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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太子篇胤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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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仪容不整,让二哥见笑了。”他着寝衣复又坐到软榻上,多少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松散的模样,往日里无论何时,他总是衣冠最为整齐、最一丝不苟的那个。

    我按他坐好,拉过软榻上掀到一边的薄被,温言道:“你身上有伤,能待客就不错了,咱们自家兄弟,不说那些个虚礼。”

    他顺从地倚回榻上,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二哥说的正是。”

    奴才们自去沏茶、拿点心瓜果,我们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我上下打量他几眼:“可知道是谁下的手?”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遇袭,那下手的人胆子的确很肥,我不信老四没查过。

    他闻言垂眼,轻描淡写地道:“只是意外罢了。”

    我叹了口气,老四的玉碟既已修改,帝位所属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这种时候出了此事,背后之人还用得着查?左不过就是那几个了。老四也是能忍,若是我……怕早就报复回去了。

    “二哥在澳洲一向可好?”老四不欲多谈遇袭之事,转而问起我的情况来,“弟弟听闻澳洲形势一片大好,二哥委实功不可没啊!”

    “你若有兴趣,何时去看看便知。”提到我花费了心力的澳洲,自然是满心愉快的。

    “如有机会,弟弟定当欣然从之。”老四点头,眼中多了些暖意。

    想到那个女人,以及她做过的事,即使明知道作为兄长问及弟弟的女人不妥,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她……可好?我听说她久病难愈……”

    “还好。”他目光微闪,慢吞吞地答了一句,很显然,并不太高兴我过问他的女人。

    我笑了笑,解释了一句:“比起皇阿玛,我对她是感激的,四弟多虑了,那般的女子……我怕是不敢生出心思的。”老实说,对她有过心思吗?自然有,美貌如斯的女子,身为男子谁人会没有好感?只是……

    果然,听到这话,他的表情好了些,只是仍旧不愿多说。

    见此,我暗中无奈,看来老四骨子里也是霸道得很,连问都不许问了。念及此生的命运转机出自于她,我还是不太愿意她早逝的,毕竟恩情在那放着,即使不回报了,也不能无动于衷啊。

    “我那儿还有许多上好的药材,需要什么,四弟尽管开口便是。”

    他抬眼默默看了我两眼,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谢二哥好意,只是……她那里怕是用不上什么药材。”

    我不解,却并没有追问,按说病了必然得用药的,怎么听这语气像是多好的药材都没用似的。

    那一年,我并没能见到她,那个改变我命运的女子,满京城的人都说,她因生产缠绵病榻,怕是没多少日子了。而皇阿玛提及她时那复杂、憎恶、感激又窃喜的反应,让我信了这些话。

    新帝登基,老四成了我们兄弟中最大的赢家。

    大清从康熙年间走入了雍正年间,由于路途遥远,我在得到消息时,只派人送了贺礼,并未亲自回去朝贺,或者说……我无法矮下身段去叩拜臣服,这并非不认同老四,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

    过了几年,我因事回了大清,在圆明园九州清宴见到了老四,他没有要求我行礼叩拜,还是如从前一样谈笑,不过不再起身向我行礼了。

    老四的外貌比之从前英俊了许多,大约是……留了长发的缘故吧,我瞧瞧他金冠束发的模样,明明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可看着居然像是而立之年过了没几年一般。

    “二哥,这次回来还是为了移民的事?”他含笑坐在炕上,举手投足间多了大气雍容,不得不说,此时的老四很有帝王气势,不同于皇阿玛的威严不可侵犯,更多的还是那种自然而然,仿佛他天生就该是如此的。

    “嗯,澳洲人数还是太少了。”我粗略报拳一礼,坐到了他对面的炕上。

    “大哥也如此说过。”他半点不曾意外地开口,“这事我已经吩咐人专门去做了,想必他们会尽快拟出章程。”

    我颔首以示了解,气氛顿时沉寂下来,我们都沉默了,不知是许久不见生疏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良久,他突然开了口:“二哥,听皇阿玛的吧!”

    我愣了一下,想了半晌才明白,这说的是“称帝”那件事。之前老四未登基时,皇阿玛说过这个,让我和老大自立为帝,只是……我念着皇阿玛和大清,一直未曾成行。看着老大也没动静,我就知道他怕是和我一样,觉得出海来是为大清开疆拓土,并不是自立门户、脱离大清的。

    后来老四登基,我又担心老四是把澳洲当大清所属之地的,于是越发将“称帝”之事抛到脑后了。

    没想到,老四却是肯的?

