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刘念硬闯小院
“请进。chunmeiwx”谢珽撑直了身子应道。
“你这身子又烫了。”
温立亭一进屋就背对着烛火,挡住谢珽投在窗上的影子,自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上写的全是担心。
“你在这等着,我回府把齐大夫带过来。你放心,以我的身手不会教人看见的。”
谢珽睁眼看了下面前的人,绯红的脸上绽放了一个轻笑,道:“墨棋叫你来的吧。”
不然以他们避嫌的模样,温立亭哪会这么晚敲门要见她。
“嗯,她担心你,我也是。”
温立亭很少对谢珽说这样的话。一向内敛的男人难得地直抒胸臆,谢珽心中暖流划过,病中的脸也笑得很开心。
“好。”她应了下来。
有温立亭这样陪在身边,她好像真的有一种类似幸福的感觉。
月华高悬,谢珽的小院只剩下了门口的两个神策军。
但卧在床上的谢珽已经适应了身体的不适,并没有孤寂难捱的心情,任由月光透过窗,洒在她的衣角上。
宴香楼同楼外的皎皎月光不同。
此时楼内笙箫竹乐正盛,舞女水袖长展,时收时放,一如墙上绘的飞天女,衣袂飘飘。
柳如是已经有了酒意,热气蒸得他衣领渐开,身形也愈加肆意。
刘念饮的比柳如是还多,一双星目如今水盈盈的,薄薄的面皮上透着浓浓的红。即便他依旧坐得挺腰直背,但谁看都是喝多了的模样。
中途借着解手,刘念离了席。
寒风从廊檐下穿过,呼呼地响,带走了他身上沾染的胭脂味,也吹起了他心中的旧事。
谢珽,谢珽,谢珽……
他现在满心里都是这个放不下的名字。她在躲他,不想见他……百芳园不见他,岭南馆也不见他……明明他们就在一片屋舍下……
她凭什么在自己面前做得那般无事人的模样?凭什么把自己的名声搞成这个样子?凭什么在京都过得这样自在?
正这般想着,他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一处黑着灯的院子前。借着朦胧月色,他看见上面写的是天一院三个字。
天一院。
这是谢珽包下的院子。
刘念从门口看进去,里面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难道她确实不在岭南馆?刘念想到先前岭南馆的女婢前来回的话,说谢世子此时并不在馆中。
但这不对,刘念晃了晃被酒蒸晕的脑袋,他记得在百芳园时,那路人说过谢世子包了天一院三天,要看遍岭南馆的新人。
谢珽怎么会不在这里呢?
刘念撑着冰冷的墙面,矮下了身子,努力地清理着思绪。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他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回廊下。
那是个身量不高的女子,梳着双丫髻,穿着短袄往一处走去。她前面有个提着灯笼,护院打扮的人在替她照着路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是往前头的宴香楼去的。
那是……谢珽身边的丫头。
他近来已经是见过四次的,这个总是跟在谢珽身边的贴身女婢。
这让刘念几乎马上来了力气,探步从天一院门口的树影中走了出来,朝那个贴身女婢出现的回廊往回走去。
没多时,他就看到了一个开了半扇的角门。
竟没有人守着?
刘念穿过了角门,绕过影壁,望进去,里面都是普通又拥挤的屋舍,想来这里应该是类似后院之类的地方。
取了一头往里走,不过数十步,他就看到了一个有着两个守卫的小院。
他们的打扮和那个提灯的护院并不同,而且腰间挂着刀,站姿英挺,完全不像是普通的护院。
在刘念看清楚他们的刀鞘后,几乎断定这个小院里的人就是谢珽。
那样雕纹的两把刀,是专属王宫禁军的。除了王亲,只有谢珽身边才有。
“这位公子,这是私人住所。”
刘念还未靠近院门,就被这二人拦了下来。
“神策军?温校尉麾下?”刘念并不慌乱,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正是神策军温校尉麾下。我等请教公子姓名。”
刘念将自己的皇子玉佩递了上去。
拦路的二人看清后,大吃一惊,慌忙一膝跪地,向刘念行礼。
“三殿下恕罪。我二人并不知是殿下亲临。此处是谢世子的小院,我二人奉命守在此处,不让旁人打扰谢世子。”其中一人开口向刘念解释道。
果然是谢珽的住所。
刘念抬步便想进去。
跪着的二人快速对视了一下,有些慌乱,三殿下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三殿下,还请容我去通禀一下谢世子。”
有军令在身,他们不好不拦。但这浑身酒气的三殿下又不是他们能拦住的,情急之下只能出此计,把这事交给谢世子去应付了。
温校尉不在,这谢世子可不能出事啊。
二人又急又为难。
“三殿下!”
刘念此时一心只有要见到谢珽的念头,对于这想要拦路的二人统统当成了摆设,丝毫不理会阻拦,迈步长驱直入。
也就在三人生出了吵闹的动静时,只点了一盏烛火的主屋打开了门。
是谢珽裹了一件大氅开的门。
月凉如水,没有胭脂水粉,钗环朱佩妆点的谢珽也清淡如水。
她披散着长发,额前还有些凌乱,整个人都藏在了厚厚的大氅下,只露出了半张脸,却足以让在院中争执的人停下了动作。
“原来是三殿下。下官谢珽问三殿下贵安。三殿下可是迷了路?来,你送三殿下回宴香楼。”
谢珽院里现下没有丫鬟小厮,她只好叫一个神策军担了这护送的职责。
“谢廷玉,你站住!”
谢珽说完就想转身回房,被身后的刘令大声喝住了。
这样子动静太大了,她背过身的时候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这里住的人多,屋舍之间近得很,她的院子也不好太吵闹,让人听了墙角去。
为了息事宁人,谢珽只好回转过身子,对着刘令又是行礼道:“三殿下恕罪。夜深天寒,下官身虚体弱,实在是禁不住。”
“孤让你走了吗?”见谢珽一露面就是一通自顾自的张罗,急着要将自己送回席上,不愿多说一句的样子,又思及他回京来总是回想的他们二人过往种种和他近来总是听到的关于她的那些风言风语,刘念语气不善地说道。
“你们去门口守着,别让人靠近。若是墨棋回来了,叫她下去歇了。还有,别惊动你们校尉。”谢珽对站在院中不知所措的神策军二人说道。
两人领命,面面相觑间回到了院门口,背对着院子,连探头都不敢。
这二位的气氛,实在不妙啊。
刘念怎么说也是皇子,天子胞弟。看他现在的样子显然就不会轻易放她走,与其闹大,让明天的京都对他们两个议论纷纷,她还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
所以谢珽并不想和刘念争辩,只想快点听完他要说的话,送他离开这里,免得被人看了热闹去。
“三殿下,不知殿下来下官院中是有什么吩咐?院中冷得很,不如我们开门见山,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