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安余回到公寓，看见洛川正在客厅里焦虑地来回踱步，而陈语冰则坐在房间角落的沙发里，微微缩着身子，一幅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样子。
洛川见安余回来，立刻上前紧紧地抱住她。
“怎么了？”安余怔愣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轻轻挣了一下，“……快放开我。”
安余这话的语气并不强烈，洛川也就当没听见。
在审问林雅的房间外面见到安余的时候，他就想要这样地抱一抱她了。
林雅的话让洛川心神难安。不管是虫洞的开启是意外还是蓄意，末世降临，数以无数人死亡，无数人被感染异化为异形生物，幸存下来的人苟延残喘，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但安余说——这个来自未来的女孩说，末世会结束，人类文明还会发展继续发展，甚至可以走出地球，去征服星辰大海。
这一切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安余的存在就是证明。
洛川紧紧地抱着她，微微弯腰，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脖颈之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从她的身上吸取力量。
陈语冰坐在角落里悄咪咪地翻了个白眼。
洛川回来之后就把她威胁了一顿——她居然敢把安余送到傀儡李雄面前去？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巴拉巴拉之类的话，那冷漠杀伐的样子，像是要把她给剥皮拆骨似的。
可现在呢？戏精一样的抱着女朋友不撒手，十足的黏人精。
陈语冰觉得洛川是戏精上身，但安余却感到不太对劲。
洛川把她搂的太紧了。
最近他是挺黏人的，但每次都是很有分寸的拥抱，通常抱一下就会很快放开。可现在陈语冰就在客厅里坐在，他还这样死死地箍着她……
安余悄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会被异形攻城给吓到了吧？……但是不应该啊，在巢穴里的时候你可是非常镇定的。”
“我没事。”洛川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失态，脸颊微红，松开了安余，低声说，“陈队长刚才跟我说，今晚要不是锦川城主出现救了你，你就被徐城主的闪电给……”
安余越过洛川的肩膀，责备地横了陈语冰一眼，毫不掩饰地嫌她多嘴。
陈语冰：……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我没说过。
陈语冰随即咳嗽了两声，突然想起了战场上见到的傀儡李雄。她跟李雄一向不睦，知道李雄死在巢穴的时候也只是觉得他活该而已。可在战场上，看见他死后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还是感到十分唏嘘。
“真没想到，李雄最后会变成那样。”陈语冰感叹道，随即有皱眉，“那些异形既然掌握着这种技术，那它们会大量制作傀儡吗？”
安余摇摇头说：“这个倒不用担心。傀儡通常只有无限高阶的异能才能操作，要杀掉傀儡会很麻烦。但它的主人不可能同时操控多个傀儡，一个异形操作三个傀儡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它们是没法大规模制作的。”她说着皱了皱眉，“不过……”
“不过什么？”陈语冰问。
其实，异形生物扩大自己种族的方式，除了孢子漂浮物和自己生育之外，还有别的两种方式，但这两种方式效率不高，它们也很少采用。
安余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多虑了，至少此时没必要拿概率极低的事情来加重大家的焦虑感。
“算了，没什么。”安余说，她转而向陈语冰问道，“锦川城主和徐城主之间有很深的矛盾吗？我感觉他们彼此都很讨厌对方似的。”
陈语冰嘿嘿一笑，“你觉察出来了呀？是的，他们的关系确实很糟。”
“为什么呢？”
陈语冰偷偷地瞄洛川一眼，见他坐在沙发上面色如常，并没有阻止她八卦的意思。
“你知道，雷电系是非常少见的异能。”陈语冰说，“华国境内也就只有四五个吧，最出名的自然是锦川城主。他的异能……怎么说呢？出道即是巅峰，别人还在一阶二阶挣扎的时候，他就已经到达无限高阶了，似乎觉醒异能的时候就直接是无限高阶。”
“什么？”安余吃了一惊，“你说他直接觉醒了无限高阶的异能？”
陈语冰非常笃定地点点头：“对，而且是金系和雷电系无限高阶，不可思议。”
确实不可思议，开了大挂一样的不可思议。
安余上辈子是天赋极高的异能者了，小时候就展现出全系异能的天赋。但即便如此也从一阶水平开始，经过艰苦训练才达到各系异能的无限高阶。而且在星际时代，即便异能觉醒率高达60，所有异能者也都是从一阶开始的。
