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烧饭
蓝头巾把莲桥带去厨房，见莲桥将身上的衣裳打了个结，就开始熟练的洗菜。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脱下外衣递给莲桥：“给。”
莲桥看眼外衣，虽然沾着血，但比她现在的这身好太多了，至少可以蔽体。
于是便接过套在外面。
蓝头巾靠在门上，拿起一根莲桥洗好了的黄瓜咬着，口齿不清道：“想好做什么菜了没有，曲六哥的嘴巴是出了名的挑。”
莲桥伸手夺走蓝头巾手上的黄瓜，用刀面“咚！”地拍碎在切板上。
“你、你干嘛啊你！”蓝头巾被吓到了：“曲六哥一不在你就胆子大了起来，这可是我们的地盘，劝你老实点！”
莲桥没吭声，“咚咚咚！”的切着菜，没一会儿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来了来！”蓝头巾用托盘把菜和汤一起端上桌，还都用碗扣着。
谢衡忍不住道：“整这么大阵仗，万一尝过不好吃，她也不怕尴尬。”
蓝头巾也拉开椅子坐下：“什么啊，厨房距离这儿这么远，我担心路上凉了，才专门用碗盖着，你能不能别不识好人心。”
曲六哥道：“你尝过了吧。”
蓝头巾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给曲六哥跟谢衡发筷子：“你们快尝尝，味道特别好。”
说着，蓝头巾殷勤的揭开三菜一汤。谢衡一愣，慢悠悠道：“她这摆盘怪新奇啊。”
曲六哥夹了一筷子土豆丝，确实是好吃。
这边谢衡也尝了黄瓜炒鸡蛋，和曲六哥点点头。
曲六哥放下筷子：“去给她找间屋子住下。”
意思是同意莲桥留在山寨烧饭了。
待蓝头巾开心的离开，谢衡嘴巴一张，将刚才吃的黄瓜炒鸡蛋吐在桌上：“你真要让她给寨子烧饭？万一——”
“没事儿，一个女人罢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她要是不安分，等我把她睡了，直接砍了便是。”曲六哥漫不经心的看着桌上的几碟菜，露出丝笑意。
推开屋门，灰尘扑面而来，莲桥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蓝头巾捂嘴偷笑，见莲桥看过来，立马摆出副正经的模样：“我就送你到这儿，以后这就是你的住处。好好烧饭，别耍滑头，实话告诉你，上一个提出要给我们寨子烧饭的女的，就是因为在饭菜里下药想逃跑，才被砍了。”
“这里距离厨房太远了。”莲桥放下揉着鼻子的手：“不方便。”
蓝头巾：“哈？”
莲桥道：“我在厨房的时候有注意到边上就有一个小屋子，那里不可以住人吗？”
蓝头巾：“可以是可以，但那是昨儿死的那个厨子和他媳妇儿住的地儿，你不嫌晦气啊。”
莲桥摇摇头，往回走：“没事，我就住那间。”
蓝头巾在义字堂将莲桥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曲六哥听，曲六哥放下茶杯：“她真这么说。”
蓝头巾点头：“对。”
谢衡和曲六哥对视一眼，同蓝头巾道：“你先下去，继续监视着。”
“死过人的屋子，她倒也不怕。”
“死过人有什么，山寨上的兄弟哪个手里没几条人命，鬼神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不可信。”
次日，莲桥起了个大早蒸馒头，煮米粥。她揭开锅盖，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今天的早饭可真好吃，比以前的好吃多了。”
“嗯！这咸菜也好吃，那个肉馅儿的馒头还没有了，给我留一个啊！”
曲六哥一早进来，便看见兄弟们个个吃的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似的。
尤其，是蓝头巾。
“六哥早！”蓝头巾手上的馒头还没吃完，就又去盘子里拿了。
曲六哥打掉蓝头巾的手，皱眉道：“把嗓子里的先给我咽下去。”
蓝头巾闷闷不乐的坐回位子上，低头吃着手上的馒头：“真的很好吃啊，比先前的厨子”
话说一半，曲六哥给了蓝头巾一记眼刀，蓝头巾立马捂住嘴巴，乖乖闭嘴。
曲六哥也拿了个馒头，他看向最前面空着的位子：“寨主还没来？”
谢衡把馒头撕成一块一块的：“不知道。”
蓝头巾盯着谢衡手上的馒头咽口水：“寨主会不会是又回郴州了，当坤龙寨的寨主是威风，但当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也不赖啊，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打打杀杀。”
谢衡拿起一块馒头，在蓝头巾眼前挑衅的晃晃，塞进了嘴里：“不会，寨主在老寨主死的时候，可是亲口答应过老寨主，会替老寨主守着坤龙寨，守着坤龙寨上的兄弟们，他不会食言的。”
