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蹴鞠
皇上综合考量，既要废后，又要考虑各方面的情绪，不能直接废为庶人，决定废后为妃，移居长乐宫修行。
散朝之后，多数官员去了府衙处理公务，一部分有其他公干。有一部分任闲职的，公务可多可少，时间自由。
萧承信的职位是驸马替他谋的。他做节度使时，虽实权在握，但风评不好，再干下去怕是陷入犯罪的漩涡，驸马及时把他调入京城，官职升一级，俸禄高，还不用承担责任。他在宫城附近的小酒馆里吃了早餐，就打马回府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雍国公府的陶夫人和戚夫人正在忙于治理年事。作为长房主母，陶夫人承担的责任更多些。每年给皇后、妃嫔、公主、王公、贵族之家送礼，都是她张罗。最丰厚的大礼是送给皇后和兴平公主的。其他的陶夫人自己就做主了，送给皇后和兴平公主的，要请太夫人过目。陶夫人把礼物送过去，展示给太夫人看。太夫人正在品评时，萧承信回来了，向母亲请安。
太夫人说:“你来得正好，这是给公主和皇后准备的礼物，公主倒不会计较，给皇后的，你看怎么样？”
“皇后被废了。”萧承信淡淡地说。
“皇后被废了？”太夫人和陶夫人大为震惊，一点征兆也没有，怎么会突然被废。
萧承信讲述了朝堂上废后的经过。
太夫人和陶夫人唏嘘感叹，礼物也不用送了。
王司教听说皇后被废，执意要回宫。作为小小的司教，在宫中无足轻重，但宫主换了，还是有点心慌。
公主得知皇嫂被废，心情十分低落。 她们姑嫂之间，相处和谐，相谈融洽。她求皇后办事，有求必应。她时而进宫和皇嫂说说话，互相消愁解闷。皇后被废，对她来说，如同晴天霹雳，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下一任皇后不一定是谁，如何相处，都是问题。或许不会像以前那样，可以随时进宫了。
按律，宫女是不能出宫的。公主想，既是跟皇后借的人，现在皇后不是皇后了，得把人给送回去。于是派车去了雍国公府。
王司教回宫，陶夫人和萧玉楚送她到大门外。临别之时，王司教叮嘱玉楚要谨言慎行，遵守规矩。
玉楚说:“谨遵师父教诲，玉儿不会让师父失望。”
说完，师徒洒泪而别。
为了迎接新年，雍国公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上上下下一片忙碌。但有一个群体比较清闲，就是未嫁小姐。她们不当家不管事，也就无事可做；也不用像婢仆那样，被安排做这做那，呼来喝去；又不用像公子那样被逼着读书，考来考去。
玉蝶带着两个妹妹去园里蹴鞠，顺便邀请玉楚一起去。她与玉楚同龄小两个月，也已定亲，明年秋天完婚。 两个妹妹分别比她小一岁、三岁，她和妹妹一起读书，一起做女红，一起做游戏。她们最喜欢的游戏是斗草和蹴鞠，亲姐妹在一起玩得融洽。小时，玉楚听到隔壁院里的嬉戏声，就想加入其中跟她们一起玩，无奈三姐妹非常排外，她碰了几回壁就不去了，自己玩。
玉楚在自己的房里，百无聊赖，忽听门外有人唤她，“大姐。”她抬头看去，是玉蝶三姐妹来了。她心里有点小激动，但想起小时候的事，心里有点不舒服。转念一想，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也不必计较，于是热情地出去迎接，“三位妹妹，快进来。”
三姐妹没进屋，站在门外。玉蝶说:“大姐，今天天气好，我们一起去园子里蹴鞠吧。”
玉楚犹豫片刻说:“不了。我师父临走时给我布置了功课，要我在家温习。”
玉蝶说:“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温习功课也不差过年这几天。年后好好温习，就补上来了。你总是待在屋里，不闷得慌吗？”
玉楚肃然说:“妇德的根本就是耐得住寂寞，学习的关键是惜时。况且母亲还要监督我。”
玉蝶说:“伯母忙得很，没时间管你。况且蹴个鞠也不违背你说的妇德，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啊？”
玉楚正色道:“德深植于内用心守之，不是给别人看的。”
玉蝶讽刺说:“大姐，是不是再编《女子列传》就有你名了？”
玉楚平生最受不了别人激她，忙笑道:“妹妹，我和你们开玩笑呢。去！”
四个人来到园中一块空旷的草地上，拉开架势。她们蹴鞠是纯游戏性的，不需要筑门比赛，就是传球，踢着玩。
玉蝶发球，踢给玉楚，玉楚传给小妹妹玉婉，玉婉传给玉珠，玉珠传给玉蝶，玉蝶又传给玉楚……但传来传去阵脚就乱了。抢到球就往外踢，不一定传给谁，谁抢到谁再踢。玉楚功夫好，不管三姐妹谁传球，她都能抢到。三姐妹故意把球传给对方，玉楚都是截胡。平时三姐妹蹴鞠，两个姐姐非常照顾小妹，故意把球传给她。由于玉楚的加入，就乱了。玉楚球踢得快，玉蝶、玉珠疲于接球，照顾不了玉婉。玉婉长时间踢不到球，心里憋着气，一扭头就要走，嘴里没好气地说:“不玩了。”
玉楚脱口说道:“玩不起。”声音很小，但三姐妹都听到了。
玉蝶说:“大姐，玉婉还小，我们平时都让着她。”
玉楚说:“十三岁，过两天就是十四了。若是在穷人家，都已经嫁人，还这么不抗事。你们也不能总是惯着他。什么事都让着她，将来没人让她的时候，将如何自处？”
玉婉听到了，更气坏了，说话时也带着沙哑的哭腔，“不用你来教训我。需要教训的是你，要不为什么会专门请人来训教你呢。你一回来，家里就不安宁。”
玉楚也生气，恨恨地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没人让着你是什么滋味。”
说着就要往玉婉身上扑。玉蝶、玉珠急忙一起拦着她。哪能拦得住。玉楚分开她们两个，伸手抓住玉婉的衣襟，就把她拎了起来。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玉婉蹬着腿大叫:“大姐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