    “此事……”我开了个头,但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便住了口,内心又觉得是不是老四在试探……

    “二哥不用多心。”他仿佛知道我想什么一样,“那是二哥一手经营起来的地方,任何人都无权划分归属。”

    开疆拓土不是每个帝王心之所向吗?老四……不可能是那个例外,我确信这一点,只是……眼下这……

    最终那次交谈无疾而终,我无法相信老四真心愿意将澳洲划出大清,所以称帝一事再度沉了下去,直到……雍正十年

    到来。

    雍正八年,她被老四立为了皇后,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有些欣喜的,那般一个女子,当得这个身份,而且,如此一来,无论她手中捏着多少让人忌惮的东西,也会到爱新觉罗家名下,这样对她、对老四、对皇阿玛都好。

    但我却不曾料到,她的后位仅仅坐了不到三年,便……

    听到皇后崩逝的消息,我一度是不相信的,虽然早年就有她缠绵病榻、不久于世的传言,可她就那么从康熙五十九年活了十年左右,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行了呢?

    交待好澳洲的事,我登船返京,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这些年的经历,特别是有关于那个女子的一切。

    再见老四,我大吃一惊,只觉得眼前这人与上次回来所见的判若两人,纵然依旧是玉冠束发、身着龙袍,可灰白的长发、苍老的面容、憔悴的神色、极差的精神,无一不显示出他的状况有多糟。

    灵前拜了她,我叹息着回了理亲王府,她的恩情,我竟是真的无法回报了。

    玲珑丫头并她的两个儿子哀痛难当,我有心劝慰,却又觉得多余,这般时候,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啊!

    难得的,我在京城多留了些日子,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有一日,宫里来人宣召,没成想这种时候老四要见我,问了传旨的太监,知道不是正事,便没有穿正式的衣裳,寻了套常服穿好,边猜测着边听宣进宫。

    我被带到了御花园的延晖阁,冬日天寒,这二楼里烧了好几个碳盆,倒与外面天壤之别。

    “二哥安好。”老四裹着厚厚的裘衣虎皮,坐在搬来的软榻上冲着我举碗,“今儿弟弟邀您喝酒,说好了不醉不归!”

    我见他似哭似笑的模样,心知是憋着难受呢,询问地看向旁边太监总管服饰的奴才,我记得这是老四的贴身太监来着,只见他一脸担忧地摇了摇头,显然,老四这模样他也是没辙。

    “好,不醉不归。”我坐下来端了倒好酒的另一只碗,酒香已然扑鼻而来。

    看老四那近乎痴傻的样子,联系近来听到的种种消息和传言,我知道,她去了,老四是伤心狠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弄成这样。我记忆中的老四幼年时倔强急躁,年长时自持、重规矩,万不会这般作态,令我意外的是,老四对她会用情至此……

    “二哥,干!”什么话也没有,他只是倒酒喝干,方才的表情已消失不见,整张脸绷得紧紧的,一味地灌酒下肚。

    暗叹一声,我陪着他喝干了碗里的酒,品过无数佳酿的我,竟被那酒呛了个满怀。诧异地瞄向酒坛,我倒不知这酒闻着像花酿,喝起来却甚烈,想到老十三那个酒坛子说过的话,估计……这应该就是所谓老四私藏的好酒吧?

    “这酒……”我有点好奇,老十三赞不绝口的美酒,连老五、老七都馋的酒,到底是出自何处。

    老四连闷了两碗酒,嗓音沙哑地开口,望着酒坛的目光黯然而缅怀:“这些都是她酿的酒,说是养身的。”

    我倒了下一碗,仔细地品尝起来,入口甘醇,虽然烈却温厚,入腹后更是回味悠长,滋味之美妙,实在难以形容完全。

    不同于我,老四的驾势比起品酒,更像是糟蹋,难怪老十三提起这酒总是向往又心疼……

    “以后,不会再有人给我酿酒了!”字字透着孤寂痛苦的话语,出自灌酒的老四口中。

    我忽然无法理解老四了,那一刻,我总觉得老四对她的感情,仿佛属于另一个我从来不曾涉足的界限,很遥远,很朦胧,也很美。

    男人和女人……好像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么回事,有些东西我不曾接触过、得到过,但是拿碗猛灌酒的老四却了解了、懂得了,甚至还拥有了。

    心里忽然生出些嫉妒,而我却不知道究竟在嫉妒什么。

    我不晓得他们两人的种种,是以说是叙话喝酒,其实根本就只有老四一人在自言自语,一句句零零散散的,根本拼凑不出他们的故事,听得郁闷无比的我,只好闷声喝酒。

    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总之我摊到了软榻上,身子发软得再也爬不起来了,虽然神智还清醒,但确实喝不了了。

    “都怨你……怨你们!”一片冰凉靠近脖颈,像是匕首一类的东西,这一下惊得我差点三魂出窍,却听到了老四的声音。

    不解、震惊、无措,我保持着醉后昏睡的模样一动也不敢动,心里不停地崩出一个个的问题:老四为何如此?老四魔怔了?不,他只是醉了……

    “二哥?太子?”我听到老四悲怆地冷笑一声,他挪近了些,用那匕首比划着我的脖子,“你本该在康熙四十七年被废,于次年初复立,康熙五十二年再度被废,此后圈禁至死……”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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