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交锋
今天商讨的事情多多少少与萧承信有些关联。
萧承信做节度使时，虽然风评不好，但邢州城守住了。他卸任以后，朝廷另派节度使代替他的职务。朝廷对新节度使给予厚望，盼着他能收复先皇时期被北人占领的两个县，并深入北境，遏止他们南扩，守住国门。但事与愿违，新节度使不但没有收复被占领的两个县，还把邢州城丢了，败回县城。
皇上心急如焚，与众大臣商议派哪位将领接任邢州节度使，收复邢州城。文武百官各抒己见，互相看不上对方提的人选。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最终也没商讨出结果。皇上叮嘱众大臣再考虑考虑，过几日再定夺。
散朝时，萧承信从人群中找到了潘士渠，递给他一个眼神。潘士渠接到信息后，知道有事，因有其他官员在场，向岳父施个礼，看起来像主动拜见岳父。他们聊几句家常，然后萧承信约他去同乐酒楼共进早餐
他们要了间小阁，为的是说话方便。护卫都楼下候着。
没有外人在场潘士渠看萧承信的眼神是冷傲的，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怨毒。萧承信不敢与他对视，低头看菜谱，掩饰他的尴尬。
萧承信看了几眼，把菜谱推给潘士渠，“你看你喜欢吃什么，点几样。”
潘士渠眨了下眼，淡淡地说:“随便。”
萧承信只得自己点了酒菜，把菜谱交给跑堂。
谁也不说话，若不喝酒，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萧承信一直低着头，不敢触碰潘士渠的目光。
终于酒菜上来了，萧承信自己先给自己斟一碗，然后把酒壶推给潘士渠。潘士渠也给自己斟一碗。各自喝了两口，萧承信先开了言:“我们两家联姻，虽然有些曲折，但毕竟婚姻已经结成，我作为玉儿的父亲，希望你们婚姻和谐，生儿育女，光大家业。”顿了顿，偷眼瞧瞧潘士渠的表情，“你说呢？”
潘士渠不停地夹菜喝酒，面无表情。少顷，微咳了一声，“你女儿很矜持。”
萧承信说:“我女儿是良家子，行止有度，与你偶遇的那些女人自然不同。”
“你是说她吗？”潘士渠扬起嘴角，深深的嘲讽。
萧承信涨红了脸，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也有些沙哑，讪讪地说:“我是说我家玉儿也是知书达理的，淑惠无妒，你若外面有女人或者府中婢女有中意的，大可给她们妾的身份，名正言顺，让玉儿关照她们，也便于管束，共同理家，理顺尊卑。”
潘士渠目光微冷，很不服气的神态，“这是我的家事，不劳岳父大人操心。”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热切，“不过，若我高兴，还可以考虑。”
萧承信知道他话中有话，是提醒自己早日兑现承诺，否则不好过的是自己的女儿，如同被打入冷宫。
萧承信又喝了口酒，缓缓道:“左卫将军，从四品之职，刚刚下来一个空缺，立刻就有很多人盯着这个职位。恰好我家驸马是左卫上将军，我早就看准这个职位，已跟驸马说好，一有空缺就首先推荐你。但因商讨邢州节度使的事，关于补充官员暂时不议。待节度使的事落实，我再催催驸马，若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潘士渠的脸瞬间如冰雪融化，温暖起来。他给萧承信斟碗酒，然后自己斟一碗，殷勤敬酒。
又饮了几杯，萧承信有些醉了，用埋怨的口气说:“你在我属下做事做了八年，我极力提拔你，我以为你和我无话不谈，你一直说你没成亲，但我女儿嫁过去，听你老家的人说你娶过妻，有两个孩子，且他们也都来到了京城。先后病逝。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让我女儿稀里糊涂做了续弦？”
潘士渠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厉中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做续弦怎么了，你现在的夫人不是续弦吗？她过得不好？你女儿怎么就不能做续弦？”
气势咄咄逼人。
萧承信借着酒劲据理力争，“我夫人是续弦，但我并没有对她隐瞒，有几个孩子，也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你不但隐瞒娶过妻的事实，还隐瞒了有孩子的事实。在我女儿不知情的情况做了嫡母，还被你母亲逼迫亲自带孩子。哪有嫡母亲自带孩子的，拿我女儿当婢仆？自己生的也要乳母带，况且还是在隐瞒事实的情况下。”
“带孩子怎么了？我娘就亲自带的我。”潘士渠不甘示弱。
“那是你们老家，这是京城，况且你是你娘生的，她带也心甘情愿，那个孩子，又不是我女儿生的，可以教导，不可能亲自带的，你弟媳不愿意带，就请个乳母，我女儿是绝不能带的。”萧承信在酒力的作用下，胆子大了起来。他不怕潘士渠要挟了，暗想:你偌大的家业哪来的，你背着打我的旗号敲诈当地官府，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我不知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我女儿是不会给你们带孩子的，你弟媳不愿带你们自己想办法。”
虽在小阁，隔音效果也不太好。门口围拢来几个人，嘁嘁喳喳议论，“里面的两个官员喝喝酒怎么吵起来了？”
“看样子是翁婿，家庭琐事。”
……
两人都安静了，各自喝闷酒。
沉默良久，为了挽回尴尬的局面，潘士渠先开了口，毕竟他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跟萧承信闹僵。
“其实你女儿很可爱，我们也是良配。至于那个孩子，我母亲也就那么一说，也没真让她带。我弟媳带得很好。”
萧承信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这就是好，我希望我女儿能有自己的孩子。”
“那一定的，你就等着抱外孙吧。”潘士渠的语气显得有些亲切。
最后算是达成了一致，各自回衙。
下了衙，潘士渠被朋友叫去喝酒。席间，交杯换盏，觥筹交错，喝得欢畅淋漓，早把做丈夫的责任抛在九霄云外了。酒散，已是满天星斗。今夜，他准备兑现承诺，下榻婚房。到了仪门外，他让随行小厮散去。踏入门里，准备向西拐，星光与灯光交相辉映下，一个倩影翩然而至，甜甜一声，“官人”，他的心一阵酥麻，正是卫娘子。潘士渠忘了自己是新郎，两人一起去了“书房”，和风情万种的卫娘子鸳鸯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