锦川城主怎么可能直接觉醒无限高阶的异能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得到异能的方式与众不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异能觉醒吗？
陈语冰又继续说：“锦川城主这么一个异能强大到奇葩的存在，在末世降临不久突然杀入异能者视野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还引起一些异能者的崇拜。”
在末世这种让人绝望的境地里，对强者的崇拜、追随并不鲜见。
“但是有一个问题，”陈语冰又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锦
川城主出现在其他异能者面前的时候，总是带着面具遮住面孔的。然后，就有他的那些崇拜者们也跟着学的。到最后不知怎么的，竟然变成了末世的流行风尚！”
安余眨了眨眼睛，她一个天天穿制服、作训服的人，不太能理解这种奇特的时尚风貌。
“然后呢？”她又问道。
“有一个雷电系异能者做出一桩丑事，因为带着面具，又是雷电系的，这个丑事就算到他头上的事情。而那个雷电系的还逼死了几个人，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被锦川城主给收拾了。”
“从那之后，他就不只戴面具，而是搞了一套金属盔甲穿戴着。还放话说，以后再有人模仿他，他会亲自把面具或者盔甲焊到人身上，让他穿戴一辈子。”
安余想起罗承悦曾经跟她科普过这件事。
锦川城主的黑色盔甲是出自他的金系异能，所用的材料也是由金系异能制成的合金，很难仿制。
即便真有人仿制出来，雷电系异能者穿上会因为无法控制金属，而被活生生地磨掉一层皮肉；而金系异能者穿上又无法挥出闪电。
所以，也算是杜绝了锦川城主再被其他人冒名的可能性。
“总之，锦川城主一举打了所有追求‘时尚’的异能者的脸。”
安余想了想，问道：“包括徐城主？”
“没有，徐城主不是崇拜者，也不戴那玩意儿。”陈语冰说，“但确实又是因为这事情而……”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词句，“……而对锦川城主有了一些看法。”
“啊？”
安余有点懵，这是什么神转折？
“为什么啊？”
陈语冰轻轻笑了一声：“但他就是觉得，锦川城主是在针对他。”
“为什么？”
“因为徐城主同样是雷电系异能，当时到了三阶水平而且正在建立自己的红河基地。”陈语冰说，“那时候末世降临才半年左右，三阶异能是非常厉害的水平了。但可惜，跟锦川城主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安余不太理解这诡异的脑回路：“我不明白，这跟他觉得锦川城主针对他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既嫉妒，又特别的怂。”一直坐在面无表情地沙发上的洛川突然插话进来。
“什么意思？”
洛川哂笑道：“在末世强者为王，一个三阶异能者，红河基地的城主，本来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跟螃蟹似的到处横着走。但因为锦川城主一句话，他竟然连戴个面具的自由都没有了？可他又不敢不听话。啧啧，这心态，你品品。”
安余疑惑地皱了皱眉又看向陈语冰，只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洛川的说法。
一个特别小心眼，十分善妒的男人的内心世界，对她而言比异形生物还难以琢磨。
她尝试着理解了一下，但片刻之后还是放弃了。
“嫉妒使人心里扭曲，这样的人他的内心世界是不能以常理来推导的。”洛川说，“你不理解很正常。”
安余点了点头，也懒得去拆解徐瑞华那百转千回的心思。
不过，且不说徐城主和锦川城主的恩怨是怎么回事，但就在异形攻城时徐瑞华的表现，就让她对这位城主的失望更加深了一层。
现在看来，她当初到红河基地是个错误的选择，那么接下来，洛川去见了锦川基地的那个治愈者，她也找李鸣章报了仇之后，她又该去哪里呢？
华岭基地吗？这也是一个在末世之后存留下来的基地。
安余抬起眼眸，飞快地看了洛川一眼。
也许，安余心想，让洛川留在锦川基地对他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既是华国最大的基地，又有最好的治愈者，再加上锦川城主似乎人品不错的样子，应该也能多照顾他一点。
安余看着洛川英俊眉眼，这么好看的美人以后不能经常见到了，还是有点可惜。
“怎么了？”洛川关心地问，“怎么突然叹气？”
安余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叹气出声：“唔，没，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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