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见证
“林姐姐，请进来歇歇。”凝香听到了清扫声探出头来，热情地邀请她。
林娘子没有丝毫迟疑，举步踏入门里，被迎进堂屋。
“见过大娘子，不，见过夫人。”林娘子屈身施礼。
玉楚笑容满面，“林姐姐，不必多礼，请坐。”
凝翠把她请到椅子上坐着，给他沏了茶。
玉楚把早已准备好的一颗珠饰拿出来，说:“林姐姐，你被罚了半年月钱，身上没钱，遇事会很作难，这个送给你，需要时可以换成钱。”然后递给凝香，凝香拿过来正要交到林娘子手中。林娘子缩回了手，连忙说:“谢夫人。但我不能要。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正因为能值些钱，我才要送你。”玉楚解释说，“你远离府中，去陌生的地方，万一有什么急难，需要钱，谁也帮不到你。拿着这个，可以解决些问题。”
“是啊，林姐姐，你拿着。”凝香说着，硬把珠饰塞到林娘子的手里，叮嘱道，“收好，别让人看见。”
林娘子手捧珠饰，流下感动的泪水，哽咽着说:“夫人哪方面都好，却被不入流的女人鸠占鹊巢。她害死了自己的丈夫，霸占着官人，真是造孽啊。”
玉楚知道说的卫娘子，说她害死了丈夫，不禁问道:“林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林娘子平复了心境，神态从容地说:“我是第一批进府的差使，府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那个女人的来历和行止，我都清清楚楚。”顿了顿，饮口茶，又道，“她是老管家赵忠诚在外面娶的妻子，娘家姓卫，未婚时就有名，人长得俊俏，能说会算。筹建潘家大院时，老管家就在，官人偶尔回来。他应该赚了官人不少钱，就在外面娶了卫娘子。府里的差使，都是他出面买的。”
又顿了顿，喝口茶。
林娘子继续说:“赵忠诚是总管，派人管钱，管账。管钱的杜大把库里的钱贪一些，对不上帐。赵管家亲自点数，查了出来。没收了他的钱财，乱棍把他打出去。赵管家就把她的妻子卫娘子带到府里。府里除了主就是仆，不主不仆的，不好说。官人给了他们钱，算是买来的。赵管家让卫娘子管钱。
“有一次，官人从外州任上回来，赵管家让卫娘子把新买的小丫鬟小颦打扮的花枝招展，亲自送到官人房里伺候他。可是这个不要脸的卫娘子……”
说到这里，林娘子十分气愤，两眼似乎喷射着火焰。
凝香把茶碗端起来送到他嘴边，“林姐姐，再喝几口茶，慢慢说。”
玉楚插话说:“官人不是有一妻两妾吗？”
林娘子喝了几口茶，缓了两口气，接着说:“卫娘子来的时候，两个姨娘都已经死了，大娘子正在患病。太夫人说，这两个姨娘是官人刚有纳妾资格时纳的，官人也不喜欢她们。官人不想大娘子来京，是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投奔来的，官人很生气，打了她。”
玉楚惊问道:“是官人把她打死的？”
林娘子眼神一滞，缓了一下说:“官人只是打了她，也不是官人把她打死的，大娘子临死时说不如让官人在家种地。我是说这个不要脸的卫娘子，把自己打扮得比小丫鬟还妖冶。当然，他原本就比小丫鬟长得俊俏。他把小丫鬟送到官人房里，她也没出来。
“赵管家忙些杂事，半夜回房时，没看到卫娘子，就出来找。当时我要准备第二天的吃食，在厨房忙到半夜。赵管家以为卫娘子半夜饿了，来厨房找吃的。过来问我看没看到他娘子，我说没看到。这时上夜的说，她看到卫娘子带着一个新来的小丫鬟去官人房里。赵管家说，是他让卫娘子把小丫鬟送过去的，早该回来了。
“上夜的说，只看到卫娘子进去，没看到她出来。
“”赵管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嘴唇颤抖。上夜的说，去官人那里看看吧。
“赵管家迟疑一会儿去了，上夜的跟随他，我跟在上夜的后面，看看究竟。
“大门紧锁，赵管家徘徊一阵才轻轻敲了门。良久，才有人出来开门，正是卫娘子。她怒气冲冲地说，大半夜的，敲什么门？赵管家说，我来接你回家。卫娘子说，我正在伺候官人，伺候完了我自己回去。赵管家说，不是有小颦伺候吗？卫娘子说，总得有个人端茶倒水。赵管家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然后卫娘子就跟赵管家回家了。
“第二天，卫娘子要发卖小颦，说是没伺候好官人。赵管家无奈，只好把小颦卖了。
“官人一向器重赵管家，怕赵管家误会，告诉他以后不用找人伺候了，也不用谁来端茶倒水，他晚上去酒楼喝酒，回来前预备点茶水就行，谁也不用来。”说到这里，林娘子停了下来。又喝了几口茶。
玉楚说:“这也没什么事啊，怎么说是她害死丈夫了？”
林娘子继续说:“官人住两天就走了。可是，这个不要脸的卫娘子，勾搭官人不成又去勾搭别人去了。”
“啊？又勾谁去了？”
“官人走后，她就坐不住了，经常外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问她，她就说回娘家。有一次，卫娘子恶心吐，来厨房找酸吃的。我们都说她有喜了，赵管家说，怎么可能，时间不对。卫娘子说她只是口干，吃点酸的可以生津。有一天她说回娘家，其实是去街上药房买打胎药，恰好赵管家请大夫给他开了治疗肾虚的药，两人碰上了……这是跟随赵管家的小厮跟我说的，我盛饭时给他加点厚，他就和我说各种小道消息 ，还说赵管家跟踪过，卫娘子在客栈与人鸳鸯戏水……”
“赵管家到底怎么死的？”
“就是气得，去酒肆喝闷酒，还不许人跟着，回来时落水而死。”
“后来卫娘子怎么当的管家？”
“赵管家死的时候，官人没在家。没人管家了，府里成了一盘散沙。太夫人说卫娘子和赵管家是夫妻，耳濡目染的，总比别人强，就让她管家了。”
“她什么时候开始霸占官人的？”
“她没了丈夫，成自由身了，就往官人身上贴。官人娶了夫人，她还不放手，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