
刘捕头:“所以……”
所以这些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凶手就是赵县尉与莫姑娘的孩子。
因为只有他们的孩子才能让赵县尉放下所有戒备,知道莫姑娘的家。
刘捕头忽然觉得头有点晕。
他也和小乔二人一样,试想过杀害赵县尉的凶手可能是其他人,但就是没想到会是他们的孩子。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点林悠棠也想不明白。
一段时间后,刘捕头终于消化了林悠棠说的。他把玉佩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完了对林悠棠说:“没想到姑娘这么厉害,才半天不到就找出了凶手。刘某佩服。”
林悠棠终于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她道:“那是不是可以把我朋友放了?”
刘捕头爽快地说:“当然。来人,去把那个书生带来。”
几名衙役立刻去了衙门。
瞧着背影,林悠棠呼了长长的一口气出来。
不过下一瞬,林悠棠就像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凝重地问刘捕头:“对了,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听小乔说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刘捕头沉默了几秒,最终往旁边退了几步。
林悠棠疑惑地瞧过去,就见到了已经被盖上白布的尸体,躺在废墟中。
“他是谁?”林悠棠回过神来问。
刘捕头:“……”
这刘捕头倒是不知道。
乌州县东边向来很混乱,而且地方也很小,没多少人,虽然之前赵县尉有带人治理过这里,但效果并不理想。
林悠棠也是看出来了刘捕头的言外之意,她没有再问下去。
不过下一瞬,人群里忽然冒出一个叫声:“啊啊啊!是老鱼鬼,我亲眼我看见了,是老鱼鬼!!”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一瞬间都聚集在了说话者身上。
林悠棠向声源方向看去,末了又转回来,问刘捕头:“老鱼鬼是谁?”
刘捕头嘴唇已经张开了,可是却等了一会儿才说:“老鱼鬼其实说的就是江老。”
“江老?”
刘捕头点了点头,然后说:“他其实叫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是他是个渔民,所以我们都管他叫‘江老’。”
林悠棠携着“原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
原来是个绰号。
这时,有人又忽然说:“这不是江老儿子的兄弟么?我还以为他已经不在乌州了。”
林悠棠又疑惑了。
“江老的儿子?”
她看向刘捕头,刘捕头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江老的儿子……死于赵县尉生前侦破的那场大案中。”
过了会儿,刘捕头才难言切齿地开口说。
那时江老爱赌博,把家底都赌光了,江老的妻子实在受不了,抛下他们父子二人,独自回了娘家。
妻子走后,江老很快就欠下了许多债条。要想短时间内全部还清债务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江老的儿子在跟好友商量的时候萌生出了偷东西的想法。
但好巧不巧的是,在一天晚上,江老的儿子亲眼目睹了杀人案。
他只是过来偷东西的,没想到东西没偷到,还亲眼目睹了杀人案。他害怕极了,撒腿就跑。
之后一段时间,他没再出过门。因为他害怕,害怕当时凶手看见了自己。
人除了贪财、贪色之外,也是惜命的。更何况他自己还做了亏心事,当然怕鬼上门。
不过很快,县内离奇的死亡案件越来越多,官府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百姓开始施压,让他们尽快捉拿凶手。
可是当时官府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头绪。
他们也想快,可是快不起来。
随着县内死亡案件越来越多,迫于无奈,他们只好贴出告示,说只要有人能提供线索,定有重金答谢。
告示一经贴出,很多百姓都争先恐后地说自己见过凶手。官府一个头两个大,根据百姓说出的相同口述,粗糙地画出了人像。
江老的儿子瞧见告示上的悬赏金额,这足以替他父亲还清债务,并且多下来的赏金也足以让他们离开乌州,过上好日子。
于是他揭下告示,找到了当时还是身为捕头的赵志坚。
赵志坚根据他给的提示,迅速找到了凶手。
可是凶手却跑了。
他跑到了大街上。
一时间,整条街道混乱嘈杂,鸡飞狗跳,凶手手持着斧子,披荆斩棘地为自己开辟了一条道路。
江老的儿子当时刚领完官府的悬赏,没想到刚转角就碰见了凶手。凶手也是没有想到,可是手中的斧子已经落了下来……
赏金落了一地,江老的儿子当场被砍穿了身子。
听完刘捕头说的,林悠棠心生疑惑。
江老的儿子是被当时的凶手砍死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况且,偷东西的想法也是江老儿子自己想出来的,别人只是和他商量,并没有提议他去偷东西啊。
林悠棠搞不懂,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片刻后,她说:“这么说凶手是江老?”
刘捕头却说:“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就能说明江老杀了人。姑娘,这可是你说的。”
林悠棠:“……”
“况且,江老都花甲之年了,怎么可能举起那么重的斧头。带走吧。”刘捕头的嗓音忽然响起来,拉回了林悠棠的思绪。
“大家都散了,都散了!”
人群逐渐散开,很快,现场就只剩下了刘捕头一行人,以及林悠棠。
所有人准备收拾回衙门,周遭却在这时吹来了凉风,还伴随着腥气。
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股凉风,但林悠棠却猛地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这风她来之前才刚刚遇到!
“大家小心!这雾不正常!”林悠棠猛地喊出声。
一时间,所有的衙役都拔出了腰间的腰刀,逐步逐步围成一个圈。
林悠棠、刘捕头、小乔,他们就在圈内。
白雾越来越大,周遭的空气也越来越寒冷。
“大家小心!不要擅自行动!”刘捕头喊道。
“小乔,小乔?”刘捕头低声说,“别怕,叔在呢。”
没人回应他。
“小乔?”刘捕头眼皮跳了一下。
忽然!耳边“呼”地一声,强风袭来,众人抬手遮在眼前。几秒后,强风弱下来,白雾以及冷气被强风带走,飞扬的尘土逐渐平息,就像开了一场不痛不痒的玩笑。
——哦不对。
“小乔呢?!”
刘捕头的嗓音倏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