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给狗狗修剪毛发的过程许喃已经非常熟练，萨摩耶刚开始有些焦躁，许喃便耐心地安抚它，等到它情绪稳定了才开始。
太久没有打理的毛发纠结在一起，他只能一点一点的梳开，实在是没法的，就用剪刀剪掉。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许喃再次抬眼去看时间的时候，时针已经转到了6，接近7。
许喃垂下眸，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他八点还有直播。
也多亏狗狗的配合，让许喃赶在七点结束了美容工作，剩下的就是交给店里的员工，带狗狗去洗澡。
将美容室打扫干净，许喃脱下围裙，洗了手走出美容室，迎面遇上了等在门口的杨语瀞。
许喃一怔：“您怎么还在？”
给狗狗洗澡美容是一件很消耗时间的事情，尤其还是萨摩耶这样的大狗，大多数主人都会选择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宠物店的员工打电话通知了才会去接。
杨语瀞等得久了，也有些累，看到他眼睛弯起，温声道：“刚刚我朋友多有冒犯，我寻思着必须和你道个歉，她家侄子和你情况差不多，她便也心急，希望你不要介意。”
原来是这样，许喃笑了下，摇摇头：“不用在意，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从失聪那天开始，许喃就不断地经历着这种事情，很多人都只是纯粹的好奇，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被好奇的那个人对自身的残缺总是心中介怀，所以难免伤心受挫。
许喃也曾经敏感自卑，难以接受，到现在也许都无法释怀，但至少他已经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毕竟也无可奈何，生活总要继续。
杨语瀞默然，半晌：“你今天有空吗，我寻思着请你吃个饭，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
许喃笑笑，知道对方这是想要道歉，不过……
“下次吧，我晚上还有一份兼职要做，”许喃看了眼时间，七点半，马上到直播的点儿了，“总会有机会的。”
杨语瀞无奈，但也不好因为自己的想法耽误别人的工作，只能遗憾道：“看来是我时间不赶巧了，下次寻个中午比较好。”
许喃：中午也直播……
看出许喃的着急，杨语瀞也不多说什么，两人就此告别。
顶着傍晚闷烧的太阳，许喃一路小跑，总算是在七点五十分赶回了家。
宁一俞正在客厅吃外卖，见了他招呼道：“喃儿，一起吃不？”
许喃摆摆手，喘着气都顾不上说话，回了房间，他也来不及洗澡了，迅速打开电脑，趁着开机的空隙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你咋回来的这么晚？”宁一俞端着饭碗，站在卫生间门口，一边吃一边问。
“遇上个常客，多聊了几句。”许喃没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只一笔带过，“你的乳液借我用用。”
许喃没有用护肤品的习惯，他生来皮肤就好，只是开始直播后，许是化妆的缘故，偶尔会觉得皮肤有些干燥。
“随便用。”宁一俞扒拉一大口饭，“那你忙，我继续吃我的饭去了。”
许喃点点头，胡乱地擦了脸，坐回电脑面前。
他化妆很简单，仗着皮肤优势，一般都只画眼妆，他的眼睛偏狭长，显出几分锐，平时他都会用妆容修饰一下，让眼睛看上去圆一点，看上去亲近，可爱些。
简单化了妆，换好衣服，许喃点开直播需要用的软件，立刻点了开播。
做完这些，他才能看上一眼时间，八点二十七，完了二十七分钟。
许喃：“…………”完犊子。
果然，才刚刚开播，手机就呜呜震了两下，许喃用电脑登录企鹅，手机上收到的信息同步到电脑。
[运营阿旗：喃妹，你今天迟到了哈]
许喃苦涩，知道要被罚款了。
[运营阿旗：罚款五十，有什么要说的吗]
[喃妹：没有]
在宁一俞的建议下，许喃加入了一个公会，小众类目的扶持也是公会帮忙申请的，公会里有很多运营，每个运营手下管着一批主播。
除非是迟到或者违规，不然运营轻易不会联系许喃这样的小主播。
为了不被罚款，许喃经常都是提前开播，也不违规，所以签约以来，他和这位运营说过的话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许喃以为对话到此就结束了，没想对方又发过来一句话。
[运营阿旗：喃妹，我看到你的榜单了，这是最近遇上大哥了？]
平台的榜单分日榜和月榜，运营手下的主播多顾不过来，但也都会抽空巡视一圈，所以知道许喃的榜单也不奇怪。
[喃妹：运气好，有个大哥给我刷了好多]
许喃如实回答。
[运营阿旗：我给你拉个pk群，你和里面的主播连连麦，刺激刺激大哥的消费]
许喃愣了下，有些踟蹰，他知道公会的主播挺多，但几乎没有说过话。
对方打字的速度很快，还不等许喃想到怎么回答，下一条信息就来了。
[运营阿旗：和大主播连麦的机会可不多，好好珍惜，把你大哥叫上，分打不起来没意思，pk注意尺寸，要是输了也痛快点，不要滚刀，有大哥微信的吧？]
滚刀说的是pk输了，不接受惩罚，这个许喃还是知道的。
[喃妹：有是有，可是大哥不一定会来啊]
许喃有些发愁，他和用户哥的联系寥寥无几，说到底，用户哥也就来过两次而已。
然而运营根本不在意他的话，径直拉了个五人群，除了许喃和他，还有三个许喃不认识的主播。
