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开
一味放纵的下场就是,停舟也着凉了,但他常年练剑,身体健壮,所以没莲桥这么严重。
停舟一个喷嚏出来,吓得南珠赶忙高高端起桌上刚放下的糕点:“少爷您确定您不严重吗?
少夫人那儿还有两包药,我给您煎了去。”
停舟捂住鼻子,摆摆手:“不用”
话音才落,又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喷嚏声。
南珠皱眉的放下盘子:“少夫人呢,少夫人!少夫人!”
“来了来了!”
南珠循声看去,却发现声音是从垂柳苑外传来的。
原来莲桥早去给停舟煎药了,不过煎到一半,不小心睡着,把药给煎干了,所以又重新煎了一碗。
“喝吧。”
莲桥放下药碗,单手托腮,一脸期待的望着停舟。
停舟咬了下嘴唇,犹豫道:“我怎么觉得这药的颜色和我昨天煎的时候不大一样。”
莲桥“啊?”了声,嘴里嘀咕着怎么可能,低头嗅嗅,味道好像也和昨天有些不同。
“你我我这,噢,你昨天那药煎的火大了,我今天这煎的才叫完美,快喝。”莲桥心虚,忍不住催促道。
停舟不想打击到莲桥,毕竟她也是一片好心,咬咬牙,闭眼直接干了这一碗毒药般的药。
“不好了!少爷!大事不好了!”一名丫鬟着急慌忙的闯进垂柳苑。
丫鬟叫翡儿,是打小就跟在曾若身边的,后来陪曾若嫁进了骆家,这次是和曾若一起回来。
“庸医,你这个庸医!敢咒我的孩子,我、我要杀了你!”
停舟和莲桥还没进天星楼,便听见里面传来曾若崩溃的嘶吼声。
翡儿快步冲进去,一把从后面抱住曾若,大叫:“小姐冷静啊!”
跌坐在地的大夫见状,手脚并用的爬起往外跑,差点撞上莲桥。
“对不起对不起!”大夫闷头道歉,挎着药箱,脚下跑得飞快。
莲桥躲在停舟身后朝里面走,地上都是摔碎的瓷器和打翻的桌椅,入目满是狼藉。
“别怕。”停舟握住了莲桥的手。
莲桥点点头。
翡儿一个眼神,曾若便明白了,假装用力挣脱开翡儿,扑进停舟怀里:“大哥!大哥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若若就是被人偷偷杀了都没人知道啊”
自从得知曾若就是自己年幼在宫中失散的小妹妹,莲桥再面对曾若,就不太忍心下手了。
停舟将曾若从身上扒拉下:“尽胡说,青天白日,谁敢杀你。”
曾若低头:“大哥,我腹中的孩子没了。”
停舟微愣,伸手抓住曾若的一只手臂:“谁干的,你告诉大哥,大哥替你杀了那人!”
莲桥缓缓将手按在腰间藏着的软剑上,就算真是亲姐妹,只要威胁到她,那也得死。
曾若闻言,用手指向停舟身后:“就怕大哥舍不得。”
莲桥故作惊慌:“若若,我和你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杀你的孩子。”
停舟眉头微蹙:“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曾若道:“误会?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总是不信我,非要去信一个外人!”
莲桥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朝曾若挑衅的笑笑。曾若瞬间被激怒,随手抱起只花瓶砸去!
“我要你给我的孩子偿命!”
“若若!”
白色的身影一闪,伴随着花瓶碎掉的声音,血从额头往下滑落。
莲桥也没料到停舟会冲上来挡在自己面前,她都做好了被砸的准备了。
“疯了,曾若,你疯了,你居然伤了你大哥。”莲桥趁机顺杆往上爬,煽风点火:“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快来人呐!把人给我关起来!”
曾若也是吃了一惊,看着满头是血的停舟,惊恐道:“大哥,大哥我不是有意的,大哥大哥你没事吧,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那你要是故意,你大哥早死在你手头上了!”莲桥阴阳怪气起来。
曾若再次被激怒,环顾四周,刚搬起只椅子,莲桥那儿就开始抱住停舟大哭:“杀人了啊!快来人呐!二小姐要杀人了!”