曲六哥把手上的馒头掰成两块，大的那块递给蓝头巾，自己吃小的那块：“后山的竹屋找过没有。”
谢衡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这茬儿！”
一时间馒头也不吃了，喊上几个兄弟就去。
蓝头巾正喜滋滋的吃着曲六哥给的馒头和谢衡不吃了的，忽瞥见瑾淮在把馒头包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比我还无耻。”
瑾淮不理他，他继续道：“是，是换了新厨子，但这新厨子又不会跑，当然了，她跑了，咱也能把她抓回来。好吃的馒头每天都会有，你也不至于还外带吧，再说拿回去都凉了，硬邦邦的怎么会好吃。”
瑾淮仔细将馒头包好，揣进怀里，只说了句“不会凉”，就走了。
蓝头巾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压低声音跟曲六哥道：“准是给他那宝贝疙瘩带的。”
“宝贝疙瘩？”曲六哥诧异，不知道蓝头巾指的是谁。
蓝头巾解释：“就是您分给他开荤的那个女孩啊，这女孩不简单，才一晚上，就让瑾淮宠的不行。”
“您是不知道，就今早，我来吃早饭前经过他那屋子门口，看见那女孩在台阶上发呆，随口调戏了几句，真就几句，天地可鉴！”
“他在屋里听见了，直接和我急眼了，愣是追了我半个寨子，最后还而给了我一拳。”
蓝头巾生怕曲六哥不信，以为他在胡说八道，委屈的把脸凑近指给曲六哥看：“您看您看！到现在都肿着呢。”
曲六哥道：“看来那小子是当真了，你以后别有事没事去碰他的人。”
他又问：“我交代你办的事儿，办了没。”
“办了办了。”蓝头巾说着，看眼外面的天：“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去地窖给她同村的那些人送饭菜了。”
地窖门打开的那刻，女人们很紧张，在看清来人，她们明显松了口气。
莲桥把饭菜放下便要回去，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脚。
是昨天那个逃跑被抓回来的女人。
女人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等莲桥回答，地窖里的女人们都开始跪下求莲桥：
“姑娘，你就行行好把我们放了吧姑娘。”
“是啊，我们村的秦婆婆可是救过你一命，你得报恩啊！”
“你救救我们吧！我们真的快待不下去了，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莲桥蹲下来强行扒开女人的手，她道：“恕我直言，我无能为力，帮不了你们。而且我如果放了你们，那些山贼是不会放过我的。就算就算我真放了你们，你们也逃不出坤龙寨，最好也还是会被抓回来。”
她低头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女人身上，顿了顿：“你们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莲桥转身便走，滚烫的饭菜泼在了她的后背，浸湿蓝头巾借给她的那件外衣。
身后传来女人的大叫：“狼狈为奸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紧接着，又是只碗飞过来，正好打在莲桥后背的骨头上。
莲桥闷哼一声，扶住地窖的墙壁。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她们用饭菜泼向莲桥，用碗去砸她，有些碗没砸到，落在莲桥的脚边摔碎了，也有些再次砸到了她的后背。
她们在请求被拒绝后，开始恼羞成怒。
“谁要吃你的破饭！我们就是饿死也不会吃！”
“秦婆婆真是瞎了眼，才会救你这个白眼狼！”
莲桥伸手擦去额头的汤汁和菜叶，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走出地窖。
回去的路上莲桥发现山贼们在找什么人，难道是地窖有人跑了，不过也和她没关系，又不是她放跑的。
莲桥走进厨房，揭开蒸笼，里面一个馒头都不剩。她去地窖前，明明还有两个，那是她给自己留的。
那粥呢。
她又往锅子里看，里面的粥也光了。
是后来有人来过了？
莲桥环顾四周，放下锅盖，她煮的量挺大的，怎么会不够吃，还来厨房拿。
“嗝！”
桌底下响起打嗝声。
莲桥拿起锅铲掂掂，朝桌子走近。
“嗝！”
又是一个打嗝声。
莲桥悄悄弯腰往桌下看，居然蹿出来个人，她往里看，那人往外要出来，结果双方的头结实的撞在一起，都吃痛的摔坐在地，嘶嘶的倒抽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