[运营阿旗：你们四个这两天打打pk，有问题群里cue我]
许喃：“…………”
[云宝：1]
[q妹：okk]
[大玉玉：1]
比起生疏的许喃，其他几个主播已经很熟悉这个流程，许喃还来不及说话，直播间的连麦申请已经弹出来了。
四个人连麦，许喃见过，但这件事对他来说是真的不可。
[喃妹：旗哥，有点问题，我玩不了四人pk]
许喃私聊运营，他必须依靠分析口型才能辨别对方的话语，人一多就顾不过来，更别说还是缩小的直播间。
运营阿旗显然是不明白他的顾虑，只以为他是第一次连大主播，心里紧张。
[运营阿旗：没问题的，什么都有第一次，把大哥叫上就啥事儿没有]
许喃皱起眉，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把情况和运营说一下。
[运营阿旗：就这样了，快接pk，就差你了]
群里的几个主播也在＠许喃，催促他赶紧接pk。
[云宝：赶紧的，大哥等着呢＠喃妹]
[q妹：人呢，我大哥一会儿有事，快点啊＠喃妹]
[大玉玉：不是，效率点啊，这是断网了咋地，我现在在推荐上，别耽搁我榜单啊]
听力问题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许喃无奈，只好先接pk，等下来了再和运营说说，下次别给他安排这种pk活动了。
直播页面一分为四，呈田字排布，许喃在右下角的位置。
看了眼其他三个主播的级别，四十多级，再看看自己的级别，许喃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
除了许喃刚刚开播，其他几个主播都播了一会儿了，显然房间的人气很不错。
在缩小的屏幕里分析口型，比许喃想象中的还要难很多，他盯着其中一个，眼睛都泛酸了，也只是一知半解。
[云宝（48级）：喃妹？叫你你怎么不说话？]
许是看他没反应，叫云宝的女主播直接开号来他的直播间，公屏上问他。
手心浸出一层冷汗，许喃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的短板问题，从来不会参与人多的场合。
许喃下意识看向那个叫云宝的主播，云宝是清纯校花类型的，妆容看上去很淡，没有明艳的口红，淡色的唇融在花哨的直播背景里，很难分辨在说什么。
加上心里紧张，许喃只觉得脑袋嗡嗡地，那些开开合合的嘴混杂在一起，无数汉字在脑海中出现，重组又被打散，怎么也拼凑不出正确的排列。
就像是回到了刚刚失去听力的那些日子，他不知道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在动，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懂。
许喃看到q妹皱着眉，云宝脸上满是困惑，大玉玉似乎是不高兴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情绪。
她们在说什么？
许喃茫然地看着电脑屏幕，心里空落落的，有刺骨的寒风吹过，让他遍体生寒。
似是在抗议，耳朵发出尖锐的鸣响，像是战争吹响的号角，扎得他头痛欲裂。
[q妹：我给大哥介绍你呢，你倒是和大哥打个招呼啊！]
企鹅上弹出新消息，是刚刚拉的pk群。
[大玉玉：什么大腕儿啊，招呼都不稀得跟我们打]
许喃捏了捏手，手心里满是冷汗。
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半晌，心里翻涌的浪潮逐渐平缓，许喃才打字回复。
[喃妹：不好意思，我的声卡好像出了点问题，听不到你们说话]
他心里有些庆幸，幸好直播间还有声卡可以作为理由，不用被所有人知道，他其实真的听不见的事情。
许喃有些自嘲地想，真是……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许喃不确定她们有没有看到消息，于是又在直播间说了一遍。
大玉玉走的是御姐风，穿着黑色连衣裙，艳丽的口红格外醒目，风情款款，也多亏了这烈焰红唇，口型会明显很多，许喃勉强可以看懂她的一些话。
“谁知道呢，闭麦了，估计大哥牛逼吧，都不稀得跟我说话，亏我还夸他，”大玉玉冷哼，“pk结束再开。”
许喃抿唇，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几个人陆续闭麦，许喃也闭了麦。
互动的时间里，许喃的直播间也进来了人。
[红红红（8富）：喃儿，你脸色咋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
弹幕是十分钟前发的。
许喃看了眼，扯出个笑脸：“没事，声卡好像坏了。”
[胡说八道（5富）：哦哦，我说呢，怎么开四人pk了，好吵，都听不见你说话]
许喃揉了揉脸，想要通过这个动作把刚才的那些情绪都抹除。
“运营安排的，”许喃说，“让大主播带带我，涨涨人气。”
正说着话，就看到一个头条从眼前飘过。
[用户一心只宠大玉玉向主播大玉玉想升级赠送了流星雨x10]
许喃一愣，垂眸去看pk的比分。
四人pk的比分是在主播各自的分屏下面，许喃只打过1v1的pk，连麦的主播水平也都差不多，到结束差距也不会太大。
但现在，pk才刚刚开始……
大玉玉18000分；云宝9100分；q妹1100分。
[新年暴富暴富（6富）：我天，这就是大主播吗？一开始就上这么猛？？]
[红红红（8富）：啊这，这怎么打？]
许喃嘴里泛起苦涩，勉为其难道：“q妹，我们还是可以追一追的。”
1100分，还是有机会的。
像是不服被看瘪，许喃的话刚一说完，眼前又是一个头条飘屏。
[用户q妹最可愛想主播q妹最可爱赠送了独角兽x10]
许喃：“…………”