因着天星楼闹出的动静不小,在停舟和莲桥来的时候,门口就有一批下人在围观了。
现在听见里面莲桥的哭声,下人们都一窝蜂涌了进来。
“若若,把椅子放下。”停舟的脸色不是很好。
如果刚刚被花瓶砸到的不是他,而是莲桥,他不敢细想。
曾若手一松,椅子“哐当”掉在了地上。
她喃喃道:“大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怎么会伤你呢。”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停舟用手捂住额头,看了眼莲桥:“你也别再生是非了。”
莲桥撇撇嘴:“噢。”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那我的孩子怎么办,我的孩子就这么白白的死了吗!”曾若不可置信的看着停舟:“大哥,那是一条人命啊,他已经有两个月大了,等再有十个月,他就要出生了。”
停舟沉默不语,握紧莲桥的手:“我相信你大嫂。”
曾若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摇摇晃晃的朝莲桥走来,指着莲桥的脸:“宋莲桥,你好手段啊,竟将我大哥迷的晕头转向,是非不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莲桥神情复杂的看着曾若,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我等着。”
她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多了去,曾若的事情,大概就是老天对她的报应。
曾若瘫坐在地,死死的盯着莲桥,笑得癫狂,仿佛真的是发疯了一样。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我就算是化作厉鬼,也要向你索命!”
“这是怎么了。”胡蔷一进来便瞧见停舟满头的血,吓得当场就要晕过去。
顾忠年在外面已经听了有些时候,对他这对儿女都是失望至极,一个两个都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要是放在从前,他定要让两个人都给他去跪祠堂,好好清醒一下,看看自己都在做什么。
但现在一个当了山贼头子,一个已出嫁成了别家人。
“你们明天一早就离开,别再回来了。”
顾忠年说完,转身扶着胡蔷便走。
“爹。”停舟喊道。
顾忠年脚下步子一滞,并未回头,胡蔷则是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停舟,眼底满是不舍。
对顾忠年做出的这个决定,反应最大的还是曾若。
她踉跄着爬起身,追上去的时候没留神踩住裙角,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在摔倒的那刻本能的往地上一按支撑,被好几片瓷器的碎片给划伤。
“爹,不可以放大哥走啊!爹,爹算女儿求您了,别让大哥走,女儿不能没有大哥,您别赶大哥走。”
她不管不顾的爬出屋子,抓住顾忠年的裤腿,苦苦哀求:“爹,不要,不要啊您让大哥留下来,我再也不闹了。”
顾忠年长长的叹了口气,怒其不争:“若若,从小到大,爹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当真离了你大哥就活不了了吗!我不管你对你大哥是什么感情,你就记得,这辈子,他到你死都只会是你的大哥而已!你们不可能再有除兄妹以外的其他关系!”
曾若见事情真的没有转机了,绝望的趴在地上痛哭起来,泪珠一颗又一颗的打在手背上,染湿伤痕累累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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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忠年雷厉风行,说让停舟和莲桥一早走,寅时天一亮,便有人敲响了屋门。
马车、干粮什么的都准备好,只等他们二人。
“我深知他的脾气,他既然这样说了,便不会再让你们回来。”胡蔷从袖口掏出块帕子摊开,露出只扁圆形的素面银镯:“按道理,你们成亲的时候我就该把这个拿出来,但不谈那些过去的了。”
胡蔷将银镯伸到莲桥眼前:“好孩子,快拿着。”
“这”莲桥看向停舟,在得到停舟的允许后,接过银镯:“谢谢娘。”
胡蔷淡淡一笑:“这银镯是用和停舟身上是一对儿的小银锁打的,你本就该是它的主人。”
停舟震惊道:“那块银锁?娘,您”
胡蔷知道停舟想说什么,抬手阻止:“娘老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也没有其他心愿,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马车上,莲桥看着手上的银镯,迟迟没有戴上。
“你会陪着我的,对吗。”停舟放下车帘,随着马车驶离顾府,胡蔷的身影也越来越小,化作一个看不清的黑点,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
莲桥笑道:“当然了。”
停舟掰开银镯的开口,替莲桥戴上:“记住你说过的话。”
莲桥被看的有些瘆得慌,她她仍旧强颜欢笑:“好。”
送走了停舟他们,胡蔷也回了自己的屋子,下人正要关门,忽有人及时用身体卡住了门。
“你谁啊。”下人有些不高兴。
“请问你家老爷在家吗?”
下人本想说不在,毕竟顾忠年这几天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可不想上赶着去当炮灰。但见男人一身月牙白的衣袍,剑眉星目,腰间还挂了块好像很值钱的玉佩,看着就不是一般人,担心男人找顾忠年是有要紧的事情,便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进去通传一声。”
男人道:“我姓甫,你和你家老爷说甫寂来了,他便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