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意外
“林叔。”
岗亭的门被敲响，林叔开门出去，看见夏初斐，惊讶地问：“小夏，你回来啦？”
“嗯，我看见叔叔阿姨没回来，是怎么一回事？”
林叔比夏初斐矮一个头，此刻他满脸颓废，肩膀塌着，仿佛比平时还要矮小。
“我们下电梯的时候，有人等在车库里，拿着刀子……”
夏初斐心中一惊，追问：“有谁受伤吗？”
“徐姐她……”林叔艰难开口，“已经抢救过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宁总在那儿盯着，让我回来不要声张。嘉嘉下周就要高考了……”
一时间，浓重的夜色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夏初斐理好思绪，说：“我去医院送饭和照顾，嘉嘉白天要去上学，我不在家也没什么。这样的话，宁叔叔白天能有时间处理其他事。”
林叔欣慰地说：“行，我送你过去。”
周一晚上，宁嘉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家里的人平时还是对他笑颜以对，但在做事的时候，眉间却有一些愁容。
他问夏初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夏初斐说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我看见阳台上，每天都有你的衣服晾着，你每天都出门了，对不对？”
他学习的时候缺点灵光，生活中却有福尔摩斯的洞察力。
夏初斐面不改色，解释道：“现在事情不多，我想在城里转转，就当旅游了。因为以后要去外地上学。”
宁嘉泄气地想：有点道理。
他将信将疑地过了两天，终于彻底意识到了问题。
离高考还有两天了，爸爸妈妈就算在公司再忙，也该当面给自己打气。
之前几个星期，宁嘉为了不打扰他们工作，都不会主动联系。
但今天，心神不宁的他打出电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夏初斐！”他跑到隔壁的房间门口，着急地敲门。
“怎么了？”夏初斐打开门，沉静地望着他。
“联系不上妈妈，她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宁嘉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抓得死紧。
夏初斐飞快地想办法，说：“联系你爸爸试试，也许徐阿姨没有看手机。”
“你等等。”
宁嘉靠在他的卧室门上，迅速给宁骏茂打电话。
“爸爸！”他着急地问，“妈妈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妈妈睡着了，太累了。”宁骏茂责备地说，“你不要吵她，知道吗？”
“真的吗？”宁嘉心里咚咚跳得像打鼓一样，“后天妈妈能来看我吗？我希望在高考前一天，见到她。”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宁骏茂正要开口，宁嘉就忽然大声说：“你们都在骗我！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妈妈出事了，对不对？”
他的语气里已有哭腔：“妈妈再忙，都会关心我的……你们瞒着我，都是因为高考，但这样我更没办法考试。”
夏初斐走到他面前，轻轻拿过他的手机。
“宁叔叔，我觉得差不多了。”
宁骏茂叹了口气，说：“你带他过来吧。”
去医院的路上，宁嘉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他的眼眶里迅速盈满泪水，然后又被他粗暴地擦掉。
“妈妈已经好几天没醒了，是吗？医生怎么说？”
夏初斐看见他尽力坚强的模样，轻声道：“手术完成后，心脏保住了，但是有神经系统并发症。”
“对了，你学过医，你懂这些吗？她、她会不会……”
说到这里，宁嘉也说不出话来了。夏初斐就算再聪明，才这个年龄，怎么可能比真正的医生还厉害？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到了医院，宁嘉的脚步有些不稳。在电梯里站定之后，他看见有一对陌生的夫妻正在抹眼泪。
医院的温度似乎比其他地方低一些，宁嘉搓了搓胳膊，出电梯后跟在夏初斐的身后。
他在电视剧里见过重症监护室，知道要穿隔离服进去。更何况，徐凝月身上本来就有感染症状。
宁骏茂等在门外，似乎不知道该和宁嘉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
“我就不进去了。”夏初斐理智地说，“我和林叔在外面等你们。”
之前，他去看过徐凝月一次，现在的她没有丝毫好转。宁骏茂把对肇事者的追究交给了律师，要处理公事，照顾妻子，他完全没时间照顾儿子。
仔细回想起来，当初资助夏初斐，居然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徐凝月的身边摆放着各种治疗和维持生命的仪器，短短几天，她瘦了一大圈。
宁嘉穿着笨重的隔离服，连靠近她都困难。他也不愿靠近，生怕碰到了什么机器。
这场会面很短暂，宁嘉换下隔离服出来时，眼神木呆呆的，既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
“小夏，拜托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夏初斐朝他点了下头，握住宁嘉的手腕，“我会照顾好他。”
回到家之后，宁嘉忧心忡忡地问：“icu是不是很贵？我家还能承担吗？”
夏初斐说：“不要担心这些，宁叔叔一定会保证阿姨的治疗。”
任谁知道妈妈危在旦夕，都不可能不分心。
宁嘉上床睡觉之后，强迫自己入眠：不能多想，不能多想，要好好面对考试，爸爸妈妈不希望我自暴自弃。
不知道反复念叨多久，他才睡了过去，睡得很不安稳。
在学校看到易澄泓时，宁嘉知道他一无所知。宁骏茂似乎用了自己的人脉，防止媒体大肆宣扬徐凝月病重的消息。
宁骏茂之前为人不错，广结善缘，让消息捂了一阵。但随着宁旭集团的情况越来越差，不但重病的消息传了出来，一些记者还迫不及待地报道最坏的情况。
在宁嘉考完语文的那天中午，他一出考场，就发现接考生的很多家长朝他投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