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捉贼
皇上驾到？到哪了？玉楚连忙回头张望，只见御街上缓缓走过来一支队伍。中间是装饰豪华的车辆，缓缓而行，禁军将士各持兵器扈从。人群如潮水般涌了过去，玉楚自顾自地钻入人流，反正哥哥见过皇上，不管他了。她随着人流移动。
金吾卫在维持秩序，“不要拥挤，不要拥挤。”
“你，挤什么”用棒指着一个男子说，“退回半步。”
玉楚踮着脚尖、尽力伸长脖子向那支队伍中间看去，周围的人基本都是这个姿势，但只能看到金光闪闪的车盖，慢说看皇帝了，连车里面有没有人都看不出来。但御道两侧的人，仍在向中间靠近，像海浪拍打着沙滩，层层推进。玉楚已和哥哥走散，也不知道他在哪层波浪里呢。
万众趋向一个方向，竟然还有人逆行，这个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与玉楚擦肩而过，他宽大的褙子里还揣着什么东西，两只胳膊紧紧搂着，低着头急匆匆的样子，看起来行为很古怪。玉楚很好奇，倏而警觉起来，莫非是小偷？东西还很大，难道是花灯？也不怕烧着。仔细看去，应该不是花灯。有人给他让道，那人出去的得很顺利。玉楚想，反正也看不到皇上，索性看看那人干什么。她盯着那人的身影，一路尾随。
只见他越过御两侧的廊坊，进入坊街。此时万人空巷，坊里除了大户人家有护院的外，基本没人。追到了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月光之下，房屋墙垣投下阴影。那人到了墙根下，把怀里的东西放下，然后猛地按住，上下其手，发出“呲呲”的撕扯衣服声，同时传来“哼哼”人声。是女孩！玉楚高喝一声，“大胆淫贼，放开她。”
那人一惊，猛地站起来，但毕竟是女子的声音，定了定神，回头看果然是个女子。他“嘿嘿”淫笑，“自己送上门的，我岂能放过你？”说着，向玉楚猛扑过来。玉楚一闪身，他扑了个空，立即转身，踏上一步，左脚上前，伸出右手去抓玉楚。玉楚出右拳猛击他的肘弯处。那人显然对玉楚的力量估计不足，没有任何躲闪，被重重地击一下。他“哎呀”一声，收回右臂，迈开右腿，左臂抡圆了袭向玉楚头部。因为那男人长得高大雄壮，玉楚想锁他喉，却根本掐不到他的脖子。只见那人左臂抡过来，玉楚低头向后退两步。那人的胳膊抡空了，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玉楚一个箭步上前，抬起右腿，一脚踹在他的档部，一招击中要害。那人惨叫一声，倒地躬身。玉楚上前用膝盖顶住他的胸部，右手掐住他的脖子，一面高喊，“谁家丢了女孩，淫贼被我捉住了。”
女孩已把口中的帕子拽出来，“哇哇”大哭。
这时听到哭叫声、打斗声的人们纷纷赶了过来，还有提着灯笼照明的。只见一个年轻公子从人群中冲出来，抱住女孩说:“妹妹，妹妹。”接着，一个年纪大的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唤着，“女儿。”
已有人接手把淫贼按在地上，也不知从哪弄来的绳子，把他捆了。玉楚站起身。
公子把孩子交给他父亲，然后看向玉楚这边，玉楚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位公子吗？公子也认出了她，“女侠，是你救了我妹妹，谢谢，谢谢。”躬身施礼，腰一直弯着。
玉楚谦逊地说:“举手之劳，公子不必如此。”
围观的人大赞“女侠”，有人问:“娘子，你是哪个府上的？”
玉楚说:“我是外地人。”
“哦，是有外地口音。游侠！”
围观的人互相问答，“是不是书上所写的幽并游侠儿？”
“应该不是，我听着有点像南方口音。”
“这么大块头被她制服了，了不起。”
“聂隐娘再世。”
……
议论纷纷，赞美声不断。
又有人问:这孩子是怎么落到淫贼手里里了？于是好事者向家属问明了情况。
原来小女孩今年七岁，看花灯时，乳母一直牵着她的手。当听到有人说“皇上驾到”时，人流涌了上来，有几个人冲击在她和小女孩之间，都是高大的人，力量很猛。乳母怕猛冲的那几个人停不下来把小女孩踩踏，就松了手，让这几个人从她们中间过去。可是等他们过去后，再向原处看，女孩不见了。于是报告给主人。全家人一路打听、寻找，听到有人说某处有哭声打斗声，顺着声音寻来，好在被人救了。
又有人踢几脚那个淫贼，问:“你是怎么把小女孩藏起来带到这的？”
那人哭丧着脸说:“她被挤得撞到我的怀里，我立即用褙子把她罩住，拿出帕子塞入她的嘴，抱起她，用衣襟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带到这来了。”
立即有几个上去，一人踢他一脚。他发出一声声惨叫。
那位公子又拱手道:“娘子，大恩无以回报。既然娘子是外地来京的，在店里住不如来我府里。我想请娘子到我府里做客，我们要招待娘子，聊表心意，答谢娘子对小妹的救命之恩。”
玉楚说:“多谢公子盛情，但我觉得在店里住很好，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围观的人起哄，“去吧。救了他妹妹一命，他家大排宴宴请你是应该的。”
“是啊。或许你们有缘，就留下来吧。”
“对，京城这么繁华，能留下就留下。以后就不必从外地赶来看花灯了。”
七嘴八舌，乱出一通主意。
公子又道:“娘子，住我府里，派丫鬟照顾你，比住店方便。”
玉楚说:“我是无论如何不会住到你们府上的，我还是觉得住店更方便。”
这时一个仆人过来，手里拿着一块金子，交给公子，说:“官人说把这块金子送给恩人。”
公子双手捧着金子奉给玉楚，诚恳地说:“一点点心意，请娘子笑纳。”
玉楚说:“我什么也不要。那个淫贼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就此别过。”
公子连忙说:“娘子，别的不要，这块腰牌你拿着，倘若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就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
说着拿出一块腰牌递给玉楚，玉楚想，什么也不拿他还得纠缠，就把腰牌接过来，揣在衣襟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